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失忆后+番外(98)

作者:夜飞星

季寒把银牌扔过去,小丫头拿到它后,两臂一伸,就如猿猴般爬上了树。她来到骨风铃旁,把银牌重新挂上去。

“他是我哥哥。”小丫头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季寒,“你不准动我哥哥。”

“你说这串风铃——是白川?”

“哥哥一年前死了,阿爹把他拖到树顶,鸟吃了他,我和阿娘捡回了他的骨头,挂在神木上,神木会祝福哥哥,他下辈子就还能做我们寨子里的人。”

小丫头说话颠三倒四,梦呓一般吐出了这些话。

她站在树干上整理着骨风铃,手镯滑落下来,露出一段细瘦伶仃的手腕,和手腕上几条黑红的血口。

血口上还有凝固的血迹,看着就是近日的伤口。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季寒问她。

“我不能告诉你。”小丫头在树干上坐下,晃着自己的小腿,冷漠道,“这是只有我们白龙寨的人才能知道的事。”

“那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被‘他’杀死的。”小丫头轻声说。

“季寒!”白川刚好从下面经过,兴高采烈地和季寒打招呼。

季寒略微不耐地点了点头,白川却极为高兴,向季寒挥了挥手后,才带着止也止不住的笑容走了。

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编着古怪的发辫,带着一张涂满油彩的面具。

“那人是谁?”

小丫头答:“那是我们寨子里的大祭司。”

。。。。。。

下午,由白川的父亲送季寒出寨。

离开白龙寨时,季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神木,顶天立地的参天巨树中,一座座屋脊若隐若现,绿叶簇拥间,还能看到那些云霞似的布料。

点点白色点缀在绿叶与布料间,风起时,就好像听到了骨头风铃咚咚咚咚的撞击声。

白川的父亲已经双鬓微白,脸上皱纹堆叠,看上去老迈不堪。

季寒拄着黑刀吃力行走,他想过来扶一扶季寒,但摄于季寒身上骇人的气势,还是没敢靠近。

季寒安安静静地跟他走出白龙寨,也没问白川为什么没来送他,嘴角还带着一抹笑,看上去心情甚好。

神木的枝干间,白川沉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白龙寨的大祭司在他身边,同样不发一言。而在角落中,始终有一道阴渗渗的视线在盯着他们。

两人都无视了这道视线,白川看着季寒远去的背影,神情逐渐变得哀伤。

大祭司道:“时间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我该回去了……”白川喃喃道。

“如果舍不得,可以让他留下来。”

“留下来?”白川自嘲地笑了笑,“我能把他留在哪里?我住的地方只有泥土和虫子。”

他的语气突然凶恶起来,对着角落里的小丫头厉声道:“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小丫头转过身,一句话不说的跑远了。

白龙寨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过晚饭后就回到了屋中休息,夜色渐浓,神木投下的影子如如同倾颓的山岳。

一直到月上中天,一扇扇的木门被推开,走出了一个个幽灵似的人影。

从屋子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排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队。

朦胧凄冷的月光下,他们踏着陡峭的藤梯往下,如同走了千百遍一样熟练。

神木下方有一个天然的露台,足以容纳下所有白龙寨的人,在露台中央,有一口青幽幽的碧潭,潭水中,长出了一条手腕粗细、如同碧玉雕成的藤蔓。

藤蔓往上蔓延,攀附在巨木之上,从一条手腕粗细,长成能将巨木紧紧缠绕的长藤。

大祭司站在潭水旁,看着白龙寨的人一个个从潭水旁经过。

他们经过潭水时会停顿一段时间,将手腕悬在潭水上,一滴滴的血水划过他们的手腕,落入潭中。

青幽幽的潭水很快被这数百人的鲜血染得浑浊,但潭水中央,那棵藤蔓的叶子却愈加翠绿,在黑暗中闪烁光彩。

咯吱咯吱,奇怪的声响从上方传来,缠绕在巨木上的长藤好似是活过来一样,将巨木缠绕得更加紧密。

被长藤缠紧的树木摇晃着枝干,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这棵巨树的□□,枝干的颜色也更显黯淡。

白龙寨人纷纷抬头,仰望着在夜里蔓延生长的藤蔓,眼睛中迸发出热切的渴望。

这是他们的神,他们囚禁了他们的神,人的欲念可以编织成最牢固的牢笼,哪怕是神,也无从逃脱。

噌地一声,大祭司拔出了一把锃亮如水的银色腰刀,刀尖稳稳刺入树身,一股绿色汁液便从刀尖处流出。

汁液越流越多,浸透了干枯的树皮,因为太过浓稠,积在一起时,像一层绿色的蜡。

上百双眼睛望着树上缓慢流淌的绿色汁液,一眨不眨,泛着跟这汁液一样的绿光。

这一年来,从神木中流出来的只有稀薄的灵液,无论白龙寨人献出多少血液,这些稀薄的灵液都无法供养出一颗完整的玉灵芝。

大祭司说,这是因为神木离开了白龙寨,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逐渐腐朽的躯壳。

没有神木,没有玉灵芝,白龙寨的人只能跟神木留在这里的躯壳一样逐渐枯萎。

咕噜咕噜,灵液如同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白龙寨的人情不自禁地靠近,又被大祭司挡在外面,不让他们阻挡玉芝的生长。

一颗颗绿色的蘑菇从灵液中逐渐成型,只有小指头大,晶莹剔透,如同玉刻。

大祭司用银刀小心将这些玉芝剔下,放置在玉碗中,三颗玉芝在玉碗中璨璨生辉,灵光将洁白的玉碗都染得一片碧绿。

时隔一年,玉灵芝重新在白龙寨中生长,他们的神,也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每天收取的玉灵芝会由大祭司带回,放置在他的丹房内。

丹房中剩下的玉灵芝已不足十支,这一年来只有消耗,不见产出。不过神木已归,从今以后,每日都有玉芝收取,族人也不用终日惶惶。

大祭司将今晚收取的玉芝放好,胸臆中一口长气舒出,这口气还没舒完,就瞥见一道亮光直刺过来!

出刀接过那道亮光时,大祭司才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向他刺来的武器是一柄漆黑的长刀,刀身如同黑夜,烛光和月光皆照不透。

亮的不是刀光,而是持刀人雪亮的双眼。

大祭司匆忙变换招式,但时机已失,他虽挡住了致命的刀刃,胸口却被踹了一脚。

瞬间天昏地暗,大祭司的胸骨也被踹断了好几根,等他恢复过来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口鼻中皆有血水喷出。

白龙寨的人都住在神木上,大祭司身份特殊,所居的树屋位于神木顶端,远离人群,除了几条守卫的蟒蛇外,就只有一个徒弟伺候。

透过屋门,大祭司看到自己养的大蟒软趴趴地横在地上,早就绝了生息。自己的徒弟也倒在一旁,不知是生是死。

他也不去尝试呼救,冷眼看着伤他的人上前。

长刀的刀尖划过地面,季寒拖着长刀,由上而下俯视着倒地的大祭司。黑瞳中始终没有过多的情绪,黑不见底的瞳孔里,透着一丝冷光。

比他手上的刀更利,比外面的月光还亮。

大祭司“嗬嗬”地喘了几口气,怒急反笑道:“对有恩于自己的人拔刀相向,这就是你们中州人的为客之道?”

季寒擦了擦刀刃,随口道:“这不是中州人的做派,只是我的做派。”

他来到大祭司刚刚放好的玉灵芝前,拿出了玉碗,玉碗中盛着灵液,灵液中,就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玉灵芝。

他的腿伤已经完全复原,在白川的父亲将他送到种着食人花的洞口时,季寒打晕了他,从他身上搜出了一颗玉灵芝。

白龙寨里从来没有救人于生死的神灵,只有一颗颗从神木上长出来的玉灵芝。

玉灵芝可生死人而肉白骨,是疗伤圣药,在西南大山外千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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