反骨(185)
沈宝用点了点头:“谢谢,您可以出去了。”
郭医女没有动,她道:“圣上有旨意,我需要查看姑娘全身的情况,还带了药来。”
“药留下即可,您去吧。”沈宝用是真不想说话,不止嗓子疼,下颌也疼。
郭医女看着重新侧躺下来的沈宝用,浑身上下都在表达着抗拒,她只得把药交给春然,退了下去。
春然这才帮着沈宝用把衣服穿上,比平时更衣多花了不少时间,主要是沈宝用没有不疼的地方,胳膊与腿皆无力。
张太医进来后,屋内无声,还是春然把沈宝用的手腕放在腕枕上的。
把的时间有些长,因为皇上走时特意吩咐他,要仔细,所有症状无关大小都要事无俱细地写下来,要制出长期将养的方子。
张太医这次再见沈宝用,一下子就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这样要求,太瘦了,非长安大福之相。
张太医目光刚落在沈宝用淤青的手腕上,就被春然把沈宝用的手放回了被中。虽只是一瞥,还是让见多识广的张太医眼皮一跳。他一直是给宫中以及宫外贵人看诊的。
这样的淤伤他在宫中未曾见过,但在宫外确有涉及,不过都是一些大宅阴私,见不得光的。
张太医收回心神,从刚才的脉象为看,沈姑娘虽无大症,但小毛病不少,如今又怀着身子,确实需要好好调养一番。再这么亏空下去,再年轻也抵不住。
一番诊脉后,张太医与郭医女向皇上复命。
郭医女道:“沈姑娘并无大碍,按时涂药即可。”
薄且点了点头,她不再说话,倒是张太医说得时间长了一些,列举了沈宝用身上的问题。
薄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忍着没有打断张太医,在他说完后问:“你只需要告诉朕,这些问题严不严重,可有办法医治?”
张太医:“不严重,调养好了即可长安。”
薄且暗松口气,眉眼重新展开,他道:“去列了将养的方子,太医院每日熬了派人送过去。都下去吧。”
张太医低下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还有一事。”
薄且:“说。”
“圣上正值气盛力壮之年,而沈姑娘身弱且正怀着胎,房,。事一事上,还是要少且缓的来。”
薄且:“不是说三个月上即可吗?”
“人身差异巨大,常规上所说的医理,在沈姑娘身上并不适用。”
薄且:“于她,还是胎儿有害?”
“都有害。”
薄且默了一下后道:“朕知道了,无事退下吧。”
薄且的好心情被张太医的话浇灭一些,从天明到天黑,他自己都觉荒唐。但从东宫走出来时,真是神清气爽。
他于二十岁上还未娶妻,也没有过侍妾或是通房,做世子时偶与友人、同撩去那烟花之地,吃酒畅聊有之,却从无放纵之举。
但他今日彻底放纵了开来,因为是初尝,因为是沈宝用,还因为她的声声哀求。
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激发他的狂性,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上如此疯狂过,真是令人神魂颠倒,如醉如痴,骨腾肉飞,瞬间体会到了很多只结识于书册上的词。
最后的最后,这些感觉全都归于意犹未尽。薄且的理智尚存,见沈宝用已然不能再折腾下去,他才偃旗息鼓。
一抬头,外屋已掌了灯,他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他穿上内衫,回头去看榻上的人。她还是没听话,就算他那样地吓唬她,她也没能撑到最后。此刻眉头皱着,人昏睡着。
薄且当时轻轻地拽了被子,目下所及,让他刚清明没多一会儿的眼底再陷黑沉。
破碎羸弱也可以如此的美,如此地让人心悸。
薄且是靠心中默念着来日方长才迫使自己起身离开的,是带着下回再找她“好好算账”的狠劲离开的,可此时张太医发出了劝告,很是扫兴。
九王府,程烟舟从宫里一出来脸色就不对了,回到府里更是躲进屋里哭了起来,薄光问她,她才说出沈宝用怀孕的消息,怀的竟是陈松的。
那一瞬间,薄光认为一切都完了,他别说救出沈宝用了,那孩子的小命该是要不保,大的小的都会死得透透的。
但再听程烟舟具体说来,又不像那么回事。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想,若是落在他头上,他定要……
定要了半天,薄光发现面对着程烟舟的那张脸,他竟只要在心里放放狠话,知道若是程烟舟这样对他,他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除了自己暗自气得吐血外,他也舍不得动她一下。
薄光以己度人,皇上莫不是对沈宝用不止是不甘心不服输的心态,是动了心吗。
薄光暗自沉思,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人就不好救了。反观自己,有人敢把主意动到程烟舟身上,他定不会让那人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