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9)

作者:倾巳

只那个买花的姑娘没看见有个店小二怒气冲冲的朝着她走来,似是要撵人的模样。

苏苑音朝她招了招手,女孩机敏,当即走了过来,苏苑音才发现这女子竟是一副西域人的长相,深眼窝高鼻梁,发丝也卷曲色浅。

“姑娘要买花吗?”佘涂爽朗的笑了笑,对面前这个貌美的姑娘道。

苏苑音见着姑娘拿的花都有些奇特,不像是寻常所见,随即拿起一支数瓣红色花瓣,整朵花盛放得都快有脸那么大。

“这是什么花?”她有些好奇。

只见面前的姑娘一脸骄傲道:“这叫红花,是我家乡的花,我带了些种子来上京,想不到居然能培育成功。”

她发现上京药铺中极少用到这一味药材,还以为自己发现了商机准备大赚一笔,可谁曾想上京的大夫竟然如此不识货,都说她是骗子卖的是假药。

生意没做成,还差点饿死街头,眼看着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所以才不得不将自己培育的一些药材剪下来做花束卖,可是这卖花的生意仍旧是不大好,甚至还不如那些闻这香但是毫无价值的花好卖。

似是怕面前这个貌美的姑娘不知这花的效用,会不买,她今天奔波了一整天都还没开张呢,于是又解释道:“这花是可以入药的,便就是这样放着,那能有驱赶蚊虫的效用。”

苏苑音还是都一回见到如此率性而为的姑娘,不由的被她举止逗笑,随即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她,要将花全都买下。

佘涂只觉得幸福来得突然,居然真就遇见了这么一个慧眼识珠的大美人,有些怕她反悔,连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算是诚实,认认真真的打开钱袋数了数,只拿出两锭银子,其他又原封不动退回来,只说是多了。

苏苑音拿着花在手里把玩:“今日楼里猜灯谜玩呢,姑娘也可留下看看,赏玩一番,这银钱就算是这些药的谢礼,当是我请姑娘吃顿饭吧,姑娘万不可再推拒了。”

听罢女子也觉得在推拒倒是显得矫情,毕竟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大主顾,若是能好好认识一番,说不定能合伙做个生意。

思及此,便就也高高兴兴接过:“我叫佘涂,家住在柳巷胡同,姑娘若是得空可来寻我玩哟。”

苏苑音点点头,送走了佘涂,回身到座位上添了杯茶。

茶不差,应是开春之后的第一茬的太平猴魁,鲜爽醇香。

正准备再饮一口时,便就听见屋外一阵慌乱,都在争先恐后的往外逃去。

第7章

还没过多久,君满楼就失火了。

不知何故竟都无人发现,直到后来的火势从四面八方升起,众人才开始慌乱起来。

今日来的人本来就多,都纷纷往外跑,其中不少也饮了好些酒的,现下倒好,人还没跑出去,倒是在急着逃命的途中不甚摔倒。

众人也无暇顾及伤者,只一股脑向外奔逃,甚至直接从摔倒之人身上踏过。

场面一时间无比混乱,惊叫声四起。

苏苑音自然听到响动,往下看了看,竟不知火势竟蔓延如此之快,也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汗。

而且她又在二楼的包房,位置恰好在最朝里的位置,想要逃生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只是转瞬间,火舌已经从外围蔓延至楼顶,屋中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困难。

惊惧是有的,可是与其待在这里被困死,苏苑音宁可赌一把下楼逃出去,倒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再来不及犹豫,苏苑音定了定心神,一头冲进了火中,二楼倒不似楼下那般人多,苏苑音侥幸逃到大厅,也不敢看周身是火,惊恐四散逃命之人的恐怖模样,赶忙移开视线,只发足向外逃命。

四周都是火,没走几步就感觉似乎脚下踩到了一只手,苏苑音身上又起了一层颤栗,自己仿佛像是置身在一个修罗场,哀嚎、尸体充斥着整个耳朵,眼睛。

苏苑音甩甩头,就在她愣怔的片刻,一根支撑的房梁刚刚从擦着她的肩头落下。

已经顾不上疼,整座酒楼恐怕是都开始摇摇欲坠,苏苑音不敢再停歇,正准备从柱子后绕过去,能朝着大门近一分,能获救的可能便也就多一分。

正四下找火势小的路走时,余光中不经意眼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之前同她买花的少女,此时正摔倒在右面的廊道上,似是伤了腿,却只是咬着牙一寸一寸挪动,不愿坐以待毙。

她移开视线,理智告诉她此刻连自己都顾不上,应当赶紧想办法逃命才是正经。

且此刻她一个人都生死难料,若是再带上一个受了伤的人,只怕想活下去会更困难。

她不能停下,更不能也没有能力去施以援手,她必须马上离开。

可是最后苏苑音咬咬牙,终是迈出了步子,却是朝着佘涂走去。

直到自己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看见她眼睛中本来已经一片死灰,直到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又突然亮起了光,苏苑音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想起方才还在同自己言笑晏晏的爽朗少女死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自己去同她买花,请她吃饭,她或许早已经离开了,也不用遭此劫难。

“姑娘,呜呜呜,你真是好人。”佘涂本以为自己要死定了,想不到那个美得如仙女一般的姑娘,不仅人美心还善,竟然在这种时候仍旧愿意扶自己一把。

苏苑音扶起人往外走,听了她的话反倒有些愧色,她是想只顾自己的,只是却又做不到那么铁石心肠。

她没接话,只是说快走。

佘突点点头,也保留体力不再多言。

可两人到底是没逃出去,因为没走几步,一根带着熊熊烈火的柱子就倒了下来,横在两人面前,拦住去路,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灼热的温度和越来越不畅的窒息感。

只怕是人还没越过去,就已经先被烧成灰了,更别说此刻还有一个伤了腿的佘涂。

突然看见希望又瞬间破灭,佘涂的心顿时凉了个透底,一张花了的小脸变得比哭还难看。

苏苑音一直用衣袖捂住口鼻,可仍旧不顶用,现在只觉得快被屋中的浓烟熏得晕过去。

方才被房梁擦到的肩开始感受到了痛觉,整一片都是火|辣辣的疼。

可是她又怎么甘心坚持了许久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只是现□□力已经极度透支,前路却全被堵死。

她再也没有了往前走的力气,跌坐在地上,此刻醒着已经是全凭着一丝意识在支撑。

“佘姑娘,我有些走不动了,对不起啊,没能将你带出去。”苏苑音无奈道,语气有些虚弱。

佘涂刚抹了一把眼泪,又控住不住流出几颗来:“姑娘对不起啊,都是我拖累了你,害你要同我死在一处了,只盼有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佘涂想临死前还是得问问恩人的名字,做鬼也要记得她的恩情。

苏苑音有些恍惚,连扯起一个笑都有些艰难:“我叫苏苑音,你若是还有力气的话,寻寻其他的路再往前走些吧,或许还有希望...”

佘涂摇摇头,她平日里就最讲义气,苏苑音能不顾危险来拉自己一把,自己要是将人丢下跑了那还是人吗。

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上什么,就听见一道好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同玉石落入泉水一般,让苏苑音恍惚的意识得到一瞬的清明。

“之前便就觉得你傻,却没想到你能傻成这样啊,苏苑音。”

一个修长的身影云淡风轻地穿过燃烧的火焰,绯红的衣袍在火光的衬托下显得诡秘幽深,男子如墨画般的眸中带着些鄙夷,凌厉的眉宇间的戾气毫不掩饰,腰间挂一把鸦青色佩剑,像是闲庭漫步在自己领地的修罗,从烈火中来,无视伤者的哀嚎,生命的流逝。

萧阙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倒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发髻凌乱,耳上一对的白玉耳坠只剩一只,月牙白的衣裙一片黑色的乌糟,衣服领口到右肩的位置还有一团被火烧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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