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107)

作者:行止将至

一旁的顾淮向他投来眼神,陆允时懒得理睬,拂拂衣袍便起了身,往后院书房走去。

他不了解王府,先前去的也是正厅书房,后院书房的路他不认得,只能跟着小厮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个亭子中。

余安跟在定安的背后,心里有些戒备,不知道眼前这个郡主想要做什么。但她的确能感受到郡主对她没有恶意,反而还有些亲昵。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只见定安一拍脑袋,“哎呀,我肚子有点痛,你先去前面等我啊。”

话音刚落,脚底生风地跑了。

余安拧了拧眉,定安郡主忽然将她带到这自己回去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看着前面高高的紫竹林,挡住了更里处的景象,她壮着胆子往里走去。

余安脚步放的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越往里走越宁静,还传来一阵花香,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不少。

不料,才一拐弯,她却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允时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久前他便听到有人在靠近,他躲在一旁的石柱后悄悄看去——竟然是余安。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方才两人拌嘴的恼火还堵在心里,醋缸早就倒在了地上,陆允时就这么静静等待着猎物进来,直到确保余安再也逃不走时,他才大喇喇地杵在那。

果然将她吓了一跳,见她扭头就跑,陆允时足尖轻点,一把环住人的腰身,往亭中带去。

余安感受到腰间静静环绕的手臂,还有陆允时几欲吃人的眼睛,心道:完了。

她才落地站稳,一股熟悉的冷香就将她包裹住,袭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余安有些腿软,眼眸里盛起些后怕,她一抬眼就撞进陆允时的眼睛里,里面是无尽的欲海。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已来不及,陆允时搂住她的腰,很凶很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贪狼一般。

唇齿间流出陆允时的声音,他气息喘急,“你不是说我嘴上的本事见长么,怎么,现在亲自感受到了,可有长进?”

“唔......”余安被堵的说不出话,丁香小舌被捉住不得动弹,双手也不能出力,只能就这么仰着脖子承受着。

贪婪是人的本性,余安的手像是有意识般,循着记忆摸上了陆允时的腰封,被包裹在药布之下的十指骨头还未痊愈,十分脆弱,解不开腰带。但解不开也无妨,掌心顺着衣侧的缝隙往下钻去。

第68章 虞桉【新增】

劲瘦的腰腹在掌心下紧绷着, 先是有些痒,后是发麻。

就在快要碰到禁地时, 陆允时捉住余安无意中作乱的小手, 力气不大,怀里的人却突然痛呼一声。

听那其中的丝丝抽气声,就知道是真的痛了。

陆允时拧着眉, 松开怀里的人, 垂眸只来得及看到余安垂下来的脑袋,还有立即缩到背后的双手, 耗子见了猫似的。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陆允时伸手就要去拉余安藏在背后的手, 可想到刚才她的痛呼声, 一时间不敢用力, 两人来来回回都没个结果。

“余安, ”陆允时语气沉了下来, “不要胡闹, 让我看看你的手。”

从荣亲王府的前厅开始,才重逢见面,这人就变着法儿的拿话刺激她, 什么寻得佳人,什么娇俏故人,还拐着弯说她强词夺理, 余安心里有气。

身后的一双手开始微微泛疼, 又无声提醒着她那夜陆允时抱走定安郡主的一幕, 登时气愤之余, 更多的是难过和酸涩。

余安像是个犯了错还要犟嘴的孩子, 两只手藏在背后死活不拿出来。

偏生她又是陆允时心尖儿上的人, 不似那些无所谓的旁人,骂几句打几下,再不济刀剑相向,总要对他屈服。

可余安不同,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陆允时顶多在嘴上逞两句凶,还要怕别把人给惹哭了。

陆允时从不是什么温润公子,他生来脾性狠厉,耐心不足,对于眼前的娇人用了毕生最大的耐力,可有时还是会被余安气得撅过去。

他也不和余安犟,抬脚就要绕到她的背后去看,余安一个激灵也跟着他转,说什么都不给他看。

陆允时怒极反笑,“余安!你是存心和我做对是吧。”

他心里着急,说话声比平常要大些,听起来像极了呵斥。

余安先是顿了顿,然后眼圈慢慢红了,心里的委屈像是个泡了水的棉花球,越胀越大,她忍不住抽噎起来。

这个人太坏了,现下关心起她的手来了,之前那夜又做什么去了?还不是怀里抱着别的女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十根手指被人生生踩断,她嘶喊着他的名字,唤了一声又一声,可他就是听不见。她那样哭喊着求他回过头来,可看到的只是他越走越远的背影。

余安想指着陆允时的鼻子骂他负心汉,花心萝卜,才这么点日子就抱了别的女子,可是转念又想到,分明......是她先不要他的,决裂时说的话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她有什么可委屈的,分明是自作自受!

可是,她还是好难过,本以为已经放弃了,但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心又开始针扎一样的痛。

“我不用你管!”

余安不想陆允时看到自己那副哭泣的矫情模样,她将手藏在衣袖里拢在身前,转过身就走,走着走着就跑起来。

越跑越快,鞋底一歪,摔倒在地上,好不狼狈。

摔得也不疼,但好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就这么趴在地上也不起来,无声无息地落泪。

晶莹的泪珠,颗颗落地,打湿地板。

陆允时先是被余安吼得一愣,反应过来时便见她一个劲儿地朝前跑,忽然整个人摔在地上。

他连忙跑上前要将余安扶起来,可地上人的啜泣声却声声入耳,肩膀一抖一抖,委屈可怜得像大雨天被人抛弃在路上的小犬。

陆允时心疼极了,他轻轻扶住余安的肩头,作势要将人搂在怀里,“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别碰我......”余安颤着尾音推拒,无意间露出了白布包裹着的双手,每一根指头都包在白布里,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受了极重的伤。

陆允时是习武之人,又执掌大理寺,诏狱里的恐怖刑具见得多了去了,余安这双手伤得多重,他一眼便知!

总归不会比碎骨还要轻了。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陆允时阴沉着脸,将余安扶起来,抬起她的手腕。

先前天和医馆暗道里,顾淮将余安压在石壁上折辱,陆允时记得清楚,他下意识以为这是顾淮害的。

陆允时:“是不是顾淮害的你,余安说话,不要沉默!”

他捏着她削尖的下巴,眼里怒气翻腾,更多的是心疼,过了半晌颓废了下来。

陆允时将余安搂在怀里,力道轻如羽毛,生怕弄疼了她,愧疚如山压得他心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伤得那么重为什么不跟我说,余安......你没有心......”

她明知道他见不得她受半点伤害,曾经待在他身边时,恨不得揣在怀里,可自从她跟了顾淮以后,次次不是受辱,便是碎骨。

便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仅不知道,如今连看也看不得了。

陆允时像是一条丧气的大犬,将头埋在余安肩颈里,闷闷地道:“你没有心,余安,你没有心,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被她抛弃时的心痛,决裂时的委屈,看她受伤的心疼齐齐涌上,陆允时闭上了眼睛。

余安小声啜泣着,一听这话,啜泣声停顿了几瞬,撇撇嘴就要嚎啕大哭,突然肩颈处传来一阵热意。

她张开的嘴巴慢慢合上,眼里满是惊讶。

肩上的泪水顺着锁骨滑进了衣襟里,滚落到左心房,她忽然明白过来,这是......陆允时的泪。

原来他的眼泪也这么滚烫吗,原来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人,哭的时候也会抽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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