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5)

作者:赵安雨

那晚适逢大变,风雨飘摇,杜茹英穿着家常宝蓝袍子,脸色镇定,匆匆叮嘱父女三人:“连夜走,不要回头,横竖牵连不到你们!”又对她和纪慕岚说“你的事不要急,若李家不变心,等几年也值得;你好好读书,不可懈怠,不可浮躁,定要读出来,给你父亲争口气,听你姐姐的话。”

“弟弟今年十五岁了,若,若女儿,过几年,看在曹七爷面上,说不定能说一门合适的亲事。”她平静地说,仿佛说着别人的事:“您也能省点心。”

有秀才功名和白丁、穷秀才的女儿和曹七爷妾室的弟弟,对于纪慕岚说亲来说有着天壤之别。

纪长林恨自己没用,用手捂着脸,老泪从指缝间冒出来,“你,你可怎么办”纪慕云泪水模糊视线,袖子掩着面“爹爹,女儿听说,曹七爷素来厚道,从不苛待下人,想来是个讲道理的,七太太这么看重我,也不会,也不会无缘无故发作我。”

“爹爹,您,您就答应了吧!”

作者有话说:

求预收《守寡后,我嫁给了大伯哥》

赵嘉娘自幼寄养在堂叔家,嫁妆只有一柜书、两箱衣裳和三百两银子,堂婶的白眼一年四季不断。

运气不错,被媒人介绍给杭州首屈一指的官宦世家裴家六房庶子裴十六郎。

相看那日,赵嘉娘在庙里遇到一位英俊斯文、彬彬有礼的男子。成亲第二天敬茶,才知道,男子是裴家长房嫡子,自己的大伯哥,裴大郎。

赵嘉娘心底有些失望。

同一天晚上,裴大郎也在惋惜,在庙里遇到的美貌佳人,居然嫁给没出息堂弟。

之后几年,丈夫不上进、懒惰、赌博、耳根软、嫌弃她生了女儿,婆婆刻薄吝啬,粗鄙令人厌。

赵嘉娘死了心,想方设法与丈夫和离。

没曾想,丈夫意外死了,婆婆逼她守寡一辈子。

这个时候,裴大郎挺身而出,问,你可愿嫁我为妻?

第4章

三月二十二日一大早,史太太喜滋滋地叫了铺子里的马车,径直往金陵城东金鱼胡同去。

饶是到过不止一次,下了马车,史太太依然被曹府的显赫震撼了:数丈高的粉白色墙壁向远处延伸出去,鱼鳞般的黛瓦在阳光下泛着光辉,朱红大门是新漆的,两座人高的石狮子,檐下挂着灯笼,枝叶像顽皮的孩子探出头。

“劳驾,我是城西铺子的,找七太太身边的程妈妈。”史太太递了两文钱,“请你喝茶。”

不多时,一位青衣仆妇带着小丫鬟出来,“妈妈等着您呢。”

入了角门,满目亭台楼阁,红廊绿树,屋檐下立着蓝衣仆人,她不敢多瞧,随着仆妇行走半晌,入了垂花门,在影壁墙前上了一辆内宅代步的青帷小油车,车行片刻到了一处宽敞气派的五进院落,便是西府正院,七太太的起居之所了。

一进进院子进去,终于到了最里面一进,领路的仆妇笑道“您请等一等,我去禀报一声。”史妈妈不敢托大,满脸堆笑地福一福,目送那妈妈进了正屋。

这一等就等了半日,日头慢慢移动,厢房传出药香,小丫鬟厚布垫手,从厢房捧着个瓦罐进去,另一个妈妈陪着须发皆白的大夫出门,才有人喊史太太进去。

相隔几日,七太太没什么变化,涂了白白的脂粉,穿着崭新的玫瑰红绣西番莲褙子,姜黄色镶襕边罗裙,象牙白绫袄。在家的缘故,鬓边只戴两根花簪,坐在厅堂正中铺了半新不旧青缎软垫的花梨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看着自己指尖,“过来了。”

史太太忙上前行礼,喜滋滋地奉上好消息“恭喜七太太,贺喜七太太,家里要添人口了:纪掌柜答应了。”

七太太喷地一笑,对身边的程妈妈说“可真不容易,赶上宫里挑娘娘了,不知道的,是让纪掌柜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呢。”

程妈妈忙说:“可不是,那人是个不开眼的,枉费您一番好意。”

两边侍立的妾室、丫鬟仆妇捧场地笑,史太太也笑,“这个纪长林啊,是个死心眼的,我们掌柜的不敢把大事交给他,就让他动动笔,写写帖子,做做屋里的事,没见过世面,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七太太嗯一声,“若不是看他女儿顺眼,我早就耐不得了,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么?”

话是这么说,程妈妈却知道,今年出了正月,七太太就开始给丈夫相看妾室,在曹家族人里挑了又挑。有的姑娘容貌好,一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有的家境殷实,舍不得姑娘做妾;有的家里上赶着,姑娘不出挑,七太太看不上,只好把目光放远一些。

纪慕云长得漂亮,行事沉稳,父亲有功名,七太太一眼就看中了,才耐着性子等到今天。

程妈妈便笑道:“总算这人,没一条路走到黑。”

七太太也笑,随意招招手,“史太太没少折腾,实是辛苦了,请史太太沾沾我们家的喜气。”

早有丫鬟递了荷包过来,鼓鼓的,大概装了银锞子。史太太道谢,见七太太高兴,小心翼翼地开口:“还有个事,得请您听一听:那纪长林说,不要聘金,请七太太费心,给他家姑娘办纳妾文书,到官府报备。”

七太太双眼一眯,“我道是什么事。便是他不提,我们家也是有规矩的,总不能从荒郊野地抬进一个人来。”

史太太忙说:“我也这么和纪长林说,纪长林又说,若是方便,上回说的,给他儿子上族学那事....”

“我说出的话,什么时候收回来过?”七太太朝程妈妈扬一扬下巴,“这件事,你去办,告诉外院曹管家,去跟族学孟先生说,就说我的话,给纪姨娘的弟弟在学里留个空儿。”

程妈妈屈膝答应。

史太太忙替纪长林道谢,“纪家祖坟冒了青烟,得到您的关照,谁听着都羡慕,称赞您宽仁善心。另有件事,那纪掌柜家里的是这个月底过世的,纪掌柜想求您的恩典,让她家姑娘下个月再出门子。”

左右不差几天,七太太没往心里去,叫人拿了黄历来,捧在面前看了看:“下月初八是沐佛节....初十是个好日子,我却有事...十四日是珍姐儿生辰,十五得歇一日....十六日诸事不宜....十八日宜嫁娶,便十八日吧。”

史太太便知道,如无意外,纪慕云下月十八日就要入曹府了。她完成了纪长林的托付,自觉对得起纪慕云了,喜笑颜开地说了半箩筐好话,见七太太露出倦色,忙告辞了。

外人走了,七太太打着哈欠松懈下来,问两句“少爷醒了没有,让奶娘带过来;叫大小姐歇歇,别把眼睛弄坏了”,就由两位妾室搀扶着,到西捎间贵妃榻歇了。

穿松花绿褙子、葱白挑线裙子的姨娘接过小丫鬟捧来的红漆托盘,捧到七太太面前;另一个穿藕荷色褙子、淡黄色罗裙的姨娘拿起一柄湘妃团扇,轻轻扇动。

七太太端起掌心大的甜白瓷小碗一仰脖,憋住一口气,连吃两颗雪花霜糖才缓过劲儿,用橘子水漱口。“给三太太五太太发帖子,还有六叔,就说七爷要纳妾,下月十八号,请几位爷、奶奶过府里来,热闹热闹。”

程妈妈应了,“奴婢这就去。”

“到了十八号,叫春熙楼送两只脆皮乳猪过来,连带佛跳墙和豆腐涝。”她闭着眼睛,“派人去唐记买脆皮花生、鱼皮花生、酱油瓜子和琥珀核桃,再叫个戏班子过来。”

程妈妈笑道:“那感情好,太太想叫哪一班?”

七太太懒洋洋地,“我是听不了两句,你们想听哪一出?”

穿松花绿褙子的姨娘姓于,年纪略大,笑着没说话,另一位姨娘姓夏,是七太太的陪嫁丫头,立刻捧场:“飞雪堂老板会说俏皮话儿,上回逗得奴婢肚子都疼了;牡丹堂台柱子小牡丹号称天下只服京城的三喜班,紫钗堂当家的嗓子倒了,新上来的撑不住,依奴婢说,不如请牡丹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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