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何田田(68)

作者:施闻

关于王朔的事情,田田能够原谅他这十年的所作所为,至少他现在已经在纠正弥补了,但是有一件事田田仍旧耿耿于怀。

夜里,田田睡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听见黑暗中身后有动静便开始假寐。

这几日,他回来时田田都已经睡了。他坐在床边,静静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与你解释的。”

田田因背对他,默默睁开眼睛。

“包庇梦槐之事,是我故意为之,只是判她入罪于心不忍。你看过那么多的命案,验过那么多的尸体,应当知道有些命案装神弄鬼,尽以鬼怪之名杀人越货,有些命案诡谲,凶手机关算尽,有些命案涉及陈年旧事,迂回难破,有些则是……单纯的暴力谋杀。”

第57章 清平县案(一)

第五十七章 清平县案(一)

“也许只是为了一点钱财,为了一点女色,也许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有些人就是控制不了情绪,简单粗暴地行凶。梦槐的父亲是三个普通人拿斧头砍死的,她亲眼看见那些人突然闯入他们家,砍死了她父亲和弟弟,奸杀了她母亲。春红娘与她是邻居,发现异动求我相助。”

“你未曾看见她醒来后的那双眼睛,绝望冷漠没有生气,就像在怨恨我为何没能够护住他们全家人,她的脑袋上至今还有条伤疤,只是现在被长发遮住看不见。我虽游手好闲,却不是没有良心。春红娘说要收留她,我答应会尽可能地帮助她,我不能食言。你说要我做个好人,但是做好人看到自己救不了的事情,无能为力便会心生痛苦,想是你说的我还不够强。”

“蓄意的谋杀、行凶者是什么政客的悬疑故事或许会成为说书客的饭后谈资,但这种没有缘由的杀人案比那些特意设计的谋杀更加令人难过。我同情她,保护她,就这最后一次。”

田田听完落下一滴泪,心想,算了,原谅你了。

*

这日天气大好,城主和城主夫人派人来请田田与王朔。两人四目相对,却立马背过身去,同时不满地冷哼一声。

这是因为之前城主和夫人找他们一起吃饭,城主夫人让田田多吃点,两老话里话外都是让王朔与田田加把劲,早日让他们抱个娃娃。

田田听明白他们的意思,颇为尴尬,不知道如何答话,结果王朔却道:“我已经将自己在花……外面学到的技巧都做了,但是夫人不努力,这种事又不能只靠我一人。”气得田田当场连最爱的笋都不吃了,这事他不主动还想让她主动,竟然还说她不行,她只能回道:“这几日夫君辛劳,每日回府已是深夜,回府后倒头就睡,就算我有心也搞不醒他。每至一半,他都喊累……”

两人的梁子便这样结下了,总结那次饭局的结果,是私下里有的下人们说王朔在房事上不行,有的人说是田田肚子不行。

李桐曾把下人们的话说给王朔听:“少君,他们说你肾虚,很虚。”

同样,清水也把下人们的话告诉田田:“少夫人,他们说你肚子不争气怀不上。”

两人貌合神离地来到大殿,但城主和夫人说的内容并非他们心里想的事情。城主手中拿着一份密报,神色严肃地说:“朔儿、田田,我手里有一桩飞鸽传书来的加急命案,需要你们俩去处理一下,清平县的县令无故暴毙,吾恐新上任的县令无法处理好这一桩事,特意派你们俩前去。刚好怜星村离那里较近,查案的同时可以去拜见一下田田的父母。”

王朔嫌弃地说:“不去。”

田田想去得紧,立马道:“我去。”她已经几个月没见到爹娘了。

“朔儿,田田一个女儿家去破人命案,你这个做丈夫的不去说得过去吗?”

“穷乡僻壤,不去。”

“清平县,虽然清贫了些,但在云川之内,保护好所有云川的子民,是你作为少君的职责。”

若是以前,他估计会说出“守护百姓的职责是你的,跟他没关系”的话,但如今他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先声明我是为了查案去的,与案件无关的地方,我不会去。”

田田想爹娘想得紧,只要能够回家,谁陪她去都一样。

城主与城主夫人深感欣慰。两人离开后,柳如兰道:“田田这丫头铁定是思乡了,等她看了父母,想必心情都会变好。他们俩的事可成。”王临道:“放心吧,朔儿的为人我们还不了解吗?他们俩铁定有戏。”

田田开心,回到明阳宫,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告诉清水——她要回家了。田田笑啊跳啊转啊,不远处的王朔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禁露出了不自知的笑容。

两人当天收拾,微服私访,随行的人不多,但是侍卫肯定要带,城主担心他俩的安全,派了几个高手陪他们。其中一个高手,田田认识,竟然就是赵越。

赵越乔装成车夫,道:“这不是与城主府里的某人达成了共识,身份虽恢复了,但暂且不回府了,再说清平县离丐帮本部远,还可以去那里避风头。”

田田知道他说的“某人”是王雪,赞叹道:“不错。”

王朔鄙夷一声,田田不跟他一般见识,一路上,田田都与赵越高谈阔论。虽然赵越是将军之子,但由于这几年的经历,一点儿架子都不显,逸闻趣事了解得多,见识也广,两人谈天说地好不欢快。

某人酸得连吃东西都没了味道,郁闷地说:“不就是一段当乞丐的经历,得意什么!”

快马加鞭地赶路,他们五天后到了清平县。明阳城只有首府是一座城,周边州县都是它的管辖地,城主便是一方土地的土皇帝。其他国家的皇帝管不到这里,城主有着这一带独立的管理权。

在衙门外下了马车,赵越悄声对王朔道:“这新县令周平是副城主推荐任命的。”王朔默不作声。

拿出少君的令牌表明身份,县衙的官差纷纷恭敬跪下。王朔面对周平,问:“原县令之死是怎么回事?”

周平道:“怪就怪在查不出死因,我刚赴任,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便命原先的师爷徐远带你们去。”

三人刚转身,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丫鬟手里提着食盒走进来。妇女穿着简朴,全身上下只戴了支木簪和一副再普通不过的耳环。

王朔停下脚步,打量起妇女。周平道:“这是拙荆,我初来此地,还吃不惯这衙门里的饭菜,拙荆每日都会带饭菜来一起吃。”

三人客气道:“周夫人好。”

看妇女与周平的穿戴用度都非常简约,王朔看了打开来的食盒,全是寻常饭菜,夸赞:“周县令,你和夫人真是简朴之人。”

周平道:“我和夫人都是从小村子里出来的,知道这边清苦,但是这种苦我们能吃,这里很像我的家乡,但是我不爱吃辣菜,这里几乎都是辣菜,暂且吃不习惯,让少君见笑了。”

三人拜别周县令,田田想单独去验尸,却被王朔拦住:“这里的人不知道谁才是真凶,你单独去不安全,我们一起行动。你别误会,就是你万一出什么事,我父母一定不会放过我。”

装成侍卫的赵越道:“若你不放心,我随嫂子去。”

“你插什么话,这里由我决定。”

田田摆手,表示随你。万一县令之死没有什么蹊跷,王朔这番担忧完全多余。她其实是不怕的。

师爷带他们到县令的书房,道:“这里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当时门窗都是由内锁死。我们原先的县令姓古,单名一个峰字,古县令一旦办公,便不喜他人打扰,所以每夜都会锁好门窗。”

田田想好奇怪的想法,关门可以理解,竟然连窗都锁死,这不是不能通风了吗,道:“你们大人是害怕外面的什么东西吗?”

在乡下,由于穷没有东西偷,像田田家向来都是开着门窗的,连外出劳作都如此。

这县衙好多地方都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真像表面这般清贫,哪里还有东西好偷,还需要关窗吗?若真怕打扰,还可以塞团棉花在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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