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47)

作者:风吹起游鱼

站在妇人一旁的男子也是抹泪,他的怀中抱着一约莫七八岁的幼儿,此时起来神色有些恹恹。

这老道好像的确是有些本事,施玉儿的步子顿住,站在距离几人约三丈的地方望着,然后见那老道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一把枯草似的东西出来,小心翼翼掰断小半根,说道:“再去药铺里抓些山茱萸、儿茶来熬水,一日三副,便可根除。”

话落,那妇人接过枯草,又是一阵哭谢,才忙带着孩子和男人离开。

这将施玉儿看的一愣一愣的,见那老道望来,忙要往巷子里走去,犹豫了片刻,还是过去,轻声问道:“道人,您当日是怎么知道我夫君有隐疾的?”

“我看你这面相,命宫阴暗、六亲缘薄、岁运并临,肯定是八字硬,这是有克夫之兆啊!”老道一边掐着指头,一边睨着施玉儿的神色,继续说道:“你那夫君就算没有隐疾,也会被你害的不轻!”

施玉儿成功被他唬住,忙问道:“道人,您可有什么法子?”

“有!”老道言辞恳切,“你与你的夫君和离,另觅一夫婿,便可解除。”

“不行!”施玉儿柳眉微竖,冷声道:“我问有没有法子治我夫君的眼疾,他的眼睛又不是我克的,我才不与他和离,另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你这是什么法子!”

老道讪讪一笑,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在理,转而说道:“那倒是还有旁的法子,你听不听?”

“听,”施玉儿换只手将牵鸡的麻绳牵住,神色认真,问道:“您说,我听着。”

二人说话间,她手里的母鸡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老道露出鞋外的脚趾,忽然间,发了狠力啄了上去,老道一时不慎,被啄了一个血洞出来,霎时哀嚎一声,将老母鸡一脚剔出一丈来远,摔到墙上,在地上扑腾两下后便没了气息。

施玉儿手上的麻绳也被那一股大力扯得生疼,已经飞出了手中,看起来瘦弱的老道竟然有如此力气。

那老道疼的龇牙咧嘴,见她看来,又连忙将面上的神情收敛,合掌说道:“善哉善哉,出家人该慈悲为怀。”

施玉儿将已经到墙角咽了气的老母鸡提起来,心里不禁嘟囔,这不是和尚的话术么?

她抱歉的说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母鸡是发了什么疯,您也别怪我。”

“要不……”她将那老母鸡递给老道:“您将它拿回去炖了吧。”

母鸡花了三十文钱,她心疼,但是她更想知晓老道那究竟是什么法子。

“不要不要,你还是拿回去给你夫君炖汤喝吧。”

老道摆手,对她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好法子,既然你不想和离,那就只能去治一治你夫君的眼睛了。”

“你听我说,去药铺买丹皮、密蒙花、杜仲、薄荷、蝉衣、甘草、黄连熬药,先服十帖,便可初次见效。”

施玉儿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这些药的名字,指尖攥的有些白,低声问道:“这些药贵么?我们家现在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

“不贵不贵,”老道也不愿与她敷衍潦草,现在先清一清主上体内的毒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回京之后不能立刻请神医施针,“你现在便去买,不出三百文钱便可买到。”

施玉儿咽了咽唾沫,三百文钱……

“道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老道身前的包裹,问道:“您方才给那婶子的是何药,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老道嘴角一颤,下意识将自己的包捂住,他方才那是做戏,才不得不给一点儿出去,那可是用天山雪莲炮制出来的,给这个村妇煮,尽管是给主上用,但那不也是暴殄天物么?

见他如此模样,施玉儿倒是好奇起来,她又望了一眼,说道:“您就好人做到底,这究竟是个什么好东西,您是活神仙,就给我一点儿吧,我去给我夫君用,我们夫妻惦念您一辈子,天天给您烧香磕头!”

“别别别,”老道一擦额上的冷汗,他可不敢让主上给自己磕头,于是将那枯草抓出来,小心的扯出一根给她,肉痛的不得了,说道:“你每次掰一小点儿给你夫君煎到粥里就行,万万不可和其它药材一起煮,会折损了它的药性。”

“还有还有,”他连忙补充道:“你不许吃,女子服后无益,全给你夫君吃就行了。”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施玉儿也不贪心,欢欢喜喜向他道谢了,正准备折身回去拿银子抓药,又听老道喊道:“等等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没与你说。”

“何事?”施玉儿将药放到自己的菜篮子里,下意识说道:“我没银子。”

这个见识浅短的妇人!

老道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这个药还需要一副药引子,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若是添上药引子的话,便可事半功倍。”

“何药引?”

“那便是,人血为引!”

施玉儿忙摇头,“我去哪儿弄人血,喝人血能治什么病,你莫要骗我。”

老道之前听说主上在此与一村妇结为夫妻之时心中便有千万个不痛快,他们主上是人中龙凤,京中多少贵女甚至公主都想嫁给主上,凭什么一村妇能得了此便宜?

他尽管只见过这村妇两次,便觉得此人容貌艳丽,定然是一红粉骷髅,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也不知对主上是否真心,不如让他先试一试。

“人血当然能治病!”老道立刻接话,“《本草拾遗》里面不就说过么?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施玉儿一时间脸红,她的确是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却也没听过此等荒谬的说话,如今听他说,决心先将法子问了,再去问问沈临川。

“那你倒是快说,我听着。”

“在药水将沸之时,你便取血半碗倒入,再煮一个时辰,递与你夫君服用便可。”

施玉儿将信未信,想了想,先回去了一趟,吩咐沈临川将鸡宰了,然后拿了银子准备出门。

“你现在去哪儿?”

沈临川将衣袖挽起,将鸡丢到了热水里,听见她又要出门,说道:“东西没拿下么,可需要我陪你?”

“不用,”施玉儿见他杀鸡,心中忽然有些愧疚,答道:“我买些东西,去去就回。”

她总觉得让沈临川杀鸡太委屈他了,但是她见不得血,一见血就头晕,相比而言,还是委屈他好一些。

她拿着银子走到药铺,先是将老道给的药给大夫看了看,谁曾想大夫瞬间双眼发光,直说这是好东西,吓得施玉儿连忙收起来,任由他怎么说都不卖。

谁知道那老道还来不来,有这般好东西,她自然是要留给沈临川治眼疾的。

大夫虽然惋惜,但也做不出强人所难之事,他将施玉儿的药称了出来,一眼不舍的望着她离开,面上尽是惋惜。

施玉儿也是想不到,那老道深藏不露,她原先还怀疑是不是什么故弄玄虚的东西,既然大夫都说是好物,那她也放心给沈临川吃了。

光是用这些东西煮粥定然不行,她想了想,又花了十个铜板买了两根山药回去熬粥,摸着越来越瘪的荷包,她的心隐隐作痛,却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为了沈临川,都是值得的。

施玉儿一手提药,一手抱着山药,一进院子,一看手中红了一片,那山药削皮的时候更是不得了,她痒的就连眼泪都掉了下来,只能削完后不断的用水洗着手。

沈临川已经将鸡处理好,处理的很干净。

她夸道:“想不到你宰鸡宰的还不错,我原先以为你只会教书,不会旁的,倒是我小瞧你了。”

流水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沈临川勾唇轻笑了一下,没告诉她自己从前杀人也是这般。

杀鸡比杀人简单。

施玉儿有些漫不经心的洗着胳膊,被冻的浑身细颤,一边问道:“晚上炖山药肉片粥,对了,你读书多,我想问问你,这人血能治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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