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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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他们大人比他还要像民间做媒的吧?
心里正起伏不平着,忽然,沧州的一段对话没来由地涌入脑海,高简一愣神,忽然就明白自家大人的用意了。
对啊,他们家大人不是一直都想给那沈大夫说个好人家的么。
想想魏炳文的那张刻薄面孔,以及段鹏之的一些不雅轶事,高简心里也属实是很为难。
实在猜不明白,他们家大人是当真不喜欢,还是因为一些外在的人或物,不得已如此行事了。
“是。”高简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终是识相地领命告退。
提案署的大门被关上,脚步也渐行渐远。
魏珩将视线从卷宗上移开,偌大的公堂内清寂一片,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唯有他纷乱不止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想见她么?
会因她而喜,因她而难过么?
魏珩没了主张,不经意看向桌角那油纸里包的枣糕时,沧州晚夜的灯火又如海浪涌进了他的脑海。
当时,贪食的女孩嘴边似乎也沾着枣泥屑,眼睛亮晶晶的,巧笑灵动,直指着他怀里的蜜饯道:“子钰,我想吃那个。”
然后便不由分说地一口咬走了他手里的蜜杏,娇软的双唇擦过指节,留下了经久都难以抹去的热印。
魏珩的心不经意轻颤了下,他抬手微抚胸口,一些不可否认的事实,也像这纷乱不止的心跳一样,叫嚣着真实的存在,令人不能再视而不见。
比如,这几日的辗转难眠,这几日的不时记挂。
还有如今,想去见她过得怎么样,是否当真躲在角落哭泣的真实冲动。
魏珩禁不住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魔怔了,不然怎会因高简随口乱说的几句话,便如此心神不宁。
他思忖了许久,终是一把合上卷宗,起身出了大门。
北镇抚司距离东院其实尚有一定距离,但魏珩今日走去,却好像格外的近,不消片刻,便来至了拐角。
一路上,他脑海都空落落的,没有案子,没有其他。
只有见了她该如何开口、对先前那些态度该作何解释,以及若真有些漫无边际的可能性,他又该作何筹谋等一些盘算。
可这些盘算还未被深入思考,便被不远处的一阵欢笑声给冲散了。
“真的啊?”女孩带笑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是啊,刚收到消息,说明日就回来了,就是在路途上染了些火邪,那我清早过来接你,正好也去抓些药,采买些东西?”
说话的是个爽朗清秀的少年郎,他站在一座素雅的马车前,同女孩有说有笑,说着只有他们知道的人和事,关系那般亲密,直接如针刺一般,扎得远远走来的魏珩心中一阵不舒服。
可那处的女孩却眼里带着光,笑得雀跃不止,“好啊好啊,我也十多年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认不出我来了。”
少年郎哈哈打趣了她两句,两个人谈笑得灿烂无比,唯有站在不远处像个外人的魏珩,面色阴沉如云。
作者有话说:
迟到7分钟,顶锅盖道歉。本来想一章写完的,但是三次工作量不允许QAQ
六一快乐,上海据说也是今天初步解封,楼里人都爆炸欢呼了
第42章 醋意发(下)
魏珩也不知胸口为何会如此烦闷, 兴许是属于自己的地界被外人踏足,那份隐秘的占有欲便悄然显露了出来, 甚至愈演愈烈, 逐渐燃成了一把几近焚毁理智的火。
他眸光晦暗,冷若寒冰,也不知是受何种力量驱使, 竟毫不避讳地迈步朝前, 直接走向了那座隶属于他的院子。
视线里一半是挥手作别的沈青棠,一半是跃上马车、举止活络的竹袍少年郎。
他们春风含笑, 在夕阳的暖晕下,相恰和谐得异常, 倒是显得迎面走来的他, 像个格格不入的外客。
这种鲜明的反差, 在他每向前靠一步, 都会更强烈一分, 然后发酵、升腾, 逐渐演变成了无名的烦躁,和冰冷的敌意。
只是这时的他,尚不能仔细分辨得出, 这敌意里,其实有八分是由妒火酿出,而余下两分, 则是由失落所致, 一切的一切, 全是由沈青棠而牵动所起。
因而, 他那未能被理清根源的情绪, 便像一只无缘乱撞的恶兽, 将原本一些绵柔的心意,尽数扭曲成了伤人不眨眼的刀子,然后在他没有察觉到的岁月里,皆一一扎在了那个恋慕他的姑娘心上。
“子、子钰?”
沈青棠眼见着满面阴云的魏珩迈步走过来,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大睁着的杏眼里满是意外和紧张。
意外,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来家里看看。
紧张,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表情又这般不妙,看着倒有些怪可怕的。
顺着他的目光,沈青棠看到了刚上马车,却还没来得及扬鞭而去的秦颂。
两个少年分明素未谋面,却好似早已心照不宣地结成了怨敌,对视之间,势同水火,仿佛是谁争了谁的地盘一样,相较难下,紧咬不舍。
沈青棠左看右看,多少也从带着火药味的空气里,看出了些不对头来。
“那个……”她攥着衣裙,有些为难地笑了笑,一时竟不知该向谁介绍谁好了。
还是魏珩先意味不明地开了口,“有贵客来?”
他唇角带着笑,敌意颇深地看向秦颂,话里满是对这不速之客的讥诮与不待见。
沈青棠笑着打圆场,“子钰,这个是……”
“贵客算不上,”还不等沈青棠说完,秦颂便笑着折起马鞭,坦实表明了来意,“就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兄长,来告诉她有些故人想见她,兄台不会见怪吧?”
“自然不会,”许是为了一时意气,魏珩答得干脆,也十分不留情面,“只是阁下三天两头跑过来,也着实太费工夫。既然有要事,何不现在就带她走?”
他瞥了眼面色微白的沈青棠,再看向秦颂,冷笑一声,说得别有所指,“也省得扰人清闲。”
“你……”秦颂一时语塞,被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气得不轻,作势就要下马,“你再给我说一遍?”
什么叫扰人清闲,真以为他不敢带她走是不是?
秦府里有的是人宠她,摆出这副可有可无的模样给谁看呢?
原本以为,他虽只是个穷困的破落户,但能让沈青棠不忘至今,想必也是品性极佳的,没料想,竟是这般不可一世,高傲自负。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他都敢这么说,那关起门来,岂不是要上了天了?
秦颂翻身跃下,风风火火的模样大有要干架一场的势头。
立在原地心凉了半截的沈青棠,一见事态严重,也立即像活过气了一样,赶忙拦住秦颂,横在二人之间,左看看又看看,勉强笑道:“好好的,伤什么和气呀?”
秦颂心有不平:“你看他说的……”
“秦颂。”沈青棠小声制止他,再要回头时,魏珩却已然冷着脸离去,迈步走进了院里,似乎不想再同他们多费口舌。
“他……”秦颂指着那离去的人影,若不是碍着沈青棠的面子,只怕还能滔滔不绝地骂出一串来。
“哎呀,你快回去吧。”沈青棠好声好气地催着他走,面上虽挂着笑,可眼眶却隐隐泛红,生怕他再不走,那强忍的眼泪就要在熟人的面前落下来了。
没有人不希望,把自己过得最好、最幸福的一面,在相识的人面前展露出来。
可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冲,属实是让她有些下不来台了。
“快走吧,有什么话明天说。”她轻轻推了推他,不时还看看里屋,又小声催道,“快走呀。”
秦颂深吸了口气,欲言又止,看如今这个局面,他是多说也无益了,还是等明日他母亲从佛寺回来,再好生劝导劝导她吧。
“那便明日。”他举着马鞭在她眼前晃了晃,神色认真,语气笃定,“我来接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