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竹马来(2)
“嬷嬷,要不咱们回去吧…”海棠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江嬷嬷的恐怖回忆。
她握紧了手中的钥匙,似乎又得到了一些力量。
她转身把小姐放到海棠怀里,面上带着一丝决然,“你抱着小姐在这儿等着,我过去开门”。
“嬷嬷!”
“如果…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带着小姐回去。”
“嬷嬷,我们一起回去吧”海棠死死地拽着她,“从来没有人走出去过,嬷嬷要是走了,海棠又能撑多久?”
江嬷嬷掰开她的手指,“海棠,我手里拿着钥匙,若不试一试,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姐病过去,我无颜去见老爷夫人!”
说完她毅然地转身而去,年迈佝偻的身影竟显出了几分高大。
海棠抱着李兮纯站在原地,江嬷嬷的每一步都似乎走在了她的心尖上。寂静的夜里,她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着呼呼的北风,像催命的亡音。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大锦是朝代,永丰是皇帝年号,蠢作者之前写了个bug…
第2章 雪夜结缘
成珏刚从皇宫里出来,今天陪皇伯父下了半天棋,有点累。马车里没有其他人,他靠在车壁闭目养神。
马车突停,头磕到车壁发出砰的一声,不待他出声问询,车外传来侍卫长的声音,“启禀王爷,前方倒了两个人。”
成珏虽然因为父王早逝被圣上开恩封了亲王,却年纪尚小,听闻有人大雪天倒在路上,立马醒了神,“是何人?”
“看穿着应该是位老仆带着家中小姐,那位小姐烧得很厉害。”
大雪天老仆独自带着病重的小姐外出,万分诡异。
若是一般人,为了不惹麻烦可能就不管了,可端王是谁?满京都就没有端王不敢碰的勋贵。
“把人带上来。”
几名侍卫上前将江嬷嬷和李兮纯抱上马车,放到了成珏对面。
亲王规制的马车十分宽敞,车内两侧都放了炭盆,烘得整个马车温暖如春。
车行不久,江嬷嬷二人身上的残雪就在车内洇出了一滩水。
成珏有些洁癖,看到马车上颜色略深的水渍皱起了小眉头,扬声催促道,“加速回府!”
一路疾行至端王府,成珏扔下一句,“请吴太医看诊”就头也不回地去了苍梧院。
可怜吴太医年过半百,早早地钻了被窝,却被人挖出来给小娃娃看诊。
一看到病人,他还有些迷糊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这不是镇国公遗珠吗?怎么成这样了?”
把他挖出来的侍卫一听也瞪大了眼睛,“镇国公遗珠?那个父子三人救驾身亡的镇国公?”
老太医抓了把花白的胡子,解开李兮纯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累赘,把小娃娃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拍板,“没错!就是镇国公遗珠,老夫曾经给她看诊过,当时她顽皮摔破了头,额头上留了个小坑”说着老太医把小娃娃的额发掀了个底朝天,“你看,这个坑老夫绝对不会看错!”
端王府的郑嬷嬷立马拦住打算上前查看的侍卫,要真是镇国公遗珠,小小侍卫看她额头的坑就不合适了。
被拦的侍卫反应过来,心头一惊,立马转身出了房间往苍梧院走去。
此事需得禀告王爷。王爷最是敬重前镇国公,还曾说过为将当似镇国公,再想到对前镇国公逝世万分悲痛的圣上,现任镇国公这次只怕讨不了好!
屋子里,郑嬷嬷上前查看,只见小小的女童天庭饱满,额头正中长着美人尖,美人尖右边有个浅白的疤痕,竟是花瓣样的,确实少见。
吴太医还在旁边絮叨,“若是只凭这张脸,毕竟小儿易变样,老夫还只有八成把握,看到这坑,老夫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是李家小姐错不了!”
郑嬷嬷打断了他的吹嘘,“赶紧过来看病,这位小姐病得狠!”
吴太医有些讪讪,他真是老糊涂了,一时激动忘了医者本分。
不过此事确实蹊跷,人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一大把年纪的吴太医止不住满溢的好奇心,一边看诊一边向郑嬷嬷打听,“镇国公的遗珠病得这么重,却被王爷带回府,嬷嬷可知其中缘由?”
郑嬷嬷正打算翻个白眼过去,成珏走了进来,“当真是镇国公遗珠?”
对着王爷,吴太医正经了许多,“回禀王爷,确实是镇国公遗珠。”
镇国公尸骨未寒,他的遗珠就发着高烧,躺在雪地里被他捡了回来。
成珏的脸上阴云骤降,气场一开,年纪虽小却也摄人,小小男童声音冷得像能渗出水,“可能治愈?”
吴太医虽然性子不着调,医术却极好,不然也不会被皇上派来端王府。
“虽然烧得时间有些久,但万幸只是常见的小儿高热,老夫还是能救回来的。不过拖得时间太久,又吹了冷风,得将养好一段时间。”
听到能救回来,成珏心下稍宽,又转头问道,“一同回来的那位仆妇呢?”
“回禀王爷,林娘子给她换了干净衣物,灌了碗姜汤,而今还没醒。”
叫太医去给仆妇看病不可行,但随手开几剂药还是没什么避讳,“吴太医开几幅驱寒的药给她,早日醒来本王也好早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另一边,端王府不远处
海棠找了好久终于到了宁王府,她拿出小姐的长命锁让门童向宁王妃通禀。
等了许久却不见回音,“这位小哥,能劳烦您再通禀一次吗?”说话间塞了一片金叶子过去。
门童本来对重量不满意,低头一看竟然是金的,立马换了张笑脸,“我这就进去问问,你再稍候片刻。”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通传,海棠心中最后剩下的那点希望的小火苗也灭了,看来宁王妃并不如想象中可靠。
小姐的长命锁尊贵异常,下人绝对不敢贪墨,宁王妃也不可能不认识,却避而不见,难道她们真的要任人宰割?
若是没有人撑腰,就算看了大夫又有何用?病去如抽丝,那么长的时间谁来钳制二夫人?谁能护着小姐?谁又能让她和江嬷嬷不命丧黄泉?
漫天风雪里,海棠冷得直哆嗦,却冷不过心头的寒意。
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回音,海棠要回了长命锁,心头惶惑不安。
她喃喃自语,“先去回春堂找嬷嬷,嬷嬷会有办法的。”似在说服自己,她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嬷嬷会有办法的!”说完便跑进了风雪中。
宁王府内,宁王妃倚在贵妃榻上,大丫鬟春熙蹲着给她捶腿,轻重适宜的力度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王妃,那丫鬟走了”
“嗯,下去吧”榻上的美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慵懒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好听,似乎知道的只是吃饭睡觉这样的小事。
我的好姐姐真是到死都天真,还想让我照顾她女儿?宁王妃睁开双眼,磨砂着指上的丹蔻,“你看我多好,马上就让你们一家团圆了!”
离得近的春熙听到了这声低语,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极力维持着镇定,不敢有丝毫纰漏,王妃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镇国公府
二夫人,现在应该叫镇国公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听着下人的回禀。
“什么?被端王捡回去了?”镇国公夫人满脸狰狞。
管事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砸了,瞄到夫人的脸色更是心惊胆战,“小的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镇国公夫人一挥袖扫掉了桌上的茶具,“责罚?责罚有用吗?最好是那两人都已经救不回来了。一旦救回来,别说是你,就是我也讨不了好!”
管事是镇国公夫人的奶兄,听到夫人这话被吓了一跳,“真这么严重吗?”
镇国公夫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严重?不严重还用让她自生自灭?我早解决她了”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怎么这么蠢!猪脑子吗?就不会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