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失忆后+番外(100)

作者:夜飞星

季寒不甘心,这把火一直在他心里烧着,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嫉妒。

离开华阳门后,他踏遍千山万水,访便深山老林,不过是想逆天改命,给自己一个修行的机会。

哪怕一步走错就是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白川的嘴唇动了动,在季寒雪亮的目光中,他颤抖地说出一个“能”字。

季寒的嘴角提了提,不是以前那样嘲讽的冷笑,而是一朝心愿得偿后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清辉映雪,昏暗湿冷的山洞也在这一笑中也有了颜色。

白川痴痴看着,被季寒背起后,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了他的一缕头发。

他伏在季寒背上,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以前的事。

白川说,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就是这山中的一棵树。

看过十几万次的月升月落后,古树中生出了灵识。

古树的树根深埋地底,树要想离开,就得拔出自己的根须。

它不敢拔出根须,也不敢去其他的地方,就一直扎根在原地。

又是十几万次的月升月落过去,这棵树见过天雷劈落,将莽莽山林烧成一片火海;见过山石崩塌,泥水肆虐,万物的毁灭只在一夕之间;也见过仙人拔剑而起,御剑纵横九天之上;还有跟它一样的精怪,离了这只有日月静悬的山林,去往外面更加广阔的天地。

鸟儿栖息在它枝头时,会跟它说一点外面的情况。

鸟儿们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地吵闹着,说山里出去的哪个精怪死了,是怎么个凄惨的死法,又说外面的村镇是如何热闹。

鸟儿们叽叽喳喳的说完,又叽叽喳喳的飞走。春天的露珠划过它的叶片,夏天的雨水敲打着它的枝干,冬季的飞雪积在它的头顶,轻飘飘的,打个盹过去,雪就化成了水,将这棵树浸得湿漉漉的。

雪水浸得这棵树冷飕飕的,可是它是一棵树,树怎么会感觉冷?

过了好几个冷飕飕的冬季才明白,冷的是自己的心啊,这颗心寂寞了,漏了一个洞,风就呼呼地往洞里灌。

它终于想要拔出自己的根须,等到春季来临,冰雪融化时,就拔出根须吧。

它有了一颗心,这颗心漏了,它就要把这颗心修补好。

等开春了,就去外面走走吧。

可春季到来之后,还没等它拔出根须,就来了一群人类。

这些人类为了躲避地面上的野兽,决定在这棵大树上安家。

他们在树上修建木屋,用藤条做起了秋千,知道这棵大树生出灵识,是个精怪后,他们害怕过一阵,害怕后,给它送上新鲜的血肉和蔬果,尊它为山中的神灵。

人类的寿命同样短暂,但他们会一代接着一代的繁衍生息。

树灵很久没有尝过冷的滋味了,冬季到来的时候,人类会在屋子里烧起炉子,人们的欢声笑语不断,它也感觉不到寂寞。

只是他们还是要走,大山里部族众多,弱肉强食,他们被另一个强大的部族驱赶,决定离开居住多年的树屋。

树灵恳求他们留下,甚至挖出了自己的血肉,赠予这些人。

得到树灵馈赠的人类却诚惶诚恐,他们畏惧树灵,又垂涎那些血肉,他们说自己不敢去树灵身上取肉,这些血肉用完了,他们的族人还是会被杀,会一个个的死去。

树灵思索良久,才想出一个办法。它说——那你们绑住我就好了,你们绑住我,就不会害怕我,还能一直在我身上取肉。

它让人类用血水浇灌出黑藤,黑藤紧紧缠绕着巨树,是树灵天生的克星,它彻彻底底被困死在这片土地上,也永远留住了那些他想要留住的人。

只要白龙寨有一个人活着,他就能用黑藤控制住这尊千年古树。

“白川”蜷缩在季寒背上,呢喃着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的刀在我身上割着,疼啊,他们只想要我的肉,我后悔了,才会逃走。”

他杀了一个白龙寨中的少年,顶替了他的身份,化作他的模样,跟着马帮的人离开大山。

但去青州走一遭,人世间里打过滚,见识了不同的粉墨脸孔、黑白人心,那里和大山里相比,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都没有让它留恋的东西。

康平城里的酒色财气甚至比不上他根须深埋的泥土。

他不惜一切走出大山,看过外面的滚滚红尘,他又回到了白龙寨,像只怯懦的鸵鸟,把头又埋在了泥土里。

“白龙寨的人也好,外面的人也好,在他们眼里,我是人是树都没有区别。”

季寒是个冷心冷肺的人,旁人的苦处,向来打动不了他,只是现在他的希望都在树灵身上,不得不耐下性子敷衍一句,“你管别人的眼光干什么,若我是你,有如此能耐,如此修为,天上地下,要什么不能得来!

他心里还有一句,这样强大的精怪竟会主动将自己的命门送到旁人手中,真是再蠢不过。

树灵笑了一下,道:“我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都跟着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拿来。”

季寒似是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嫌弃道:“得了,给我一条灵脉就行了,旁的我也不需要你给。”

树灵不答话,只是伏在他背上笑。

季寒背着他走到洞口,往外已经可以看到天际的一轮明月。

刚要踏上一层阶梯石,季寒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山洞之中,显得诡异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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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缘劫

壁上的藤蔓颤动着,如同一条条活过来的蛇类游走。

光影摇动间,满室都是藤蔓活动的影子。

季寒想到什么,霍然回头,果然,地上已经没有大祭司的身影,只有一团团涌动过来的藤蔓。

白川在他背上大叫着,被这天然克制自己的藤蔓吓得面无人色。

藤蔓涌过来,将洞口围得密不透风,一条条的藤蔓堆在一起,从外面看,就是一个黑色的球状物堵住洞口。

这个球状物蠕动过一阵,树藤咯吱咯吱地变化缠绕,噗的一声响后,就见两个人从树藤里滚出来。

季寒持着捡来的黑刀护在身前,树藤畏惧黑刀,不敢上前,这给了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

季寒半扶着树灵,问:“你还能不能跑!”

树灵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勉强道:“能……”

“这株藤既然是你让他们养的,那藤的弱点在哪你知不知道?”

“它的根……根在潭水那里……斩断根须,它必不能活……”

季寒将树灵拉到背上,翻身上树,奔向上方的潭水。

黑藤还在畏惧着那把击退过它们的黑刀,一时不敢上前,在这些藤蔓犹豫徘徊之下,披头散发的大祭司已经从洞中走出。

他在舌尖下一直藏着一颗玉灵芝,这颗玉灵芝治愈了他的伤势,此刻他抬眼瞪着上方的季寒和树灵,石块割伤了他的手腕,滴滴血水滚落,被蛇群般的藤蔓尽数吞食。

“去!”

大祭司手臂一挥,藤蔓得了号令,纷纷上前,深黑的表皮泛出一缕缕诡异的暗红。

缠在树上的藤蔓也陆续醒来,木屋中的白龙寨人被动静惊醒,纷纷举着火把出来察看。

火光腾腾下,最细的藤蔓只有手指大,最粗的却如同巨蟒,绞得整棵巨树都是一阵颤抖。

树灵的身形也愈发虚弱,他们离潭水只有一步之遥,但有重重藤蔓在前,这短短的距离已经犹如天堑。

季寒挥着手中的利刃,使出谢衍教给他的剑法,剑仙传下的剑术精妙无双,季寒日夜苦修,能将招式练得一毫不差。

但是谢衍挥出的剑能劈山裂海,他挥出的刃却连藤蔓的表皮都砍不破。

火又在他胸腔里烧着,烧得他呼一口气出来,都冒着滚滚血气。

他手上的黑刀更加沉重,刀身上一段红色的符文浮现,季寒忽然有种感觉,他握着这柄奇特的黑刀,就如握着整片天地,以往他看都看不到的灵气涌入刀中,他握着刀,便与这天地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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