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14)
“这是……”
她一脸讶异,正想开口问,可魏珩却轻轻摇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对面隐约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连个人都抓不住,村里搜得怎么样了?”
“回禀大人,每家每户都搜过了,没有藏匿的迹象,但还有一两个村民没有归家,据说其中一个是大夫。”
“这都几天了,找不到尸体也捞不到骨头,只怕是横生变故了……抓不到就放火烧,堵在出口,死的总比活的好。”
“是。”
……
魏珩仔细探听着对面之人的谈话,眉头微锁,神色却没什么紧张。
沈青棠眸光泛泪,浑身吓得哆嗦,只以为他是逃命逃得发傻了,傻得连害怕的情绪居然都没有了。
她哽咽了几下,扯了扯他的袖子,所有强压在心中的恐惧、悲伤,都化成了热泪,如散落的珠子一般从眼角连成了线滚下。
“我……要不我去把他们引开。”
魏珩愕然了,没料到她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看到她这般凄楚的模样,他心中的某处竟像是被谁轻轻撕扯了一下。
不疼,但是很难受。
沈青棠极小声地对他说着,还勉强扬起唇角,尽量没有让哭腔外溢,“我是村民……不会怎么样,我就说……”
“说……我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她勉力摇了摇头,睫毛上的泪珠应声颤落。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昨晚他们在饭桌上,魏珩对她说的那句话——
‘真到了那时,那就请姑娘咬定从未见过在下,在下也誓不会连累姑娘。’
因为她是这样的无能为力,既扭转不了乾坤,也阻止不了官兵,仅凭自己根本就救不了他的。
她紧咬着嘴唇,实在不想哭的,可眼泪它就是要自己跑下来,怎么拦也拦不住。
“你快……走得远远的。”她推了推他的手,带泪的眼睛已然红肿,大有痛心诀别之意,“趁还没烧啊……”
看着她这般用情至深,一番流泪劝说,把场面渲染得好像要生离死别的模样,魏珩心里颇有有些五味杂陈,实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方能更恰当地配合她了。
但是被人牵挂和在意的感觉确是酥酥麻麻,又暖人心窝的。
他甚至还有那么一刻居然觉得,因查案被人刺杀坠崖,沦落到这个偏僻的村野,遇到这个善良的小大夫,似乎也不是那么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头一回,魏珩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不是蓄意假装,也不是刻意逢迎。
他揽过小姑娘因克制呜咽而耸动的薄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的。”他这样温声安慰道。
沈青棠把头埋在他肩上,只以为这是诀别前最后一次拥抱,连强忍的哭声都不禁肆虐了许多。
“谢谢你,沈姑娘。”魏珩道。
沈青棠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紧跟着,她便觉得后颈一痛,脱力地昏过去了。
谢谢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魏珩将昏迷的女孩好好安置在了山石之后,扯过野草为她大致遮掩了一番,转身便戴好帷帽,拿起木拐,向河岸走了去。
作者有话说:
魏大人逐渐被女鹅攻略ing~
感情线大概是小甜-虐女鹅-虐女婿-大甜
山中这部分的感情线还有一些的
v前是随榜更新,这周的榜单字数是1万,v后会努力更一点。
谢谢一直追更的小可爱,让我觉得没有一个人单机呜呜呜,比心~
第14章 绣春刀
甫一走出蔽身处,对岸四散巡视,且拿着火把的官兵一眼就发现了魏珩的踪迹,直接持剑冲杀了上来。
“在那儿!”
“别让他跑了!”
魏珩飞奔上前,摘下帷帽,使力挥出去,顿时击中了为首官兵的眼睛,将其掀倒在了湖中。
他踩上礁石一跃而起,木棍上的布条如风化一般褪落,暗藏其中的刀柄很快便崭露了头角。
后继上赶来的官兵还未缓过神,便听到了一声如龙吟般清冽的剑鸣。
一抬头,少年持刀从空中猛然劈下,两招便轻易砍断了官制的长剑。
他出手狠毒,扫腿横踢,挽刀封喉,处处不在话下。
见身后有人持火把而来,他又飞起踢断了眼前之人的脖颈,翻身将其一踹,直接撞倒了身后的突袭之人。
火把坠地,火星立即顺着草叶蔓延了起来。
少年将断了脖子的死尸踹了过去,索性用那铠甲之身扑灭了火势。
尔后,又狠狠落刀,将脚边尚存着一口气的官兵直接毙了命。
精钢锻铁,尖尾利刃,形似雁翎。
是为,绣春刀。
少年一抹脸上的血点,抬手将刀身利落一拔,殷红的血珠顿时顺着刀身蜿蜒的长沟滑了下来,在草地上留下了点点血渍。
他面色阴冷,眸中凝着化不开的杀气,径自转过身,提刀向前方人影众多之处走了去。
袖中还有不少昨日在草堂后剪下的树叶,见时机恰好,他顺手拈出了一片放在唇边,即刻吹出了一阵尖锐又短促的哨音,好似穿云利箭,直接冲上了苍穹。
林中树木繁多,此声一出,顿时在四面响起了空阔渺远的回音。
身穿青绿鹭鸶衣袍的县官带着官兵正要出林,闻此诡异的哨声,顿时讶异失色,四处巡望,“什么声音?”
人群哗然,一阵衣襟飘飞声自树梢间闪过,官兵抬头,只见一道白影横空跃下。
碧血染衫,来势汹然,杀气非凡。
“保护县令大人!”
剑尖一扫落叶起,交锋一触即发。
少年深陷于人群中,奋力拼杀,纵有利剑划伤他的皮肉,手下的力度也丝毫不减半分。
县令见大势不好,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要逃。少年眸光一凛,当即连脚踹翻牵制他的三两官兵,踏着人的脑袋翻身上前,一把拽住县令的衣领,持刀抵上了他的咽喉。
激战正酣时,忽然,四下暗处里窜出了无数人影,将发愣的官兵们直打了个措手不及。
魏珩仔细一看,这些人身穿布衣,却个个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料到是属下赶来救急了,也不由心下一松,冷嗤了一声,“来的真慢。”
他高声下令,神色威严,“全部诛杀,不留活口!”
话音一落,那群布衣暗卫纷纷下起狠手,刀刃刺入血肉,砍翻了一个又一个官兵。
魏珩转头,又看向了手中瑟瑟发抖的县令,“那我们也来清算一下吧。”
“是何等深仇大恨,让县令非要追杀魏某至如此地步?”
少年一身血迹,模样森然,眸中尽是令人胆寒的威慑与狠厉。
县令怕得腿直发软,发颤的脊背直撞上了冰凉的树皮。
面前之人,可是北镇抚司出了名阴狠冷情的都指挥使,还是燕京的长平伯——魏炳文的长子,刀下亡魂无数,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他如何能招惹的起啊。
“大、大人……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县令哭喊出声,软下膝盖,觉得还是跪下回话更舒坦一些。
魏珩不为所动,用刀刃挑起了他的下颔,轻笑,“你想把我的尸骨,拿去交给谁呀?”
一想起刚刚在林中大放的厥词,县令真恨不得猛扇自己两个耳刮子。要不是上头说这位中毒坠崖,没什么可忌惮的,纵使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肆啊。
“我的耐心有限。”魏珩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县令大叹了一声,一拍膝盖,为难道,“这、这想来您也是清楚的,如今这朝中还有谁权势滔天,甚至敢动到您头上……”
县令咽了口唾沫,有些胆怯地小声招供:“那、那自然就是段阁老了……我们这些人也是无辜受累的呀。”
魏珩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在心里默嚼了一下这个名字。
段阁老,段鹏之。
他自是太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