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69)
她以手做扇朝着自己扇了扇风,屋中异香越发浓郁。
看着屋内四个角都燃着熏香,她原本只当是水云台许久未用,故此专门多点些熏香用来驱赶蚊蚁,只后来身上那种奇异的感受越发强烈,才让她发觉事情恐怕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根本就不是花酿的原因。
到底是她太高看了苏落雪,想不到她居然会使这么下作的法子,自己行事明明已经分外小心,却还是一脚踩下了泥潭。
好在这也印证了她方才的猜想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苏落雪会是什么时候过来,为了不显露马脚,她需得尽快脱身。
当她费力走出屋外的时候,习习凉风也丝毫压不住她心中的半分燥热,却像是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又如何全须全尾不暴露行踪地走回去。
她垂眸俯视着水云台下一幽池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鬼使神差地动了想跳进池子中以寒凉的池水压尽那身上异常的念头。
只是还没有动作,就被突然闯入的萧阙用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给强势的拉了回来。
拉着她又松开,她脚下不稳,撞上他无比坚硬的胸膛。
她只觉得有一股较之以往都更浓烈的乌沉香涌入了鼻腔,让她好不容易才稳下的半分心神又开始往瞧不见光的暗处坠下,逐渐沉沦的意识让她像根柔软的藤蔓,只想向着他攀附。
突然下颌被他有些粗粝的拇指给扼住,力道不轻不重,只是却让她顺着那力道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头,一双发沉的眸子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视线有些迷蒙,萧阙利落的薄唇落进她的视线中都被无限放大。
只觉得摁在自己下颌的指腹有些凉,就像是在七月是烈阳下一个近乎濒昏死的人突然遇上了一缕带着凉意的风,是极致的快意。
于是乎,她贪恋的张开唇,伸出舌来舔了舔。
下颌被制住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她吃痛的皱起眉,但所幸她意识也恢复了些许清明。
“苏苑音。”他压低声音开口唤她,话音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过,却殊不知进到萧阙耳里又是另一副光景。
这地方不能久留,她得赶紧离开,否则一会儿春棋带人来瞧见的是她,那她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虽不知萧阙为何最后还是来了,若是从男席那边过来,那是否瞧见了尹祝呢,也不知夏琴可有将人拦下。
她有些放心不下,将自己从他的怀中抽离开些,开口问道:“尹祝...”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自己被萧阙揽在怀中像是风一样掠起,快到悄无声息地进到旁边的房中,房门又轻轻阖上,像是此处并没有人来过一般。
过了片刻,不深不浅的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慢慢靠近,他透过窗户上留有的一道缝隙,只瞧见是一个身穿着月白锦裙的人缓步走来,正进到了方才苏苑音出来的房间。
对这个人他没有太多的印象,只好像是在灯会那天站在苏苑音身侧的人。
旁边房间中再未传出声响,而现下他置身的房内因着没有烛光而显得有些昏暗,只有微微倾泻进来的月光让他勉强能视物,此处应该是鲜少有人过来,还能闻到些淡淡潮湿发霉的味道。
怀中的女子不耐的扭动着身子,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只觉得她整个人都烫的厉害。
他不悦的垂着眸子凝视着她,有些懊悔自己为何要带着她一齐进来,现下这般倒真是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味道。
且若是叫人撞见,她定会又在自己跟前阳奉阴违地摆脸色。
但想起刚才两人的举动,却也不能说是坦坦荡荡。
自打方才见她第一眼起,萧阙就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直到她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扑进自己的怀中,神志不清的将自己唤作尹祝。
想起方才攀在自己怀中意识迷蒙的苏苑音,居然胆大至极地作出那等着子事情,可见当真是醉得不清。
他狠狠地碾了碾指腹,想将方才那种奇怪触觉的给狠厉的消弭掉。
片刻后,他才将人松开,脚下亦是退开了些步子,却又觉得手腕上一紧,温度高得离谱。
只见她勉力倚在门上,轻启檀口,泄出些娇声:“快走。”
他扯起些嘴角,凉凉开口:“现在知道怕了?”
他眸中染上了些悦色,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乐子,于是微微垂下了点头,压低了些声音,恰好停在她的耳畔。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看看尹祝会不会来。”
他好像突然就有些好奇,若是尹祝瞧见她方才死死往自己怀里钻的样子,会不会气得发疯。
随着他慢慢离近的动作,那要命的乌沉香又一个劲地窜进她的鼻尖,她那残存的意识像是在被一道道热浪击打。
她轻浅地掀起些眸子,看着眼前那张俊逸的面,水墨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瑰色的唇瓣...
全落进她的眼底都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帮帮我。”她颤声,已是想放弃挣扎。
见人巍然不动,她瞧得人直发昏,理智逐渐消散。
想着方才他身上就凉的很,又忍不住便就想要靠近些。
正好迎上了他正俯下来瞧自己的目光,她也没费力,直接就咬上了他的唇瓣。
她心满意足,只觉得果然就如同她所想象当中那般凉,因着身上难受少了些,她带着些愉悦,轻轻嘬了一口,像是尝到了一种叫她有些沉沦的味道。
她只是就如此想着,勉力撑着墙才堪堪稳住身形的手上力气像是突然被抽离。
没了支撑,她又跌进了他的怀中。
萧阙从愣怔中回神,虚虚揽着她的腰,眸色漾漾不辨喜怒,唇瓣上还残留着一丝凉意无比清晰。
还好她咬得轻,没将皮咬破。
他看着怀中的那个罪魁祸首到处作乱不消停的模样,只觉自己头上青筋都直发突。
先前还以为她是醉了酒才行事这般荒唐,可后来又来了一个苏落雪,且过了这般竟都还未出来。
他不知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苏落雪孤身一人来此,倒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虽不知苏落雪想要如何,但就只是瞧着现下苏苑音这幅样子,也无需多想便知定是想要做些不甚光彩的事情,而这个蠢女人许是早早就有所察觉,但又却无意间被摆了一道。
他有些头痛地将她两截纤细皓腕都箍住,却对自己此刻心间跳得厉害而感到不快。
也没时间细究自己的失态,只想着不若就先将人打昏,把这棘手的人给带出去再说。
若是这回自己救了她,她要是有点眼力见也该知晓,比起尹祝,薛鸣岐之流,到底该倒向哪一边了吧。
只是他揽着她还未有所动作,就瞧见她怯怯地抬起一副含情眸,眼尾还带着点点闪烁的泪意,他蹙了蹙眉,到底是放下了想要先将人打晕的手。
随后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正向着此处靠近。
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这次来的人居然还不少,恐怕是无法在带着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的情况下确保不被发现的将人给带出去了。
...
苏落雪坐在提前布置好的床榻上,被层层叠叠的白纱给隐约挡住,她拿起手中一颗红色的解药,若有所思地端详了半晌,后来才笑着放进了口中。
上一世她就是借着苏苑音的由头将人引到这里一叙,后来又点了那个特意买回来的香,事后便就顺理成章进了清肃伯府,虽是故技重施,可是她仍旧有些期待今天之后的光景。
到那时她应当就是那名正言顺的伯府夫人了吧。
她笑着又将身上那月白色的外襟给往下扯了扯,内里桃红色的小衣若隐若现。
她似是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面上挂着一个娇羞的笑。
只听见门被人给踢开,她虽讶异素来宽和的尹祝举止竟被这般粗鲁,但是也并未多想,只是斜斜考靠在软塌上,轻轻唤了一声:“尹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