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231)
“虽然当时将人送回来的时候瞧着确实凶险,不过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况且何满也说了,萧世子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或许不日就该醒了。”佘涂现下可是肠子都悔青了,怪自己说话不会遮掩,好端端多嘴提什么萧世子。
阿音已经在这儿停留月余了,日日在一旁候着人却偏偏不见醒。也好在阿音是个心里拎得清了,肯听劝,没自己给自己逼死胡同里去。
不过说来那萧世子也当真不是一般人,受了那般重的伤竟还能吊着一口气在,那些伤口她单就是瞧着都觉得疼。
苏苑音轻叹口气,反正如今也就只有等着,除此外她也再做不了什么。
“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她瞧着佘涂问道,她在这多久佘涂便就陪了多久,只怕手头上的事都没来得了顾及。
佘涂偏着脑袋瞧她:“你如今也是要得大造化的人,我自是得多同你在一处,好一并沾光咯。”
“既如此,那你明日先同我移棵槐树过来。”她听着佘涂玩笑,也笑着接话。
佘涂听罢,稍一愣,忽地起了一个也说要给她种槐树的少年,只如今这段回忆倒是也能坦然面对了。
她释怀笑笑,才忙跟上去:“好阿音,我最喜欢的就是槐树了!”
...
苏苑音同佘涂分头回了院落,屋中尚有昏迷不醒的病人,她照往常一般,先在廊下无风的地方略站了站,原是准备待身子暖些的时候再进去瞧人。
哪知却突然来了阵西风,卷了些这个季节开得正好的樱花朝着她扑面而来,她叹口气,伸手去拂落于肩头的花瓣,却只觉得背后突然覆了个人上来,骨节分明的手自她腰间环过,将自己向着他贴得更近,不留一点缝隙。
风还在继续吹,她愣在原处干眨眼,背后宽广的胸膛传来阵阵暖意,挨得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一阵一阵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昏睡的这几日,他灵魂似是游荡了很久,瞧见了叫他觉得恍如隔世,熟悉又陌生的一生。
在那里,她嫁做他人却熬得油尽灯枯,他将人当作手中的筹码之后又是如何欺辱于她,后来她在自己怀中离世,他悲痛欲绝,心里也存了死志...然后梦醒,他却寻不到人,以为自己又被困住,还好不是,他是真的回来了。
“阿音,我回来了。”他将额落于她的发间,摁下失而复得的汹涌情绪,怕将人吓着,随即只轻声道。
苏苑音拨开他收紧的手转过身去,看着他那张好看的面,眉宇间还带着些病气,唇瓣也尚还没什么血色,难得瞧着一副纯善无害的柔弱好欺模样,她想撒气攥紧的拳头最后在只轻轻落在他胸膛:“你怎么才醒,我等了好久,我好怕,怕再等不到你醒来,怕你不见了。”
苏苑音说罢,又不禁染了几分泪意,只是待瞧见人打着赤脚,只穿一身单薄寝衣,泪退散开来轻斥道:“你身子还未好,你出来能不能披件外衫?你若是再病了,我是当真不管你了。”
她语毕,却被那人拦腰抱起,阔步走进屋中,萧阙被说了也不恼,一面顺着她的意思一面朗声笑。
萧旼死在了苏落雪手里,而萧阙也因为昏迷不醒,错过了两人的婚期,如今已然都到了三月末。
若是萧阙此时最恨的人是谁,那必定是尤飞白,误了他这么大的事,就算千刀万剐于他而言都是仁慈,于是因着心里不大爽快,分明是醒了,却不急着去处理上京那烂摊子,同薛鸣岐和苏蕴之踢来踢去,最后全都推到了苏蕴之手中,对苏蕴之的三催四请不为所动,安然在梁州养伤。
见萧阙的瞧向自己的眼神日渐幽怨,苏苑音无法,终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安抚他。
两人是在江阳城的府院中那棵开得最好的樱花树下拜了天地的。
那大抵就是她平生规矩里,做得最离经叛道的事,随便指了个之日,除了府上的几人,再无人知晓,更无宾客观礼。
她还尚在为自己作出这般大胆的决定而心中说不出的窃喜和爽快,而他却郑重无比,同她许下一生一世。
见状,她忏悔一番,决定也该投入些,正想着许诺些什么才应景,唇就已经被他封缄。
他叫她不必再为他做什么。
她只管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他唇离开之后她就极快地低下头,最近耳根子越发软,越发听不得半点情话,否则就心动得厉害。
当夜里他们还饮了合卺酒,那酒当真不错,叫她犯了馋,想要同人再讨些来喝,他神情散朗,朝着她挑了挑好看的眉,没拒绝她的请求,只信手拿起了个酒葫芦放在手里颠了颠,朝着她笑得好看:“我喂你。”
她狐疑地打量着人,只见那人已经打开了酒葫芦,微扬头,一注剔透酒水隔空倾下,喉结上下滚动,恣意懒散,莫名地撩人。
苏苑音极其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虽拿不住证据,却总觉得他在撩拨她。
末了,见他饮毕,才慢条斯理的用指腹抹去染上唇瓣酒液,只是徒劳无功,他勾起湿润晶亮的唇翕动:“喝么?”
就是引/诱,她现在证据确凿。
“不...不喝,你身子尚未大好,也少喝些,早些安置吧,我先回了。”她觉得屋子里的暖意突然有些蒸人,他灼灼目光更加让她不知所措,只磕磕绊绊说完,转身就走。
只她已经落到网中,才迈出了两步,当即就被人给向后带了回来,她又跌回了榻上,瞧着他轻笑起勾住她的下颚,不由分说地伸头来吻她,他灵巧撬开她牙关,两个人的呼吸间全是方才他饮过的酒味。
她被动的承吻,视线里慢慢升起一层雾,迷蒙地看着他突然止住。
“我已然大好了,今日是大喜之日,你要我独守空房不成。”
他一面说,一面将人给带倒,又随即覆身来吻。
苏苑音被吻得有些头晕,这些时日她约束人约束得严,其实已经许久不曾同他这般亲/近过,如今突然这样,她已然是有些受不了了,凭借点残存的理智推了推他:“我留下就是,你别毛手毛脚,你身上伤口才刚愈合,别又扯裂了。”
她一面劝,作/乱的手却已经挑开了她的衣襟,她只觉得身前一凉,又羞又窘地瞧着他。
“就一回,你依我一回。”他将眼下的春色尽收,喉咙有些发紧,早低哑得厉害,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苏苑音最吃这套,心软了一边,不忍再拒绝,只朝着人微不可闻地点点头,虽未说话,只是颤/着手,也去扯他的领口,如此,便就已然是默认了。
他见她费劲,倒不似她一般扭捏,索性帮着她,顺着她的力抬手,身上的衣裳就乖顺地往下滑去,坚实的肩膀和匈膛显露都全然显露。
已经过了许些时日,可是在瞧见那大大小小伤口时,她仍旧会不住地心疼,再抬眼瞧他时,眸色甚至都能软成一滩春水。
“难过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么。”他笑笑,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一路从唇瓣到颈间。
似是点火,到处都在烧,致使她不耐地扭/着身子,喉间也不自觉地发出一点哼唧,眼神瞧着他,像是催促,她其实也分不清那是什么,只瞧着他那副此刻盛满了情念的温煦双眸,也会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
感受到她似是情动,一面迎合,他心情便就大好,低头衔/住似天边洁白无瑕的白玉上的淡淡樱粉。
“我有点怕。”她扣紧他臂膀,弱声弱气道。
“那书上写的我都瞧过了,你放心交予我,我带你赴那极/乐之地。”他低道,亦是已经隐忍到极致。
他安抚下,感觉到她排斥少了些,又才慢慢地试探。
她这会子哪里理会什么书,只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被折磨死在这,只他像是瞧着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一脸备受煎熬的样子。
她心中才是又平衡些,随即抬手,抚了抚他眉骨处的疤痕,宽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只觉他突然发难,生生迫出她一阵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