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何田田(54)

作者:施闻

陆子昂道:“少君,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王朔白了一眼陆子昂,但更多的是看向田田。如果王朔不同去,其他人也不会去,陆子昂更不用说,如此一来,挖坟确认尸体的事便交到田田一人身上。

……

田田没想到,王朔竟破天荒地答应了陆子昂会陪她来挖坟。少君肯来,官府里的其他人自然干活都有了积极性。

路上,王朔埋怨:“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仵作,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官府是没人了吗?”

田田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若真不想来,大不了不来就是了,陆大人怎么可能真让她一个人挖坟。她道:“确认死者身份是仵作应尽之责。”

“包括挖坟了?”

“但如果不挖,便看不见尸体,看不见尸体,如何确认身份?”

王朔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朔也就嘴唇硬,实际哪里舍得老婆受苦

第45章 无头尸案(四)

第四十五章 无头尸案(四)

“对了,我看你今天下午都不在衙门,是去哪了?”

“去寻脑袋。”

田田微怔,原以为他又去喝酒逛花楼,却不承想……“找到了没有?”

“将发现尸体的河边附近地带都搜了一遍,暂时还未有发现。”

“这……你与我不是半斤八两?”

“我是被逼无奈,而你是主动请缨,我与你完全不一样。”

田田想,这人真是的,明明也在紧张这起案件,想早点查个水落石出,却还嘴硬不肯承认。

死刑犯的尸体被安葬在义庄附近,田田想起曾经她来看小柱子的娘的尸体时,还被人跟踪来着。这里多半有猫腻。

田田拿着一根铁锹,正挖土挖得起劲,却听王朔道:“起开,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田田看他也参与了挖坟,道:“哪里还有比坟头更凉快的地方。”引得官差们都笑了。

一群人将坟头挖开,虽然说做这个事不算道德,但为了还死者一个真相,便顾不得那么多。待看清泥土里的八具无头尸,田田和王朔都震惊了。

田田下坑检查了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今年内死的,虽然已经露出白骨,但是还能够看见皮肤组织。生前受伤,皮肤会收缩,尸体上伤口会绽开。死后切割,皮肤不会回缩,伤口是整齐的。脖颈伤口整齐,的确是死后伤。”这正对应了她的猜想。若是拿死去不久的死人来充当活人,人有生老病死,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死,这对一个行医的人来说太容易了。

王朔背过脸去,“我问过霉花鹿了,这群死刑犯虽然被判了死刑,但之前都被关在死牢,是这个月集中被行刑的。”

“我看这凶手原先非常谨慎,怎么会突然集中在这个月动手,他在着急什么?”

王朔看向田田。

要将八个死刑犯不动声色地换掉,田田急道:“那个典狱长肯定有问题,还有刽子手……”砍活人脑袋,鲜血四溅,砍死人脑袋,因为血液凝固,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专门负责斩首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王朔命令官差掩埋尸体,田田心急,担心知道真相的人会被灭口,心急如焚地往衙门跑。

王朔在后面追,道:“你别急,小心夜路,小心摔跤。”田田觉得王朔很有乌鸦嘴的潜质,这不,她跑得急,脚下撞到一块石头。

“哇——”她竟崴了脚,这一崴疼得她是站都站不起来。估摸是这段时间山路走得少了,以前她是闭着眼睛在山里跑都不会摔跤。

“告诉过你别心急。”王朔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这话在她听来绝对是嘲讽,“要你管!”

“要我管,不能走路便直说,逞强什么。”王朔扶起田田。

现下官差在后,离得较远,能听到她的喊声的人只有王朔。她单脚试着跳几步,王朔道:“这里是山路,你准备就这么跳回去?”路途遥远,跳回去绝对不现实,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王朔蹲下身子道:“我的背暂时借你。”

田田有些犹豫,这算不算欠他一个人情?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东西更何况是人情。

“你在犹豫什么,不打算去找典狱长他们问个清楚了?”

田田觉得王朔说得没错,再怎样都是案子比较重要。

走在山路上,王朔道:“其实你不必着急,你以为霉花鹿就不怀疑那个典狱长。他之前那么说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估计帮凶不止一两个。”

涉及鬼市,帮凶肯定不少。鬼市的人能把手插入城主府,谁都不确定衙门是否也有帮凶。

“你觉得大人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会先留他们一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所以审不审问根本不是重点,留着他们才能知道更多。”

“哦。那之前向陆大人透露梅馆将发生命案的人,你怎么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人很大可能不是鬼市的人,但他必然清楚鬼市之事。”

“虽然他提前告知却不代表他就是站在我们这方的,他这么做就不怕鬼市的人找上他?”

“他自然不怕。”

会告知便自然不怕被查到,田田微怔,这话说得他好像知道那人是谁。“敢问少君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

“若我知道我早去霉花鹿那里邀功了。”

田田无语。

因为崴了脚,田田不再爬墙回府,而是换成女儿装光明正大地进入城主府,她本就没有被禁足,出府是自由的。没有自由的唯独王雪郡主罢了。

守卫虽然奇怪没看见少夫人出府只看见少夫人入府,但是王朔与她是一前一后进府,守卫没问更不敢多问。

田田原以为王朔已经走得很远,她方才敢这样进来,走着走着,看见王朔站在不远处。

王朔看她一瘸一拐的,问:“怎么了,这是在外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是不小心摔着了?”

田田拿出一块令牌道:“这是城主给我的出府令牌,太激动了,刚才一不小心在门口摔了一跤。”令牌是她前两天向城主讨的,话语透着几分真诚。

王朔上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夫人受伤,自然由为夫来代劳。”

宫人们看见他俩的亲密举动,纷纷捂住合不拢的嘴巴给两人让道。

待回了房间,李桐拿来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便退了出去。

王朔道:“脚。”

田田方才回神,将自己的伤脚递了过去。伤脚一点都碰不得,一碰便疼。田田故意转移注意力,笑道:“王朔,你该不是假戏真做,喜欢上我了吧?”

王朔抬头,对上她纯真的笑脸,手上却暗暗使力,顿时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他戏谑道:“以后还问这种问题吗?”

好疼!她眼中瞬间有了泪珠,摇头。不过他刚才那下当下虽疼,但过了会儿伤痛有所减缓。

“王朔,你知道去一趟‘春宵一刻’至少要多少银两吗?”

“若是我去,便无需银两,因为本少君的面子便是银两。”

田田想说“你真是看得起你自己,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话到嘴巴却是道:“那若是普通人呢?”

王朔伸出两根手指,田田道:“二两?”这她倒出得起。

“是至少二十两。”

“哇靠,抢劫啊!普通人干一年都赚不到吧!”田田在外抛头露面当仵作,俸禄才一个月二两而已。

“这还只是门槛,可以叫一个普通的姑娘,但若是花魁级别的,别说是两百两,就算是两千两,要让花魁陪他一夜都绝无可能。”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王朔能够夜夜逛花楼,艳福已经超过全城一半的人了。

王朔凑近她的脸,狠狠弹了她一记脑袋,淡笑道:“因为我是少君啊!”

田田现在是脑袋也疼,捂着吃痛的额头,心道,太不公平了,生在普通人家,根本连叛逆的资本都不敢有,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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