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60)

作者:榕嬷嬷

“魏某的为人,贺兰小姐也见识到了。就凭贺兰家的地位,京城还有无数门第显赫、气度非凡的公子可供挑选,你究竟在执着什么?”

贺兰筠看向他,眸光一顿,仿佛这个问题戳到了她最隐秘的心底。

她微微酝酿了片刻,强掩着抬起头,即便是吐露女儿家款款的心曲,也要在这个肆意欺压了她的男子面前,维持最后一丝傲气和尊严,“两年前,金水河畔的花灯节上,你不是救过我么?”

“什么?”魏珩匪夷所思地皱起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

窗外又轰隆打了一声雷,雨势还未有渐小的意思,可楼下的歌舞声已在众人的喝彩下,推至了高潮。

舞伎施礼谢场,紧接着,乐伎抱琴上台,一曲琴音如泠泠流水,正好抚平了方才火热的气氛,桌席上的客人也继续悠悠聊起了家常。

许是客量爆满,秦颂这一桌等了许久,才上了几个前菜。

“厨子今日是忙坏了么,怎的速度大不如前了?”他笑着打趣伙计。

“嗐,今日啊着实客满,一会儿给您多送个菜,您多多见谅哈。”伙计活络,招待完后便忙不迭赶去后院了。

沈青棠看着面前一盘盘造型独特的菜肴,有雕成了花蕊的瓜果,也有铺成了亭桥的肉脯,眼底不禁浮起了新奇的亮光,“这些都做得好漂亮啊,一看就要花费不少工夫,也难怪上菜上得慢了。”

秦颂笑了笑,见她来这如此开心,眼底也不由沁出了几丝柔情,将一盘金黄的花状酥点向她面前移了移,推荐道,“你来尝尝这个,枣泥百合酥,一准合你口味。哎,知味坊的那些头等糕点摆在它跟前,都不知要逊了多少色呢。”

沈青棠自幼喜甜,尤其钟爱枣泥,小时候每回上街遇到了枣泥糕,都赖在人家摊前拽着他要买,这一点秦颂是再熟悉不过了。

“真的假的啊?”沈青棠听秦颂夸得这般厉害,满心期待,也有些忍不住想尝尝看了。

她笑了笑,毫不客气地用筷子小心夹了一块来,小口浅尝了一下,果真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好吃得眼睛都亮了。

见她模样这般可爱,秦颂心情颇为愉快,也忍不住笑着打趣,“有这么好吃啊?”

“嗯!”沈青棠极捧场地用力点了一下头,笑弯了眼睛,脆声应道。

秦颂看她吃得这么开心,也不禁被感染得扬起了嘴角。

可一想起她跟着那倒霉心上人,日子过得那样清贫,只怕三天两头也吃不上一顿好的,他的语气里便又没来由的带了些偏宠和低落,“好吃就都是你的了,哥哥今天心情好,不同你争抢。”

在意一个人,或许就是忍不住要同她打打闹闹,以别样的方式挤进她的视线和生活里,不讲理地占据她的所有注意和心神。

从前的秦颂总喜欢这样做,欺负她也好,和她抢东西也好,虽挨了沈青棠不少嗔怪和软揍,却也总是乐在其中。

可现在,他却不敢如此放肆了。

哥哥这个身份好是好,他可以假借哥哥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对她无限好,可因为哥哥的这层身份,他似乎也只能止步于此,再不能向前越界半分了。

秦颂有些不是滋味地扬了扬嘴角,而沈青棠欢心吃着糕点,自是不知正笑着看她吃相的秦颂,心里是怎样的百转千回。

忽然,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交谈声:

“哎,你怎的来这么晚,可知错过了什么人啊?”妇人的话里满是喜色,像是方才看到了什么罕见的人物,不禁压低了声音笑道,“长平伯的长子,对,就是那个啊!平时都难碰见的……”

沈青棠闪了两下眸子,咀嚼糕点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四处寻了寻,发现说话的正是不远处一个身穿鹅黄纱衫,摇扇谈笑的妇人。

长平伯的长子?

沈青棠反应了下,还记得当初去酒馆探寻子钰的下落时,陈叔便提过一嘴,说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就是长平伯的长子。

许是因为外界对这位指挥使的评价褒贬不一,又或许是因为,他素来都比较神秘,寻常人难见一面,以及现在又是子钰的上头人,掌管着关乎子钰生息的赏罚大权。

总之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沈青棠都对这个位高权重的指挥使有些好奇。

她甚至还曾设想过,或许他长得是浓眉星目、凶神恶煞的,又或者是虎背熊腰、力能扛鼎的,只消抬手一挥,便不怒自威,震慑得手底下一群人不敢出声。

便是子钰那样脾性的,也得乖乖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

听那边的妇人左一个长平伯,右一个锦衣卫的,沈青棠听得心痒痒,在桌上匆匆扫了一眼,立即拿了那盘枣泥酥作势就要走,“秦颂,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秦颂不解她要去做什么,话才刚到嘴边,沈青棠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来把盘里的枣泥酥拿出了几个留给他,笑道:“反正等菜也是等着嘛,我去听人家说些趣事,打发打发。”

在秦颂无奈带笑的目光下,沈青棠像只雀儿一样,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了两个妇人的桌边。

“打搅一下,请问……两位夫人是在说,那个鼎鼎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事么?”她试探地笑着问,眼里满是好奇和期待。

黄衫妇人微微一顿,粗略打量了她一下,虽说衣着寻常,但能在这间酒楼里开得起花销的,指定也是什么非富即贵的人,便抱着来者是客的心理,干笑了一声,“……哦,是啊,姑娘也对这魏家公子感兴趣?”

沈青棠愣了愣,回想起来,陈叔也确实曾说过,那指挥使正巧与子钰同姓,便又笑着点了点头。

“嗯,因为坊间对锦衣卫的事都有所避讳嘛,我便也知之甚少,方才在旁边用饭,瞧二位夫人见识深广,便忍不住想凑过来听个热闹。”

这话说得足够谦敬又不失奉承,两位妇人自是听得心里高兴,见她们没有面露不悦之色,沈青棠心下欢喜,又忍不住指着中间的长凳,笑问,“我能坐这么?”

“来,坐坐坐。”黄衫妇人笑着摇扇,很是热情。

沈青棠喜不自禁,将手里的那盘点心忙朝两人面前推了推,“谢谢,请你们吃点心。”

“哎,怎的这般客气呢?”黄衫妇人嘴上虽客套,可心里对沈青棠这份礼节还是很受用的,也禁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对了,方才那魏公子进门上楼的时候,你瞧到了么?”

沈青棠笑了笑,诚实地摇了摇头,“没呢,兴许是来得晚了吧?”

黄衫妇人拿着团扇在沈青棠和自己姊妹面前晃了晃,打趣道,“嗐,你们怎的都来得这般不巧,好热闹全让我一人看去了。这魏指挥啊现在是大红人,尽在外头忙呢,寻常的世家花宴上都难见他一回。今日啊,我也是头一回见着真面目。”

“相貌如何?”沈青棠好奇地凑上前,接过话,放低了声音笑道,“我听人说啊,他可是凶得很呢,是个活阎罗。”

“诶,长得可不像活阎罗,俊得很咧!”黄衫妇人挥着团扇笑开了,为其正名,“我原本还想着要不要替我那侄女说个亲试试呢,结果听人说啊,他早已和都御史家的千金定下亲了。”

“哦。”作为听众的沈青棠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一副“原来是这样”的了然表情。

虽然不知她说的具体是谁,但是听这种趣闻,总免不了要给讲话的人起哄造势的。

“那这可不是郎才女貌了么?”沈青棠笑着凑起热闹,“说不准啊,这位指挥使成了家之后,性子也会变得温和一点呢?”

然后顺便待下属也会多几分好颜色。

最好是不要天天给子钰安排那么多公务,让他也有时间歇一歇。瞧瞧这些天,公务忙得连回家都没工夫了,就连及笄那天回来陪她,都要看事务繁忙不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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