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202)
也正是如此,她方才才未阻止她跟着母亲同去。
“我家大人能瞧上她该是她的福气,你这个无知妇人懂什么?还不快滚,莫要耽误我们大人办正事。”
王然的下属上前来,边呵斥边作势要将人给拽走,妇人却哪里肯罢休,一阵拉扯之下那个小姑娘也再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嚎啕大哭起来,叫王然下属放了自己的母亲。
小姑娘想到母亲身边又被王然拉住,笑得一脸猥琐地假装宽慰,实则手上并不安分。
“东西放下你们全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他道。
妇人听罢反抗的更狠,挣扎间才瞧见站在门边的苏苑音,随即又失控地向她跑来。
“都怪你,定是你来收药才将他们引来,都是因为你,我要你们放了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我改了个笔名hhh~
第146章
苏苑音被她大力推搡了一把,手中滚烫的鸡汤洒了衣裙一身,油腥味实在熏人得厉害。
“大娘可是认错了人瞎说胡话呢?我是李四行的侄女啊。”苏苑音瞧着情绪失控的妇人,面不改色地将只剩下半碗的鸡汤在桌上放稳。
见自己都还未及笄的女儿落在旁人手里,妇人心中焦急万分,哪里还有半点理智可言。
若不是他们瞧见了她收好了药材,起了贪念,怎会将这些瘟神召进她家来,她家小盼又怎会落入恶人手里。
本想着要是她家小盼有什么三长两短,大不了鱼死网破,便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可是瞧见那个女子一双清眸她才清醒了些。
若不是她,只怕他们整个红霞村现在都已经因为交不出药材而命丧黄泉了。
“大娘还是谨言慎行些的好,这王大人可是大官,若是不小心说什么话得罪了,不单单是小盼,就是我们整个红霞村都得因此受牵连。”苏苑音过来扶人,后半句话嗓音压得极低,已经带着些警示。
妇人一颤,也当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随即又不顾齐兵阻拦,朝着王然那边去,作势要将女儿拉回来,歇斯底里的样子,嘴里已经没有多少哀求。
莽撞固执,却也都是处于本能想要保护。
“大娘...”
苏苑音叹了口气,跟着人上前阻拦的话还没开口,身前的人先应声倒下,只瞧见一截冰冷的剑身从她腹部贯穿又无情收回,冷漠随意得像只是待一只牲畜。
王然将染血的剑随手放置一边,随即再不看倒在地上的人一眼,末了只评价道:“聒噪。”
苏苑音垂眸看了溅在绣鞋上的血,紧了紧手,见再没人拦着的小盼跑到妇人身边推了推人。
妇人面朝着地倒下,没了动静。
苏苑音忽然想,自己还是天真,信他们还尚算留有一丝人性,又总想求个万全,倘若方才就在饭菜里下毒,他是不是早就该死了。
还未想出一个答案,就只听见同自己之间正好横了一具尸首的距离之人开口发问:“你是谁?”
苏苑音敛尽情绪,抬眼淡笑:“大人这忘性可真大,民女方才不是才说过么,我是这红霞村,李四行的侄女,平日里都在镇上员外家中当差,前几日才刚回来。”
王然方才并没太注意她,只当是个稍微有些小聪明村妇,现在细细打量,抛却一身粗布衣裳和蜡黄的面色,哪怕是没有华服加持又素面朝天,都不难瞧出其五官的出众。
尤其是方才,那个疯妇同她推搡之间,他瞧得清楚,她露出一截腕子,肤白胜雪。
他似是看待猎物,一双因为年老而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心中有几分笃定,再听见她的说辞也不反驳,只顾左右而言它,慢慢说起另一件事。
“前些时日,薛家寻回了流落在外的孙女,听说她一向深居简出,我还无从得见,可殊不知背地里却不安分,跟瑞阳王府家的贼子勾结,教唆薛家走到如今这个局面的祸源。”
“想来这女子也是本事了得,薛照年那种最不知变通又将清誉看的比性命还重的人,竟能自揭老底,违抗皇命,成了整个上京的笑话,待日后皇上拨乱反正,这些一记入史册,薛家连带着那个狼子野心的乱臣萧阙,只怕是要遗臭万年。”
“这些上头的事,民女不敢妄议。”苏苑音道。
看来如今已经没有再继续周旋的必要,王然必定是已经起疑。
她想起刚才一路过来,王然拨了些手底下的侍卫去帮村民处理药材,如今这院中抛却门口两名侍卫以及王然身后的一名亲信,屋外院中还有二三十余人原地修整。
此时的他必定仗着人多势众而有矢无恐,倘若突然发难,保不齐真要出事。
只见王然却并未如她所想那般,只叫身边的人都退下,看着面前这个面上瞧不出一丝慌乱的女子,心里生出一计,若是成功,哪里还愁不知如何交差,或可保将来一世荣华。
“曾听闻,那个现在正率兵谋反,叫天下大乱自立称王的萧阙,行事极其残忍,似那地狱中来索命的修罗,最冷硬的心肠,却有一软肋。”
王然站起身,跨过地上的尸体,慢慢朝着苏苑音走了过去。
苏苑音漠然抬头,没展露出什么惊慌失措,眸色里是不合如今这个身份的满目清明。
“你说若是我以你做筹码,他会如何取舍呢,苏姑娘?”王然笑笑,若是将这个人抓在手里,哪里还需煞费苦心运粮草?如今萧阙势大,若是用她来给自己求个安身立命之所,一辈子衣食无忧,岂不美哉。
若是萧阙不应,他又好生瞧了眼她,心里歹念从生,不知萧阙尝过她的味道了没有。
苏苑音轻笑两声,既然已经摊牌,横竖都要挺而走险,只听着他靠近,再把佘涂给她的好东西都招呼上去。
她决不能叫自己成为叫他受制于人的负累。
“你这个狗官!把我娘的性命还来!”小盼终是鼓起勇气,冲上来对着王然一阵拳打脚踢。
王然饶有兴致的转过身,一把就将人给拎起来,小盼恶狠狠朝着人的手掌咬下一口,王然才终是暴怒,将人压在了酒桌之上,想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只他又不将苏苑音赶走,在小盼颈肩嗅了嗅,才带着挑衅的笑,转眼来瞧她。
是故意做给她看,是警示,让她安分。
“禽兽,你放开她。”苏苑音却只觉得恶心,开口呵斥,又近身将小盼拉出魔掌,护在身后。
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王然一开始便就没将她放在眼里,他抬脚,人就已经重重摔在他先前的用膳的桌前。
他不屑笑笑,又伸手将小盼提起,这种还没被破壳的小姑娘,尤其是到时候哭起来,说不出的乐趣。
小盼叫声凄厉,苏苑音吃痛抽了声气,又不禁瞧了一眼那妇人的尸首,或许这里的山民也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懦弱,希望交托于他人,终归是下策,不必拘着什么仇怨,都要亲手报偿,才爽快。
余光瞥见一旁染血的剑,她眸中闪过一道暗流,她想起了此前,舅母教她防身本事的时候说过,有些地方若是致命一击,可瞬间使人毙命。
她神色一凛,随即抬起剑就朝人而去。
一剑刺入胸膛,钻心的疼,王然半句话都说不出,重重倒在地上,满脸皆是难以置信。
她颤着手丢下剑,走过去将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凌乱不堪的衣服整理好。
“莫怕了,歹人已经偿命了。”她揽过人开口安抚,耐心等着小姑娘情绪慢慢平静。
“你乖乖跟着我,我先带你出去。”她去牵过小盼的手,一开始以为是她,后来才发现的自己手抖得厉害。
到底是第一次拿剑杀人,纵是那人罪有应得,可是瞧见手染上的鲜血,也还是发怵的。
她定定神,才牵着小盼走了出去。
屋外的侍卫起初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都彼此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扰,只觉得自家大人是越发勇猛,可后来突然就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