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寡妇+番外(25)

作者:石阿措

为了以防万一,兰姑带了几十文出来。李天宝知道她身上有钱,撺掇她爹向她要钱,兰姑不肯给,他爹就跑到门外头大骂她不孝,没良心,骂她给外头的野男人做饭吃,也不给他们爷俩一顿饭,竟完全不顾及她的名声,故意惹得村里人都上前围观。兰姑丢不起这个脸,索性把身上的钱全部给了他们父子两人。

这父子把她身上的钱全部都抢光了,竟然没有留她吃一顿饭,喝一口水,就让她赶紧回家带孩子。

兰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一口气喝完,砰一声将杯子放下,想到方才在娘家遭遇的事情,兰姑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憋屈。兰姑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却不想她爹和她弟就像是吸血的蚂蟥一般,黏在她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兰姑觉得自己命苦,唯一对自己好的母亲也已经不在,想到此,眼眶微微泛红。

兰姑坐在椅子发呆了片刻,感觉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才起身去了霍钰的屋子。

崽崽已经在霍钰的床上睡了,霍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看书,见她进来,便放下了书,淡淡地朝她看去,含着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后离开。

“劳烦你帮我看着崽崽了。”兰姑唇角勉强扯抹笑,然后静静走到床旁边,想要抱起崽崽回她的屋里。

“让他在这睡吧。”

身后传来霍钰低沉平缓的声音,兰姑手滞了下,转头看了霍钰一眼。他没有看过来,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兰姑犹豫片刻,收回了手,走到桌旁,坐在了他的对面,视线落在他脸上,原本想说话,但他垂着眼,似乎正专注地看着书。

兰姑想,自己或许打扰到了他,正要起身出去,霍钰却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没吃午饭吧?菜放在锅里热着。”

兰姑微抬起的身子又落了回去,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他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兰姑也看不透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只轻声回:“我等一下就去吃。”

霍钰闻言放下书,沉默地看向她,似乎在等待她说话。

兰姑没什么话可说,又被他盯得极其不自在,手脚都无措起来,她蓦然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吃吧。”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霍钰才收回视线,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家事他更不好插手,但他看她似乎有些难过,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倾听一下她的苦衷,所以他在等着她主动与他说,但是她什么也没说,霍钰也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一转眼几日过去了。

这一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临近五月份,天气还不是太热。

早饭过后,兰姑要做绣活,嫌屋里不够光亮,就到了院子的大树底下,霍钰也觉得屋中有些闷,就与她一起出来了。

兰姑做绣活,霍钰看书,两人互不干扰,只不过偶尔说一两句话,且都是兰姑起的头。

霍钰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兰姑昨夜帮他看了下,伤口好是好了,但只怕会留下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这疤痕在背后,他平日里穿着衣服也看不见,就是怕将来他娶了婆娘,新婚之夜吓到人家新娘子,不过黑灯瞎火的做又看不见。

兰姑正做着绣活,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那些有的没的,心里先是想笑,然后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说起来兰姑都从来没有问过他有没有成过亲或者订过亲,只是问过他有没有睡过女人,那时他并没有回答她。

要是他已经成了亲……应该不可能吧?他都说自己没家人了,兰姑动作顿了顿,不由看向他,霍钰手上拿着书,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背靠着椅背,身躯微微动了几下,姿势颇有些怪异。

“你怎么了?”兰姑问。

霍钰看向她,犹豫了下,道:“背上有点痒。”

兰姑顿时明白过来,“伤口结痂瘙痒是正常的,要不要我帮你挠一挠?”兰姑怕他这样蹭的话会时结痂脱落出血。

霍钰本想拒绝,但在那股抓挠不到的痒意之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嗯了声。

兰姑放下绣品,拿着椅子过去,坐在他身旁,隔着衣服帮他轻轻地按揉拍打背后结痂的伤口,以此减轻他的瘙痒。

因为不敢用力,所以兰姑的手不像是在给他挠痒,更像是在抚摸他,霍钰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沉声道:“你稍微用点力。”

兰姑没同意,“这不行,万一把你伤口挠破了,伤口更加难好。你还有哪里痒?”

霍钰说不出来哪里痒,仿佛浑身都痒了起来,他身躯微微绷紧,有些无奈:“可以了。多谢。”

兰姑也没有多想,见他说可以了,就拿起椅子回了原处,继续做自己的绣活。

刚拿起针,忽然听到院门外发出一轻微声响,兰姑蓦然回头看去,见到一人影匆匆地跑了,篱笆又高又密,兰姑没看清是男是女。她这院子在路的尽头,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经过,大概又是那些不三不四的臭男人跑来晃荡。

先前兰姑不愿意让人知晓她家里住着一个男人,但如今这种情况,估计也瞒不住,她又不可能一直不给霍钰出屋子吧。

兰姑不觉叹了口气,一转头恰好对上霍钰阴沉的目光,兰姑心咯噔一跳,也不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用这样显得不快的眼神看着她,正要问话,他却先开了口:

“你家门口总有乱七八糟的人来闲逛么?”

霍钰之前行动不便,几乎都待在屋里,但他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相反,他一直保持着警醒,毕竟一直被人追杀。正因为如此,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的小院有多少‘来访者’。

兰姑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你没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么?”兰姑不想把那些污糟事摆在他面前来说,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帮自己赶跑那些人。

霍钰本来在认真问话,她却用一种自我调侃的语气来回答他,霍钰瞬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

“话说回来,你是在关心我么?”兰姑一边笑吟吟地说道,一边拿起针线往团扇上面绣花样。

霍钰愣了下,虽然没有反驳她的话,但眸中隐隐透着不悦。

兰姑这话也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等接触他的目光,兰姑便知道自己这话有些暧昧了,好像她在故意挑逗他一样。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继续看书。

兰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也继续做自己的绣活,绣了几针,兰姑突然有些来气,他有什么不满就不能直说,非要这么晾着别人?她又不是面皮薄,禁不住人说的小姑娘。

兰姑本来想开口刺他几句,可一想到他冷漠的性情,又觉得没意思。兰姑越想越心烦,突然有些不愿和他呆在这一起,便拿着绣品蓦然站起身,在霍钰疑惑的目光之下,一声不吭地回屋里去了。

将绣品放在桌面上,兰姑在屋内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然后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屋外正追母鸡追得欢快的崽崽,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矫情。

她原来也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兰姑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样。

兰姑本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孙氏不会再来找她麻烦,但她还是低估了孙氏对自己的恨意。

那日早晨,兰姑刚从菜圃浇水出来,回到水井边洗手,孙氏突然带着几名婆娘气势汹汹地冲进她的院子。

兰姑看到这种阵仗,心下一惊,她没想到孙氏竟过分到未经同意就私闯到她的家里。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兰姑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湿漉漉的手在粗布衣裙上随意擦了下,才看向孙氏,冷声道:“孙娘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这里是我家,我没请你们进来。”

孙氏今日是有备而来,当然不怕她,“娼.妇,你做的那些事都被我知道了,你偷偷在家养汉子,还只当我们不知道么?”孙氏大声嚷嚷道,巴不得把村里人都叫过来,好让人知晓她偷汉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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