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93)

作者:赵安雨

养女儿就是这点不好,早晚送到别人家里,曹延轩唏嘘,“好在鲁家祖籍离金陵不远,骑马就过去了。我打算给她多些嫁妆。”

他说的“多给”,是比照曹家嫁女儿时两千两的公中惯例。以三房为例,嫡女贵姐儿嫁妆五千两,庶女素姐儿只有两千两。

西府只有曹延轩一位男丁,手头比东府兄长宽裕得多,嫡长女珍姐儿出嫁时,连带王丽蓉的嫁妆和私房银子贴补,总共两万两嫁妆--当然,为了家族颜面,写在单子上五千两,私下造册、给花家过契的才是真实数目。

纪慕云赞道:“鲁公子是长子长孙,下面弟弟妹妹,六小姐嫁过去要主持中馈的,您贴补些,她以后也站得稳些。”

“大件家具料子,和她姐姐一个样,我私下给她四千两压箱银。”京城地价比金陵贵,曹延轩给媛姐儿买的陪嫁院子是三进的,地段颇佳,用了两千余两。“加起来差不多了。”

这么算起来,媛姐儿的嫁妆过了一万二千两,纪慕云开箱笼拿出一袋珍珠:“前年过年,您带回来的。我想给六小姐添些东西,钗簪什么的,样样是您给我的,我舍不得,打算把这珠子给六小姐做个项链,或者打个珠钗。”

曹延轩心情好了一些,接过来拿出一颗珍珠把玩,“从广东那边过来的,很是难得,你留两颗吧。”

她笑道:“有您在呢,还怕没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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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二月中旬, 金陵草长莺飞,有了春意,京城依旧冷飕飕。

西次间里,纪慕云用海棠红帕子捂着嘴打个哈欠, 眉间带着倦意, 谢宝生家的想说“下午再来”, 一琢磨,还是没吭声。

昨晚早早就睡了啊?纪慕云想不明白, 懒得再琢磨, 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账册:

说是账册,实则是七房在京城的账本。府里由六太太主持中馈, 买卖下人、日常采购、对外走礼、府里的月钱、逢年过节的赏赐、一年四季的衣服、房屋修缮....都是有数的。

每年年底, 账房算出一年的开销, 把账目送到东府西府,两府主子看一看没有遗漏, 就把银子送到京城,年复一年, 成了惯例。

账目归账目,七房到了京城之后, 曹延轩使唤自己的管家、仆从,外出宴请朋友、买东西, 给曹延华走礼什么的, 随手就把钱花出去了。珍姐儿的医药费、额外开销,大多数也是他承担的。

这么一来,西府就吃亏了。

可是, 两府平摊开销的规矩是几代人之前就定下的, 西府人丁单薄, 不能怪在东府头上,以曹延轩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找曹慷“重新算账”。

粗粗一算,曹家第三代,东府已经有博哥儿齐哥儿十几个男丁,西府只有宝哥儿昱哥儿两个,无论如何是比不过了。

她在上面翻账本,坐在小凳子的谢宝生家的满心迷惑:

正月底,七爷对谢宝生家的和周红坤说,以后家里的事,告诉纪姨娘。谢宝生家的当时以为,是指“七爷屋里和十五少爷的事”,想不到,纪姨娘把账本也要了来,连宝少爷、四小姐六小姐三个院子的也问得清清楚楚。

纪姨娘就不怕日后老爷娶了续弦,对景儿发作起来?

纪姨娘平日是个谨慎小心的,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再一想,翻过年了,老爷一点续弦的风声都没有....

谢宝生家的是聪明人,一句多的也不问,把知道的细细告诉纪慕云,把账本留下,中午才走了。

到了练字的时候,纪慕云像平常一样在书房写了半晌,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只好放下笔,在贵妃榻上歪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睁眼已经是下午了。

绿芳一边服侍她换衣裳,一边解释“十五少爷在宝少爷的院子用饭,石妈妈孙氏跟着,奴婢见您睡得香,就没喊您”,热好的饭菜也端了上来。

一碟尖椒鸡丝,一碟烧冬笋,一碟花生米拌小鱼干,一碗红枣白米粥和热腾腾的冬瓜丸子汤,另有外面买回来的酱肘子和几种酱菜。

纪慕云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只喝了半碗汤。丁兰端了点心和盛满零嘴的攒盒,她吃了两块牛舌饼半碗银耳羹,也就饱了。

傍晚曹延轩回来,她接过斗篷,刚说一句“今日倦的很”,就被曹延华的消息惊住了:“你家里人来了。”

倦意像受了惊扰的鸟儿一般飞走,纪慕云睁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到门口张望:院里只有丫鬟仆妇,没有父亲弟弟的影子。

“我正琢磨,也就这几日了。”她激动起来,拉住曹延轩衣袖:“在哪里?吃过饭没有?”

今日曹延轩离开翰林院的时候,等在门口的不光是自家马车,还有一位年方弱冠的翩翩少年,纪慕岚。

纪慕岚恭敬地作揖,叫声“七爷”,曹延轩颇为高兴,“什么时候到的?你父亲可来了?”又招呼他“走,到府里说话。”

纪慕岚却婉言谢绝,“家父昔年有位旧友,在京城小住,因年纪大了,见面的机会不多了。正月底父亲收到旧友的信,便乘船过来,父亲身体也不太好,我便想族学请了假,陪着一道过来。今日午间到的,已经住在龙门客栈,待几日便回,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就不登门了。”

曹延轩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顾家与纪家的关系,纪家一直守口如瓶,他是偶然才知道的。纪慕云怕父亲弟弟担心,便没把“七爷知道姨丈的事情”告诉家里;纪慕岚也怕曹家知道,用“访友”的借口来京城。

这件事情由他说不合适,得由慕云告诉家里人

,曹延轩笑道:“住什么客栈,府里方便得很,你姐姐日日盼着,昱哥儿也等着呢!”吩咐下人“去龙门客栈”。

纪慕岚执意不肯,固执地像骡子:“如今不同往日,您忙碌的很,我父亲要访友,我要陪着父亲。七爷,不如改日,来日方长嘛。”

曹延轩想了想,换成是自己也不愿给姐姐添麻烦,便没再坚持,问清了客栈便回家来了。

现在说起来,曹延轩依然赞叹:

慕云正月二十日在京城知道顾家的事,给家里写信,纪慕岚最快也要二月上旬才能收到。

今天才二月十六日,也就是说,纪慕岚在金陵一听到“顾重晖起复”的消息,立刻判断出“顾重晖去甘肃,会分出一个儿子接姨母表嫂到京城,与姐姐相会”,带着父亲来京城,彼时还没收到姐姐的信。

慕云在姨母身边到了及笄的年纪,倒也罢了,纪慕岚十岁就离开顾家,只有父亲、姐姐指点,也能长成老成沉稳、果断冷静的性子,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就很难得了。

纪慕云听了,也明白了弟弟的心意:她是个妾室,以往弟弟、父亲来看她,去的是西府,没什么妨碍;如今到了京城,曹延轩上面有伯父曹慷,同府有三爷六爷,父亲弟弟再来府里,只能有下人陪着,若留宿,或者由曹延轩亲自接待,就是“不合规矩”“不知体面”,不提别人,六太太就不能答应。

她黯然道:“爷,过两日,您带我过去吧。”

曹延轩拢住她肩膀,“到那天,你带些果子吃食,再带上儿子,陪你父亲说说话....”

二月二十日,曹延轩休沐,带着纪慕云和昱哥儿去了龙门客栈。

这间客栈离曹府不远,就开在街边,算不上奢华,干净整洁,老板很热情,颇有些年头了。纪氏父子住了两个相邻的房间,一到便迎了出来。

纪长林是跟铺子里请假出来的,史掌柜满口答应,见到东主略有些局促。纪慕岚好一些,恭敬地向他请教“去年考题”。

昱哥儿还小,早把两人忘了,经母亲和纪慕岚再三提醒“回家家,骑大马,还给你折了一个松枝”,依然没记起来。不过,这不妨碍他趴在纪慕岚背上,踩着院子里的一棵槐树去够树顶的鸟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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