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92)

作者:榕嬷嬷

最后一只活靶被挂在麻绳上左右晃动着, 需仔细把握好它来回的速度方能射稳。

眼见沙刻里剩余的细沙在不断流逝着, 众人静下声, 不禁为秦颂捏了一把汗,就在呼吸都提到了嗓眼时,一道破风声自空中划过, 射出的利箭霎时将晃着的箭靶一下定住——

射在了黄心的边缘,但也离黄心很近了!

场下爆发出了一阵惊呼,掌声如潮, 纷纷起哄, “不简单, 这手上的本事确实了得啊。”

“差不多也定局了吧, 这下子稳的夺魁啊?”

沈青棠没想到他当真赢了个满贯, 激动得忍不住跳了两下, “秦颂!”她笑着冲他直挥手,双手扩在嘴边大声夸道,“厉、害!”

秦颂扭过头,举着长弓对她示了示意。

射擂自晚间开摆至今,摊主还未见过技艺如此卓绝的,不禁笑着走到正中说了两句:

“方才这小公子的箭术可真是让我们大饱眼福啊,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诸位可还有谁要上来比试比试的?”

摊主仔细望了一圈,见没有自告奋勇的,也乐意做起了结语,“既无人上台,那今日这魁首,便是……”

摊主深吸了口气,正欲隆重宣布,谁知,柜台上蓦然传来一阵铜钱落入盆中的哗啦声,直接让他要吐出来的那口气又生生憋了回去。

众人循声偏头,正要瞧瞧这踢擂者是谁,便见,一位身着靛蓝锦袍的少年投钱取了箭,径自向擂台这处走了来。

他步履稳健,一步一行中带着股贵气,可面色却尤为沉冷,如覆霜雪,让人觉得他倒不像是来打擂的,而是来找什么人寻仇泄恨的。

因忌惮这一身不善之气,众人皆十分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可看到那从避让的空隙里走出来的魏珩时,沈青棠面上的笑意立即不复欢悦了。

怎么又是他啊?

这是她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似乎每次心情不错,或是有好事情发生时,她总会碰巧遇到这个煞风景的人。

倒还像个避不开的劫了。

沈青棠干笑了两声,看向秦颂打趣,“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秦颂知道她笑得并不开心,敛下面色,拍了拍她的肩,“没事。”

这话也不知是在说,当面遇到了魏珩没事,还是兔子灯被抢走了也没事。

总归有他在。

看客们似乎对魏珩的呼声很高,沈青棠再转头看过去时,才发现魏珩连走都没走一步,只站在正中便一下子射穿了左侧的箭靶!

长箭劈风而去,蓄着猛力,直接便射得草靶几近脱线,弹出了些草絮来。

寻常射箭根本不消用这么大力,人们在惊异咋舌之余,也很难不猜测,这位公子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才顺道过来撒撒闷气的。

他发箭速度极快,只站在原地远射,几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便接连飞了出去,次第传来了射穿草靶的闷响。

“好!”有眼力的人纷纷拍手起哄起来,“连珠箭啊这是,连发三箭!”

“是啊,那也得射得快狠准才行嘞!”

众人纷纷感叹着魏珩的箭法,唯有沈青棠注意到了他那硬撑着的苍沉面色,以及额前渗出的丝丝冷汗。

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若她没记错的话,距离段府的那场大火才四日不到,他肩后还有那般严重的烧伤,能这么大力地拉拨弓弦……

么?

“咻”的一声,离弦的箭矢如虚影般从沈青棠眼前飞过,猝不及防地射向动靶,直接将秦颂的那支箭击断成两截,依次掉在了地上。

沈青棠傻愣着闪了闪眸子,对魏珩的担心瞬间消散一空了。

这哪里是踢擂,这就是冲着秦颂来砸场的吧?

她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魏珩,只见那人射完箭后,转身便扬手还弓,冷着面色离了场,清寒的眼神里还带了些许不屑一顾。

沈青棠的好脾性一下子就消磨殆尽了。

他这是什么怪毛病?

大家都把脸皮撕开了,他怎么就不自觉避远一点,还非要到人面前来踩一脚。

强压人一头就让他心里这么好过么?

沈青棠颇觉不可理喻,可在这样一个热闹的灯会上,为他糟蹋了心情也属实是不值。

“没事儿秦颂,我们不和他这种人计较。”

她反过来去安慰秦颂,语气还有些着急,似是生怕他因此受了挫,“他、他那都是乱射,都什么呀,连靶子都飞了,哪有你射得准。”

她笑了一下,说得夸张,“回头我就把你今天连中四靶的光辉事迹好好宣扬一下,保证人人叹服。”。

秦颂不由失笑,配合地扬起了唇角,倒也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可心里想的却是,等下回机会凑巧了,他一定要好好去揍上那姓魏的一顿。

不揍就不姓秦。

“二位二位。”一声叫唤忽从不远处传来,他们回头望去,才发现是摊主提了通亮的兔子灯走了过来,“恭喜争得魁首,本擂的彩头,你们拿好。”

魁首?

沈青棠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由看向了箭靶,“刚刚那个人不是连把靶子射穿了么?”

言下之意是,她以为是魏珩赢了射擂。

“嗐,那位公子勇猛有余,但准头欠佳。喏,”他抬手指过去,顺着方向,沈青棠也看到了被伙计扶起来摆好的箭靶,以及那上面的两支箭矢。

“你说巧不巧,那位公子的几支箭啊,回回都在你们下面一点儿,到底也是惜败了啊。”摊主笑着惋惜了两句。

沈青棠神色复杂地抱着怀里的灯笼,倒不是很相信,那能一举在活靶上射断秦颂之箭的人,会连前面三个定靶都射不准。

可她蹙眉思量许久,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兴许他行事也是看心情的吧,这谁知道?

沈青棠终是没再细究下去,索性跟着秦颂继续挑江鸢的生辰礼去了。

其实江夫人的生辰尚在下月,两人也只是寻个出来玩的由头罢了,也不一定今日就非要寻到合适的。

路过一家酥点楼时,秦颂又看中了它的招牌,打算买些像样的点心带回府给小厮们消遣消遣。

可这楼高人又多的,沈青棠脚上有些乏累,笑着央秦颂给她带一盒枣泥糕后,便偷懒地倚在附近的石栏上休息了。

大路对面便是波光粼粼的金水河,晚间看着倒也舒心。

忽然,沈青棠在泛波的湖面上瞧见几盏莲花灯漂来,顿时起了兴致,起身向近处一看,这才发现河边的石阶上,有好些人聚在一处点着河灯许愿。

小女儿家心思稚嫩,总喜欢与许愿相关的仪式,沈青棠也不例外。

她凑热闹去取了盏莲花灯来,挑了处没什么人的石阶坐下,也缓缓将灯放到水面上,满含衷心地许起了愿来。

她希望,所有爱着她和她爱的人,都能身体康健,无灾无难。

国家安宁,百姓乐居,要是每天都有这么热闹的灯会或者庙会,那就更好了。

小灯载着主人的愿景,一摇一晃地泛在水面上,渐漂渐远。

沈青棠收回目光,无意间瞥见坐在旁边的人拿着一盏空灯,迟迟都不放流,倒不禁有些奇怪。

可细瞧了两眼,发现那浸在暗处的人影竟尤其熟悉后,一股莫大的错愕与扫兴又兜头浇了她遍身。

怎么能晦气至如此地步?

她说怎么其他地方都人满为多,唯有这处还较为清静,原来是因为有他在这儿。

沈青棠全然没了待下去的兴致,她小心提起兔子灯,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才刚转过去正欲迈步,一道沉冷的声音又响在了背后:

“站住。”

沈青棠轻吸了口气,不觉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可下一刻,她的头脑又瞬间清醒了。

她一没犯法,二没乱纪,凭什么要听他的话站住?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那副永远高高在上、施威于人的语气和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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