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85)

作者:倾巳

“你烧得很厉害,不好生养着来宫中做什么,你就不怕行踪叫人发现了么?”她问完,又觉着自己是问了句废话,他若是怕的话又怎会来,且他又曾怕过什么。

“前日在玉笙楼大张起鼓显于人前的那人,不是你吧。”她瞧着他,话音中却满是笃定。

虽然那人衣着仪态,甚至走路的步子都像极了他,险些也都要将她给骗过去了,只萧阙的漫不经心中却总是会有种诸事不管的漠视,那人不过是只学了个神。

萧阙听罢关注的点像是并不在她是如何知晓是旁人扮作的他,他只疑惑道:“你去过玉笙楼了?”

她去玉笙楼做什么?是不是因着这几日他一直在洛神阁中没露面,她听见了外头传他的事。

苏苑音不知他为何只问这件事,只是点点头:“路过。”

未了,她又想到了那夜里看见的那个叫洛蔓笙的女子,本是想干脆问问他,关于那个洛蔓笙。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止住,只忧他会觉得自己是那爱拈酸吃醋之人,怕自己说了会惹他耻笑。

萧阙见她欲言又止,分明就是有话没说完,却又闭口不谈。

既是她不愿意说,那便就不说吧。

萧阙复而又将她抱住,因着没察觉到对方的抵触之意,他便就变本加厉地比方才还又靠近了几分距离。

这般将人抱进怀中的感觉不错,他亦是方才才发现的。

他轻轻送出一口气,身上的伤其实疼得狠,可是却都不敌此刻的快慰。

只听见她又在问:“伤你的人是张昌吗?”

他失笑,她一向就这么聪明。

“不过是个早该死的人。”他答她,却也未刻意想要掩饰些什么。

张昌是永曦帝的心腹,他杀张昌其实矛头对准的却是永曦帝么?可那人分明是他的皇伯父。

她不知他这么做的原由,只是人现下就大摇大摆进了宫里来,总难叫她安心。

听见她又催促自己快些离开,只这回落进他的耳中却又并不似方才听见那般叫他心下不悦,只像是当真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莫名叫他觉得顺耳。

这宫中他自是记事起就熟悉,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挤破头地想着讨好他的人,宫中哪里他没去过,自是有法子安然无恙地来又全身而退。

只不过是他现下颇为有些享受她对自己的关切,私心不愿将此事说破。

他乐不可支地笑笑,动了动身子却像是不小心压住了她的膝盖,只听见了她的抽气声,虽然轻但也完全能叫他听个清楚。

他心下了然,这才松开揽着人的手,隔着衣服料子覆在她膝盖上给揉了揉。

“宫中规矩多,见了人免不得要跪,你尽量就在朝阳殿里,若是瞧见了贵人便就躲着些,别傻傻的就上去跪,你先且忍忍,过些日子你便就可以回去。”

听着他生硬的宽慰之语,苏苑音心中却莫名受用,只面上不显,瞧着他有些苍白面色和那灼人的温度,又还是不放心想促着他快些离去。

最后萧阙左右是拗不过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苏苑音红了满脸,有些无措地逃回床被里,背对着人只说是困了,叫人快些走。

过了半响,听见脚步越来越远,再就是门被轻轻阖上,她才从被窝中探半个脑袋,想起方才的经过好像还是在做梦一般,他像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将自己的心迹都悉数表明。

她吃笑,所以他应该亦是心悦她的吧。

思及此,她又起身,披了件外衫拉开门,屋外空寂,像是本就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想起方才两人的对话,她又乐呵呵地自顾自笑了个半晌,才发现自己好像都忘记了解释,她白日里同旁人说的那些不过是气话。

后来,她乐停了,只支着手坐在门边,无意间触到了还在发烫的脖颈,心下悸动难平,望着天边那一轮弯月高悬,想起了自己的情郎。

作者有话说:

不敢太了疯了,留着之后吧hhh(算是个预告?)

第68章

因着昨夜里发生了那么一遭事,苏苑音后来便就也睡不着,担心着他身上的伤,又怕人出宫的时候被发现。

一夜无眠到了卯时一刻,殿门外已经有宫人开始在扫洒,她便就也不耽搁,随即起身来。

本以为进宫里来,要好生伺候芸贵妃,只将自己当作半个下人使,但芸贵妃却当真是将她当成了客,给她派了个宫女来伺候起居,名唤小芷,昨日就歇着耳房中。

小芷起得比她还要早些,一早就备下了水。

她瞧着人,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昨夜里可能听到什么声响,只小芷许是睡得死,说没听出什么动静,她才松了口气,用脂粉盖了盖眼下的乌黑,去了昭阳殿。

苏苑音这边磨蹭了半刻,到的时候芸贵妃才方要起身,贴身宫女轻叶将她带进了偏殿。

这才听几个宫女说起永曦帝昨日并未留宿,因着最后又说了什么惹恼了芸贵妃,给人轰了出去,吃了闭门羹。

她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若真是这般的话,那先前传闻中的那些关于贵妃的事还算是说的收敛。

还没坐多久主殿的人就来传话,说芸贵妃要召她入殿说话。

苏苑音理了理衣裙,跟着人进了主殿,只见贵妃神色倦怠地歪靠在美人榻上,约莫是昨夜里也未睡好,眼底亦是泛着青。

芸贵妃懒懒打了个呵欠,像是瞧见了她,朝着人招了招手,才有转头对轻叶懒懒道:“就说我今日身子抱恙,不必来请安了。”

待轻叶应声退下后,芸贵妃才又转头看向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叫她坐,清丽面上盛了些笑意:“可是没睡好?”

“不过是有些认床,习惯几日便就好了。”她故作镇定的扯了个谎,只是瞧见芸贵妃的眸子,还是有些心虚。

好在芸贵妃像是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约莫是有些头痛的缘故,抬手抚了抚额:“这朝阳殿中伺候我的人够多了,用不着你,你是我请进宫里的客,不必也这般早起来问安,我还是爱瞧着你们这些姑娘家在我面前自在些。”

苏苑音听罢,只是笑道:“贵妃娘娘待我好,我便也就想着用自己的法子来对娘娘好,不过是做些问安弹曲解乏的小事,分明是自在得很呢。”

这也算是说的实话,芸贵妃待她照拂有加自是不必说,她当初在芸贵妃跟前言辞无状,却并没有被责难,之后也是被芸贵妃不计前嫌地轻轻揭过。

芸贵妃见她这般说,只是笑而不语,其实心下是极受用的,夙夜难寐的身子也舒坦了些。

两人这厢说着话,外头宫人又进来通传说萧阙来给贵妃请安了。

芸贵妃听罢有些错愣,随即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苏苑音,有些了然地坐直了身,叫人进来。

苏苑音不露痕迹的垂着头,知他无恙,悬着的心算是安然地落了地。

听见些脚步声,她抬眼往屏风后的门廊处望,只见萧阙穿着一袭深色长袍,暗红连云纹的腰带上对称的两侧都佩了玉,今日穿戴也算是郑重,再配上一张像是古雕刻画的面,抛却那人的脾气秉性不说,当真是好看得叫人错不开眼。

只不知是不是她昨日便就知他受了伤的缘故,现下她瞧着还是觉着人虚弱得很,唇色也较之平日里淡了不少。

萧阙像是早知她会在此一般,甫一进来,视线不躲不避便就撞上了她的,侵略性太强,叫她有些不自在地淡淡地将视线移开。

萧阙收回染上笑意的眸子,近到贵妃跟前要行礼却被止住,只叫人坐。

如此萧阙也心安理得受着,自顾自选了个苏苑音身侧的位子坐下。

那人于她而言存在感实在是太强,她总是无端被他一举一动所牵绊住注意力,当即心下有些不忿。

她带着些怨气暗暗睇了他一眼,那么多位置不坐,偏偏坐到她跟前来。

只这已经算是迁怒,毕竟他不过就是挑了个离的她近的位置坐下,之后便就再没有什么刻意为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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