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困深院(80)
赵栀虞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指,去战场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今就快要实现了,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觉。
后半路,她一直怔神没有说话,魏沉璟时不时抱她一下,时不时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注意力全都围绕着她。
到了宫里,赵栀虞先去拜见皇帝。
今日帝后并未在一起,皇后这两日郁郁寡欢,总是待在宫里不出门,皇帝依旧是处理朝政,这期间没少让太子帮忙。
申公公:“皇上,三公主回宫了,眼下正在门外等着见您。”
皇帝揉了揉眉头,合上奏折,心情豁然开朗:“快让三公主进来。”
申公公含笑出门喊人。
不一会儿,赵栀虞领着魏沉璟走进来,皇帝看到后者,眉眼间略有些不耐烦,眼神转移到女儿身上,霎时又变的愉悦起来。
皇帝向来就是这般,变脸速度比谁都快。
“儿臣拜见父皇。”赵栀虞福身行礼,魏沉璟站在她身后,拱手作揖。
皇帝满眼都只剩下女儿,笑得眼角都出了褶子,满脸慈祥:“快快平身。”
赵栀虞站起身,姣好白净的面容上充斥着笑意。
“三公主留下,其他人先出去。”皇帝有些话想单独问她。
申公公等人不敢多留,忙退出去。
魏沉璟薄唇紧抿,转身走了出去。
等待屋里没了人,皇帝对赵栀虞招招手:“虞儿搬个凳子坐在朕身边。”
赵栀虞左右看了两眼,走到一旁单手搬起沉重地椅子,来到皇帝旁坐下,“父皇要与儿臣说何事?”
皇帝最喜欢女儿了,三个女儿他都喜欢,唯有小女儿生母早逝,所以他给的宠爱多了些,全当是补偿。
不过他此刻表情凝重,全然没有刚才的笑意,低咳了好几声,咳的脸色发红,疲惫道:“虞儿,你恨你外祖父吗?”
赵栀虞一怔,没料到是说这个,她垂眸思索着,过了片刻摇头:“不恨。”
顶多是怨,或许有那么一刻恨过,但她不愿意承认。
皇帝仰头叹气,不知在想什么,眉眼间疲倦越来越重,声音沙哑道:“前两日,你外祖父在牢里自刎了。”
屋里那么安静,这样沙哑清晰的吐字,让人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赵栀虞抬眼看他,手指紧攥着衣裳,神情有些动容,却久久不语。
常老自从得知赵栀虞要成亲,就一直忍着,在思念女儿的日子里煎熬,终于熬到了赵栀虞的成亲日,那日,皇帝去看了常老,二人聊了许多事,大多都围绕着萱贵妃和赵栀虞。
常老怨恨皇帝不肯放过常嫣蓉,但如今的他当真是无能为力。
皇帝走后,常老在子夜自刎了。
皇帝不知该如何告诉赵栀虞,但是总要说出来。
皇帝看赵栀虞低落地神色,心被揪了起来,鼻子一酸,略微沧桑道:“虞儿,朕今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想要什么都要告诉朕。”
皇帝是看不得儿女受苦的性子,若不是赵仁脩做的太过分,也不可能被贬为庶人。
赵栀虞还没哭,他一个帝王先哭了,当真是让她慌了,急忙解释:“父皇,儿臣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缺过什么,能成为父皇的女儿,是儿臣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外祖父不曾善待我,他离世我是有些受影响,但也仅仅是这样了。”
她明白,就凭着她这样张扬不羁的性格,若投胎成别家女儿,长这么大不知要受多少罚,说不定还会被众人诟病。
可她是安国公主,最受安国皇帝宠爱的公主,自幼就没有人敢惹她,处处以她为主,从未受过任何委屈,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人生如此,她很满足了。
皇帝抹了下眼泪,感慨道:“你母妃走的早,朕一直觉得亏欠你,想多给你一点,总怕你受委屈了,可是不管给你多少,朕还是觉得亏欠你。”
赵栀虞摇头:“不会,父皇待我如此之好,您从不亏欠我,杀害我母妃的凶手死了,大仇已报,我没有旁的要求了。”
“只是报仇就满意了?”皇帝眼神和蔼,伸手摸着她脑袋,心里特别酸涩。
报仇太容易了,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皇帝恨不得全给她。
赵栀虞轻笑,半开玩笑道:“若父皇真觉得亏欠儿臣,那就允许儿臣随傅将军等人前往边疆一战可好?”
第52章 吃闷醋
本是一句玩笑话, 谁想皇帝竟一脸认真地思考起来。
气氛蓦然严肃,赵栀虞不由期待起结果,比起偷偷离开, 她更喜欢光明正大的随着队伍走。
过了许久, 皇帝叹了口气,似乎是认了一般:“这就是你所求的?”
赵栀虞轻扯嘴角:“眼下唯一所求。”
皇帝:“既如此, 朕允了!”
赵栀虞蜷在一起的手指倏然松开,有些惊讶, 不确定地问了遍:“当真?父皇不会骗我?”
皇帝笑了声:“朕总怕你受伤或是受委屈, 战场那是什么地方?再威猛的将军都会受伤,朕担心你啊。”
皇帝不是觉得赵栀虞不如别人, 他的女儿就是最好的, 任何人都比不上!
只是他身为父亲,又怎么能亲眼看着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若能为安国开辟疆土, 受伤也值!”赵栀虞眼里有股兴奋劲儿,眼眸微弯,唇畔漾起前所未有的轻松笑意, 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激动。
皇帝见她这般,把心里最后的不舍压下去,但笑得有些牵强, “不过你和魏沉璟怎么办?你们刚成亲就分开,这样对你们不太好。”
赵栀虞:“我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皇帝点头,沉声道:“傅将军他们会在十五后启程,你跟他们一起便好。”
十五之后……
赵栀虞还以为是要随傅佑延一起, 虽说只差了五日, 但她有些等不下去, 便道:“父皇,儿臣能否和傅佑延一起?”
皇帝眉头微皱,考虑了会儿,点头:“允了。”
他本意是想让女儿在京城多待一阵子,最好还是住在宫里,他想见的时候随时能见。
要知道,这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这次的战争不同往常,这一次是要彻底踏平敌国,给安国开辟疆土。
可女儿都开口了,他硬不下心拒绝。
赵栀虞和魏沉璟在宫里用了午膳才走,今日没见到皇后,午膳是和皇帝还有宸妃一起用的。
离宫后,赵栀虞把这些事尽数告诉魏沉璟,后者黑眸微闪,没说话。
弄了半天,还是要跟傅佑延同行,想想就觉得不爽。
魏沉璟回来后就沉默寡言起来,直到夜里,他依旧是闷不做声,虽未开口说话,该做的事儿可一点都没少,还愈发的用力,仿佛在惩罚一般。
赵栀虞脸蛋酡红,散落的青丝贴着肩颈,有些在脖颈缠绕难受极了,推了魏沉璟一下,嗓音又媚又沙:“你…够了……”
手掌被魏沉璟抓住,继而举到头顶,另一只手也是如此,这个姿势让她没办法挣脱,完完全全被禁锢住了。
魏沉璟肩膀满是薄汗,漆黑瞳仁犹如浓稠黑墨,欣赏着她欢愉又似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发热,血液随之滚烫翻腾,暗自发力,哑声问:“公主和傅佑延自幼关系就不好,对不对?”
这是吃醋了,自回来后就一直在吃闷醋,不同于之前的发疯质问,如今改成了这种质问法子,当真是……
当真是让人无力对抗。
赵栀虞拧眉喘气,低低应了一声。
魏沉璟不依不挠,继续方才的质问:“怎么不说话?”
赵栀虞:“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某人还是不满足,闷闷地发力,在结束后侧躺在她身旁,抱紧她,温热地吐息喷洒在她耳畔,道:“公主路上不准看他,也别和他说话。”
赵栀虞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魏沉璟探头,唇畔贴着她后颈,近乎卑微地恳求:“公主不要和他走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