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41)

作者:赵安雨

这回换成她摇头了。

撒着白芝麻、椒盐和香油芝麻酱的小米糊糊,到嘴里别有一番风味。纪慕云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吃别的,一大碗面茶下肚夹一筷子大头菜,“六必居的。”

曹延轩笑一笑,“等五月份闲下来,带你去六必居逛一逛。”

她高兴起来,“我和六小姐商量,给您缝考帘、笔袋和卷袋吧?”

往年春闱在二三月间,北方天寒,一考三天,许多体弱之人穿着夹衣护膝进场,当今康庆皇帝把恩科订在五月,天气炎热,就用不上衣裳了。

曹延轩想起自己考秀才、举人时母亲亲手做的物事,一时间心里温暖,给她盛一勺炒肝,纪慕云苦着脸吃了。

吃完早饭,丫鬟撤了桌子,纪慕云回屋漱口,指挥仆妇,把自己两个箱笼搬到对面厢房。

这回宽敞了,她到院子里摘了花,灵机一动,剪了两根青翠修长的竹叶,到正屋去:“您屋里的瓶子呢?用水养起来。”

昨日才住进来,今早又送走宝哥儿,曹延轩的箱笼基本没动,自顾自挽着衣袖,出屋活动手脚。“那边屋里,自己拿吧。”

纪慕云便去了正屋卧房,打开箱笼,把日常用的香炉花觚瓷器拿出来,一件件摆在多宝阁和

次间书房。

有个青色竹节香炉,小巧玲珑地,和宝哥儿给昱哥儿的手炉是一套,纪慕云很喜欢,打了个殷红色的络子挂上。此刻她踮起脚,把香炉摆在书柜高处,腰间忽然被人掐住,吓得身体一僵。

是曹延轩,单手接住香炉。

“你这人,总是欺负人。”她嗔怪着,拳头一下下锤他胸口,“早晚吓死我。”

曹延轩伸长胳膊,把香炉放回原处,低头吻住她雪白脖颈。他鼻息灼热,嘴唇热的,纪慕云不由自主软下来,抓住他衣襟喃喃道“大白天的....昱哥儿还在外面。”

曹延轩倒不在意,“下人干什么吃的”,说着,就把她横抱起来,走几步放在书案,令她翻过身,伏在书案上面。

只要这个姿势,曹延轩总是格外兴奋,一发不可收拾....纪慕云捂着脸,想挣扎,却没力气,回身去推他,手掌触到的却是火热坚实的胸膛。曹延轩三两下,就把她玉色裙子掀起,推到腰肢上方,把亵衣拽下去,自己也解了衣带。

外面昱哥儿和蓉妞儿玩得高兴,绿芳红着脸从正屋出来,和上门帘,朝菊香几个摆摆手,就去哄昱哥儿了。

作者有话说:

◉ 第96章

康庆元年四月二十四日, 花锦明回到金陵。

“娘!”一路归心似箭,进了母亲屋子,花锦明却瑟缩起来,戳在门边迈不动脚步, 低着头小声叫“娘”。

花太太一看便知事情不好, 到底是经过事的, 强自镇定着迎到门口,挤出笑容, “瞧瞧你, 大老远回来,累着了吧, 告诉你伯父伯母没有?你大哥呢?”

见儿子不吭声, 便吩咐丫鬟“去, 告诉大老爷大太太一声,二少爷回来了”, 又喊着“叫厨房做二少爷爱吃的菜,哎呀, 先拿点心来!”

满屋子的人忙碌起来,端热茶的端热茶, 捧点心的捧点心。

花锦明整个人木木的,由着母亲拉到四仙桌边, 盯着茶盅深深呼吸, 又叫一声“娘。”

花太太七上八下地,攥着佛珠的手拉住他胳膊,“到底怎么了, 你倒是说啊!”

事到临头, 花锦明咬一咬牙, “江西那边--当今好狠的心肠,派了周童那个酷吏,比武后时的来俊臣还恶毒,把南昌上上下下的官员挨个问话,录了下来,彼此核对盘查,稍有对不上的,就双双拉到大堂用刑,娘,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也就是说,当今皇帝派去的亲信,已经把江西官场的人整得半死不活。

“你爹爹呢?”花太太急急问,“你姐姐的公爹呢?”

花锦明安慰道,“爹爹,爹爹平日谨慎,账面干净,身边人是府里的老人,暂时未被人抓住马脚,如今脱了官袍,和其他人一起住在府衙,一个多月不得回家了。”

花太太明白过来,整个人松懈下来,站都站不稳,花锦明连忙扶住。照这个架势,花希圣的性命是保住了,花太太露出笑容,“不做官便不做官吧,回家来和你大伯父一样做个田舍翁,教导你读书,给你带孙子,你姐姐,胡大人呢?”

“胡大人保不住了。”花锦明斟酌着道,“胡大人是个来者不拒的,管家都盖了房,胡大人七个儿子四个女儿,娶得娶嫁得嫁,别人不说,江林已经....已经....”

江林是三王爷心腹,娶了胡兆林第三个女儿,花锦明胞姐嫁给了胡兆林第六个儿子胡忠旺,平日是做亲戚走动的。

花太太已经有心理准备,咬牙道“江林是江林,关得到胡家的,再多也有限。就算胡兆林落马,胡忠旺连县衙的门都没进过,大不了,大不了回家种田便是。”

花锦明一边怕母亲难过,一边不愿母亲依旧抱着希望,左右为难的模样令花太太狐疑起来,抓着他的手掐进胳膊肉里,“锦明,锦明,你姐姐到底如何了?”

身后传来脚步,花大老爷的声音响起来,“锦明,事到如今该说便说,家里好有准备。”花大太太反身关上屋门,帮着花锦明把花太太扶到一把太师椅中。

花锦明不敢看母亲的脸,低声道“胡兆林挨不过刑,已经招认串通叛逆,进了大牢,听说,挺不了几日了,家被抄,家里的人男丁收监,女眷,女眷也收进监牢....”

花太太双眼翻白,身体软绵绵地,滑到地板上去,花锦明忙去搀扶,哭着道“娘,娘!”花大太太用指甲掐妯娌人中,大喊“来人!”

屋里乱哄哄的,大夫给花太太诊治,丫鬟婆子围着,花锦明被花大老爷拉到隔壁。

对着伯父,他就没那么多顾忌,细细说了南昌当地的事,“....周童二月就到了江西,里里外外恨不得连府衙地皮都挖过来,不过是今上想杀鸡儆猴,警示各地官员,再把位子腾出来,我和大堂兄商量,周童至多年中便要回京城,江西的事也该有个结果。”

又告诉伯父“这一遭,我和大堂兄把能使的法子都使了,连带几家长辈的路子,我岳丈家里,大姑父同科好友的连襟,是周童家里岳母的侄子被,岳丈二管家跑了几百里,信是不敢写的,话是传了过去,果然,父亲公务就没查出毛病。”

花大老爷欣慰地点点头,“做的甚好,这么一来,最多扣上。"为官不力、监管不严、渎职。"的帽子,你父亲的命是保住了。多判几年少判几年,大不了花些钱,赎回来便是。”

花锦明仿佛周身力气耗尽了,身体摇摇欲坠,“伯父,胡兆林是完了,附和叛党,多半会判斩,阖家老小也....”

花大老爷也不好受,黯然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你父母看胡家亲眷多,路子广,吃得开,那胡忠旺虽是庶子,人却老实,你姐姐也是点了头的。谁想得到,谁想得到今日?”

就像证实这句话似的,隔壁花太太嚎啕大哭“我的香儿,香儿,是娘害了你啊”花大太太不停劝慰。

被母亲的情绪感染,花锦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伯父,我花了三千两银子,到狱中见了姐姐一面,姐姐,姐姐....”

花大老爷拍拍他肩膀,踱两步坐到椅中,盯着屋顶默默盘算,待花锦明哭过劲儿了,声音小下来,才道:“你和你堂兄做得甚好,换成别人,也只能如此了。”

花锦明哽咽着,不由泪流满面。

花大老爷又说:“这一回,你回家来,你堂兄留在当地,锦明,你说说看是为了什么?”

花锦明用袖子擦擦脸,“母亲日日担心,还有,还有珍姐儿。”

花大老爷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既知如此,男子汉大丈丽嘉夫,挺起来才是,如今,如今你母亲身边只有你一个,你若颓废,你母亲指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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