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05)

作者:赵安雨

曹延轩也不客气,“我倒是想吃这里的狮子头了,家里做不出味道。”

杨姨娘推推曹慎胳膊,“爷,您还敢吃鳝糊?快换一个,妾身一想起就哆嗦。”曹慎笑道:“怕什么,有爷在,就那条小蛇,来了就下到锅里。”

三人都笑,杨姨娘笑得花枝乱颤,又说“纪妹妹来得少,您倒是给人家留个空儿,点个爱吃的。”

这是正理,曹延轩便把水牌递给纪慕云,“想吃什么,自己看。”

家里菜肴很好,纪慕云一时没什么想吃的,随便点了麻油干丝和状元豆,如今没有莲藕,便点了糖芋苗。

状元豆不起眼,除了金陵本地人,很少客人特意到酒楼点这道菜。纪慕云在家里时,常常买了豆子,自己做着玩。

曹慎瞧她一眼,摆弄着折扇,“小弟妹一看就是会吃的。”杨姨娘附和,“妹妹是本地人,不像我,来了就点大螃蟹。”

不多时,状元豆上桌来,咸鲜软糯,另外送了五香蛋、糖沾核桃和鱼皮豆,用红底黑漆攒盒盛着,在大鱼大肉中格外有趣。吃着菜肴,闲聊城中琐事,男人喝两杯酒,女人就说起闲话:今日杨姨娘戴着一根凤穿牡丹簪子,纪慕云看着像翠羽楼的手艺;杨姨娘也夸“海棠花别致”,她笑着答“我们家六小姐做的。”

到家已经是下午,纪慕云把回家路过道馆买的平安符分成三份,送到媛姐儿院子一份,给昱哥儿一份,最后一份教他“宝哥哥来了,这个给宝哥哥。”

果然宝哥儿一露面,昱哥儿就喊着“包”,扬着手里的黄色平安符,宝哥儿伸手要,他却不肯给了。

孩子们咯咯笑,另一边卧房,纪慕云找出青色家常衣裳给曹延轩披上。

“我那里也有《警世恒言》,不但有三言,还有两拍、《金瓶梅》。”曹延轩还没忘了今日的事,仰着头,任由她系着衣带,“来爷书房秉烛夜读?”

纪慕云在他腰间轻轻一掐,“妾身倒是想去,不知道您那边方不方便?”

这话一说,曹延轩没词了:

十月三日一过,他便想搬回双翠阁,可宝哥儿这一年习惯了跟他住,他搬过来,宝哥儿怎么办?

他可以住在东厢房,西厢房是留着昱哥儿大一些,跟着奶娘搬过去的,且纪慕云东西越来越多,加上教媛姐儿画画,已经占了三间库房。

双翠阁只是个两进院子,如今养个孩子,丫鬟仆妇已经不少了,宝哥儿身边三个婆子四个丫鬟五六个小丫鬟,根本住不下。

再说,宝哥儿一个男孩子,跟着父亲住在妾室院子,说出去惹人笑话。

可让曹延轩把大病初愈的宝哥儿一个人留在正院,又不放心。

想来想去,曹延轩只好依然带儿子住在正院,每日到双翠阁来,见一见她--还得避着三个孩子,在纪慕云心里,有点像牛郎织女七夕相会。

此刻想起来,她越想越有趣,双目秋波婉转,脸庞红得像晚霞,看的曹延轩心中一荡,张开胳膊把她搂在怀里。隔着两层门帘,却听到昱哥儿的哭声和宝哥儿的劝慰--这小子每日都要哭一回。

“等着。”他悻悻地,“等着我收拾你。”

等过了年,宝哥儿再大一岁,到东府跟着堂兄们读书,再大些单独开个院子,他就可以搬回双翠阁了。

作者有话说:

◉ 第78章

进了腊月, 花家传来喜讯,珍姐儿怀了身孕。

报信的是珍姐儿身边的裴妈妈,最是老成持重的,细细告诉曹延轩:“上个月中, 四小姐小日子没来, 觉得不舒坦, 因时日短,没敢叫大夫, 只告诉了四姑爷。四姑爷心里有数, 精心照顾四小姐饮食,又过了十日, 叫了大夫诊脉, 大夫说, 时日还短,不敢断定, 十之五、六是有了喜讯。”

“四姑爷高兴得不行,告诉了夫人, 夫人亲自来看四小姐,叮嘱奴婢们好好服侍。昨日大夫又来, 妥妥当当地诊出了喜脉,四小姐便派奴婢, 给您报个喜。”裴妈妈说着, 给曹延轩行个福礼:“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要当外祖父了。”

世人娶媳嫁女, 看重的是子嗣传承, 再没有什么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了。珍姐儿嫁到花家, 必须生了孩子,才能站稳脚跟,掌管家务,拢住丈夫的心,令公公婆婆满意。

饶是曹延轩平日沉稳,听到这个消息依然满脸喜色,站起身连走两步,“好,好!”随手从荷包摸出一锭银子,抛给裴妈妈,“怀了多少日子?胎像可稳?什么时候生?

裴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夫说,不到两个月,四小姐身子骨甚好,又年轻,因天冷,少出门,莫要着凉,吃些顺口的,不可大鱼大肉,不可胡乱进补。大夫还说,顺利的话,明年七、八月间便生了。”

自己要做外祖父了,是膝下第一个孙辈;无论孩子是男是女,珍姐儿都有了依靠,父亲母亲、王丽蓉在地下也会欣慰。

曹延轩怎么想怎么高兴,“好好服侍着,待你们四小姐生了小少爷小小姐,另有赏赐。”派人给东府、王丽华、曹慎处报信,第二天携了宝哥儿媛姐儿去了花家。

花家大老爷和儿子花锦昭热情接待,花锦明陪着宝哥儿媛姐儿直接去了二房。曹延轩和花家大老爷父子说了半日的话,才去见了女儿。

珍姐儿像个贵妇人似的,在家里也穿着崭新的石榴红宝瓶纹右衽小袄,桃红色锦缎罗裙,勒着镶红宝石额帕,抱着手炉躺在床上,看着弟弟吃甜羹,见到父亲高兴得满面放光,一下子坐了起来:“爹爹!”

曹延轩忙上前按住女儿肩膀:“慢着,慢着,现在可急不得!”

丫鬟们服侍着,花锦明也扶住她,把两个大迎枕塞在珍姐儿身后。

珍姐儿嗔怪:“大夫让我躺够三个月,婆婆也要我躺着,爹爹~人家褥疮都要长出来了。”

做过四次父亲的曹延轩对“躺着”是有经验的,“既然大夫说了,你便听着,若是疲了,在屋里走一走,记着,得有人陪着。”又问“可有不舒服?想吃什么?”

珍姐儿撅着嘴巴,像小女孩一般撒娇:“爹爹~人家哪里都不得劲儿,什么都不想吃,爹爹~”

曹延轩笑道:“你瞧瞧你,都要当娘了,也不怕锦明笑话。”花锦明呵呵地笑,脸上带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宝哥儿知道自己要做舅舅了,咧着嘴巴笑个不停,媛姐儿带来自己做的两朵玫瑰绒花做礼物,“回去给姐姐的宝宝做衣裳。”

这话提醒了曹延轩,叫小厮捧上礼物:除了给珍姐儿补身子的燕窝红枣花胶桂圆,还有两个炕屏:“和上次那两个是一套。”

上回的炕屏是牡丹和春柳,这回一个炕屏绣着累累石榴,红彤彤地,象征“多子多福”,一个绣着荷花鸳鸯,又名“满池娇”,送给新婚夫妻最合适不过。

又是纪氏!珍姐儿暗中不屑,当着父亲却笑盈盈道谢,吩咐丫鬟“收起来”。

花锦明母亲、伯母和大堂嫂也来了,还带了两个侄女,热热闹闹一团喜庆。

曹延轩在花家吃过午饭,叮嘱珍姐儿“多多保重”,告诉锦明“让着她一些”,给珍姐儿留下一个装着五百两银票的荷包,才回家去了。

第二日,东府三太太五太太、曹慎夫人芳姐儿结伴而来。

妇道人家好说话,三位太太和花锦明母亲、伯母拉了半日家常,气氛十分热闹,到了珍姐儿屋里,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送了布料“做小衣裳”,欢欢喜喜走了。

到了严太太,就有点开心不起来了:

“我的儿,还是你有福气,你姐姐那边,快愁死我了。”严太太说着恭贺的话,说着说着触景生情,不由抹起眼泪。

这件事,珍姐儿是知道的:敏姐儿去年年初出嫁,到如今满打满算两年,一直没动静。要不是敏姐儿夫婿兄弟多,敏姐儿婆婆早就耐不住,给敏姐儿夫婿纳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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