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24)
魏珩侧过视线,静静打量了她的笑容许久,不知是想到什么,忽而笑了,“也不算多,你以后成亲也会用到的,先存着总不是什么坏事。”
“嗯?”沈青棠有些懵然地转头看着他,总感觉这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仔细咀嚼了片刻后,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笑着纠正道,“不是我们么?”
见他好像没理解,她又重申了一遍,仿佛在笑他竟也难得傻了一回,“是我们成亲会用到,你怎么把自己给落掉了。”
魏珩静默了一会,云淡风轻地笑道,“哦,我们。”
“我、们。”沈青棠满含笑意地加重了这两个字,眼中一片光亮。
“哦对了,还忘了跟你说了,下个月初一便是我及笄的日子了,我想着,要不月中咱们就把亲事办了吧?”
她转头看向魏珩,含蓄说出了自己斟酌许久的想法,“毕竟,那个时候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嘛,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不出去。”
她拊掌一笑,似是在鼓励自己把话说完,“这样子,我们先去造个户帖,然后再宣布成亲,那样你在村里就名正言顺了,然后也不用再因为逃户的身份担心被抓了。”
“你看……怎么样?”许是潜意识里总觉得他答应婚事是吃了亏,沈青棠问得不太有底气,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小心期待着他的答案。
魏珩静静同她对视了一眼,良久,笑着别开了视线,神色意味不明,“好啊。”
他话说得很轻,好像稍不留神,那抹声音就要被揉碎在这醉人的晚风里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同我成亲么?”
他微微皱眉,感觉说得有些不准确,又笑道,“或者换个问法,同我成亲,有什么好的地方么?”
“嗯?”沈青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左思右想,只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体弱多病,一无所名,有些妄自菲薄了,便贴心地夸赞道,“当然有啦,有好多好多好多呢。”
她一连说了几个“好多”,还十分捧场地张开双臂,凌空比划了一个大的圆圈。
“你看啊,你长得一表人才,斯文秀雅,我每天一看到你,心情就会好得不得了。这是其一。”
她背过手,像只兔子一样,一摇一晃地绕在他身边走。
“其二呢,你成熟稳重,待我很好,也很照顾我,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我,让我觉得吧,把一生都托付给你也没什么问题。”
“最后的最后,”沈青棠满眼幸福地笑了笑,含蓄地拉住他的袖口,轻轻倚靠上了他的手臂,“我跟你成亲之后啊,那就是两个人太平地过日子,也没有什么婆家的麻烦要处理。你说,是不是特别省心?”
自从商量起了婚事,沈青棠就好像变得大胆了许多,又是扯他袖口,又是碰他脸的。
不过奇怪的是,魏珩倒也没那么排斥她的这些触碰了。
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习惯了。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有答话,而是默默别开了视线。
长相斯文、待她尊重、没什么婆家麻烦。
这便是符合她期待的要求么?
魏珩若有所思起来,眼睑也不禁压得更低了。
“哎对了,我还觉得奇怪呢,”沈青棠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找我的,还正好找到了那间屋子?”
“哦,”魏珩轻咳了两声,又恢复了平日那弱不经风的模样,“腹中有些饿了,见你迟迟不归,便过来寻你了,正巧见到你被人拉走,便好奇跟过去瞧了瞧。所以,”
他将一只空空的手掌伸到了她的面前,似是有意要调笑她,“姑娘答应要给我捎带的吃食呢?”
沈青棠神色一怔,猛然回过神,急地跺了下脚,“哎呀!”
“刚刚走得太急,我给弄忘了。”她抱歉地皱起眉,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面容失色,似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唉……”魏珩微扬嘴角,故作失落地轻叹了口气,“难为我还走这么远过来,不成想竟是扑了场空呢。”
“哎呀好啦好啦,我回去给你做嘛。”瞧他给说的,沈青棠理亏地笑了笑,直软着声音讨饶,撒娇似的环抱住他的手臂,像块粘人的牛皮糖。
“今晚你就先将就着些,好不好?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做一桌丰盛的。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就跟你姓。”
“哎你笑什么呀,我都拿我的姓氏跟你作保了,这可是我娘的姓呢,很认真的好不好……”
月华如水,相依相靠的两个人影有说有笑地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晚了点sorry,呜呜
敢信,写了这么多章,小说里的时间才过了3天
跑路倒计时:2天
暴言:狗子,现在的女鹅多主动啊,你不好好珍惜,以后求着人和你成亲,人家都不理你了
第23章 我背你
清晨落了一场大雨,汹汹的雨点打在树上,落在塘里,四面皆是一片淅沥的清喧声。
这绵绵的雨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细细密密地斜织成雾,有了渐消减弱的趋势。
“哎,雨好像快要停了。”沈青棠怀揣着针线坐在廊前,抬手去接从檐上落下的雨滴,转头看向一旁的魏珩时,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欢欣。
大雨停了,他们就可以去涨潮的河边,用网篓来抓冒在岸上换气的鲫鱼了,那样晚饭便有好着落了。
“嗯。”魏珩环手倚在廊柱旁,凝神望着远处朦胧的村头,只随口应了一声,似乎也没有太认真听她说了些什么。
忽然,一阵短促的鸟鸣声自不远处隐约传了来,他目光一凛,脊背离开廊柱,登时站直了身。
见沈青棠仍低着头在专心地为他缝制衣服,没什么觉察,他略一思索,缓步走至屋内,熟门熟路地拿过了挂在木架上的帷帽,好好系在了头上。
“待了一天怪有些闷的。”少年拄着木拐踏出门槛,笑着舒了口气,“在下想一个人出去透透风,过会儿便回来。”
沈青棠闻声抬头,见他已然装束好了,想着他也难得出门几回,便笑着应了一声,“哦,好啊,那你早点儿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魏珩微微颔首,虚着步子慢慢走向了门口。
许是看他步履艰难,在他快要走出门口时,沈青棠还是忍不住站起身,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哎,你可别走太远啊,到时候摸不着回来的路,就算你喊我,我也找不着你的。”
魏珩脚步在空中一顿,随后又放了下来,微弯起唇角,有些无言可对地转过身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倒是以为,所有人都同她一样,走过一遍的路,转头就忘记了。
少年略觉好笑地轻嗤了一声,再度回过头后,那面上的温和之色瞬时荡然无存,只剩下同这雨一般的清冷与肃然了。
绣春刀于他而言无疑是种规束,只要一握在手中,那与生俱来的警觉与机敏便会迅速武装了他。
仿佛他活着的唯一意义,便只是为了皇命而奔波。
鸟鸣声依旧在继续,魏珩辨着方向,慢慢向前摸索,终于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身披蓑衣的人影。
那人转过头,也看见了他,模样正是李庭。
“赵铁匠那里有什么线索了?”魏珩同他比肩走着,声音平淡而细微,语气里带着股冷冽的威严。
“回禀大人,”李庭跟着魏珩向苇丛深处走着,言行谨慎,“属下昨日夜访,已初步获得信任,收集到了些讯息。”
“哦?”魏珩的语气微有起伏,示意他继续说。
李庭:“那泼皮冯二从去年开始纠集铁匠,起初只是造些佩剑和宝刀,然后以船运到城外去贩卖,赵铁匠等人也并未觉得不妥。”
“谁知后来,造的器物变成了铁铳炮膛,他偶然听得是运到黑市贩给郃勒人,便心有所悸,正打算及时止损,幼子便被冯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