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58)

作者:倾巳

他不露声色将视线收回,看着掌柜赶忙来迎着人进去。

萧阙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面上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他马车后又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众人拥簇,又是搭梯子又是掀帘子,比起萧阙方才闹出的那阵仗更是不遑多让。

一个身穿藏兰珠绣四色金水裙,发髻上簪着两个对称蓝色蝴蝶钗子的娇俏少女被扶了下来,忽闪着一双圆圆杏眼。

少女刚一站稳,便就朝着萧阙身后去,扶住男子的胳膊:“阿阙哥哥,等等我呀。”

萧阙微仰着的头朝着女子淡淡瞥了一眼,却任由她挽着自己,没将其推开,好看的嘴角噙着一丝笑:“你这不是也照样跟来的吗?”

他轻笑,话音中有些打趣的意味。

女子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状似娇憨地在原地跺了跺脚。

看方才围在此处的人又一股脑散尽,苏苑音慢慢抬眼,方才的那女子她是认识的。

光禄大夫之女,也是淑妃的侄女,任昭昭。

因着宫中的这层关系,所以平时里同周芜不太对付,又常常进宫中小住,跟淑妃作伴,所以也甚少同她们往来。

之前还听说因这任昭昭曾被永曦帝夸过其性子同芸贵妃像,所以明眼人都知晓,淑妃专门将她给接进宫中,为的便是给自己固宠,现下倒是又不知为何,又同萧阙扯在一处。

苏蕴之自是认识萧阙,况且这萧阙还对阿音有恩,当即也同他打了招呼:“萧阙世子好巧啊。”

见状,苏苑音亦是在苏蕴之身后,跟着兄长向他行了一礼,也算是打了招呼。

萧阙闻言,像是才认出他们一般,停下漫不经心的步子,朝着几人看来。

只苏苑音却觉得他眸子凉凉,停在了自己身上。

她移开视线故意不看他,只听见他跟苏蕴之说话。

“是挺巧的。”他道。

片刻后,身上压着的视线一轻,见萧阙已经往里走,苏苑音顿了顿:“兄长要不你们先去吧,我想起找佘涂还有些事。”

“阿音,你不是最欣赏这岐山君的文采么,现下是怎么回事?见到人竟还害羞起来了。”

苏蕴之只以为她是见到了人害羞,所以才这般推辞,全然都没有方才执意要跟着他来的那番气势。

薛鸣岐听苏蕴之那般说,更有些乐不可支道:“想不到薛某同苏姑娘竟还有这番缘分,既如此苏姑娘也就不必推辞了,我其实也挺好奇为何苏姑娘会觉得岐山君会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先生。”

苏苑音讪讪笑了笑,不知这事情怎地又绕了回来。

几人说话间,却见萧阙并未走远。

看着几人进来,他笑笑:“几位也是来酒楼的?”

苏苑音心中轻轻啐了他一一声,在酒楼遇见,不来酒楼能去哪里。

见他主动搭话,苏蕴之亦又同人寒暄起来,客气道:

“我在里头已经定好了雅间,世子若是不介意,倒是可同我们一起,上次你救了阿音我还没好生谢过,现下正好给世子敬一杯酒。”

本就是不太相熟,却萧阙像是还佳人有约,本以为他会客气推拒。

却只见萧阙听罢,只是随意点点头:“也好。”

苏蕴之亦是愣愣,因着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可竟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所以只笑着说好。

倒是一旁的任昭昭先不满意起来。

任昭昭撇撇嘴:“阿阙哥哥这酒楼又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去游湖吧。”

萧阙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出,眉宇间已是有了些烦意:“游湖哪里有喝酒快活,若是你想去的话,你自个儿去吧。”

任昭面色当即有些要撑不住,又赶紧笑道:“好吧好吧,阿阙哥哥喜欢什么那便就什么。”

于是一行五人又重新进到了雅间,围着梨花木圆桌而坐。

苏苑音坐在自己兄长身侧,另一旁是任昭昭。

只任昭昭刻意离得萧阙近,同她中间倒还空出半个人多的距离来。

作者有话说:

场面一时有点抓马

第50章

店小二先送来了两壶店里的特色青梅酿。

青梅酿是果酒的一种,并不烈,饮起来还有淡淡的果香。

苏蕴之有时候便就会带一壶青梅酿回去给她。

她没什么酒量,这算是她为数不多能饮且爱饮的酒之一。

苏苑之率先端起酒杯给萧阙敬了一杯,为感谢那日在火场中他的出手相救。

薛鸣岐亦是拿起手中的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看向苏苑音,有些惊喜道:“这也是用上京的青梅酿的酒吗?闻着倒是清甜。”

见他提起青梅,苏苑音亦是心领神会地弯了弯嘴角:“没错,应该同别处的味道要不同些,薛公子快些尝尝。”

薛鸣岐听罢,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倒酒是比上次你请我吃的青梅味道还要香些。”

苏苑音只觉得是英雄所见略同,又伸手点了点旁的下酒菜,笑着提醒让他就这吃,别伤了胃。

只萧阙听着两人的交谈,笑意不变,只到底眼底沉了沉。

苏蕴之哪里瞧得出萧阙面上的那点细微变化,只是瞧着阿音同薛鸣岐相谈甚欢,他自己也笑得开怀,又指了指薛鸣岐,对萧阙道:

“听说说二位都曾经在梧桐山同恩师学过一段时间的治世之道,既如此那也无需我再介绍了,我入门得晚,想必二人定要比我还熟些。”

虽不知道岐山君就是薛鸣岐,但是有关于岐山君同梁州萧世子曾经在梧桐山跟着恩师宋方冬做学问,其间的一些事迹也是他后来进了梧桐山才知晓。

薛鸣岐笑笑:“不过只是一同做了两年学问,算不上是相熟。”

反观那头萧阙也是笑得云淡风轻:“倒是没什么印象了。”

只剩苏蕴之摸不着头脑,他明明听恩师提及过两人,说两人当时感情是极好的,天赋亦是不相上下,他们还合起来作过一副雪景图,现下还好好挂在梧桐山的教舍里。

每每经过的时候,夫子都会欣慰的捋一捋胡须,语重心长地同他讲起那八拜之交的典故。

都已经是如此了,可是这二人怎地看着好似这般不相熟,甚至像是还有过节的样子。

两人说话谁也没给谁留情面,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任昭昭见机插|进了话,亲自提起了酒壶给萧阙身前还余有半杯的酒盏添起了酒,声音娇柔:“阿阙哥哥就是贵人多忘事,我明明之前才同阿阙哥哥见过的,若不是这次有姨母牵线,你就又记不起我来了。”

萧阙听罢,只是转了转手里的酒杯,灿若星辰的眸叫人看得有些沉溺。

“是我的不是了,该罚。”

这般看去,他当真像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如传闻中的那般贪酒好色,玩世不恭。

苏苑音瞧着他,又想起她梦中的那青年萧阙,五官也较之现在更为凌厉,眸子中满是冷漠之色,半分本该有的柔和都悉数被戾气占尽,只让人不寒而栗。

“苏姑娘还没回答我呢,为何会觉得岐山君年纪那般大?”薛鸣岐问。

苏苑音收回愣怔的视线,想起他的问题,有些尴尬笑笑:“只是觉得能写出那些诗篇的人,那般的文采和胸襟定是经过积年累月沉淀才有的造诣,薛公子瞧着年纪不大,才以为...”

“这是说薛公子的诗文显得老气横秋吗?”任昭昭捂着唇笑笑,言语中有些恶意的调侃。

任昭昭也不是个蠢笨的,观着方才的局势,萧阙明明就同薛鸣岐不对付,她又有心想要讨好萧阙,那便就只能权衡一二得罪薛鸣岐了。

只这话苏苑音却不爱听了,都不知是该说任昭昭心直口快还是说她自以为是,竟借着自己的话来讽薛鸣岐。

“那听着任姑娘说话,瞧着便就是个不老气横秋的。”苏苑音朝着她笑道。

任昭昭得意勾勾唇角,以为她是在巴结自己,哪知又见她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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