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69)
毕竟这些天里除了南安郡王妃送的簪子,宋秋觅几乎没有接受过旁的人送来的外物,其余人也远远不如南安郡王妃的动机大。
她对南安郡王妃并无什么婆媳情谊,如今郡王妃又对做出了此等事情,她自然不会轻易原谅放过。
但见帝王腰间悬宝剑,看上去又像是刚出去回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她朝床侧微微靠近了些, 试图想去闻他身上有没有血腥味儿。
南安郡王妃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 却不想让自己的事情, 因帝王插手,而影响了他的声誉。
毕竟再怎么说,郡王妃也是宗室命妇,若是没有经过会审,不明不白死在帝王手下,传出去她担心于他有碍。
虽然宋秋觅知道萧问渊不会在意这些虚妄的名声,朝臣即使有不满亦掀不起任何风浪。
但是她却忍不住替他在意,更不想他为了她而有所损。
一瞬间,宋秋觅的脸上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丰富情绪,而这一切都被帝王尽收眼底。
他无声地笑了笑,不知道是该为她挂心自己而感到欣慰,还是为她过多的忧切而感到无奈,只是伸手捋过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淡声道:“放心,没死。”
宋秋觅愣了一下,旋即心松了松,又有些哭笑不得。
帝王口中的没死,怕不是那么简单,但她也言尽于此,毕竟只要确保郡王妃不会突然死去,就不会对萧问渊造成什么影响,旁的就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了。
却不知帝王如今觑着她变化的神色,在心中微叹,如今正是虚弱,却不趁势好好休息,反倒是先为他考量起来了。她这般喜欢操劳的性格,置自身于度外,倒是适合去当宰辅,忧国忧民,公而忘私。
同时不免在心中冷笑,南安郡王妃现在暂且没死,不代表就无事了。
方才,他是当真动了几分杀心,按理说,就算当时没能现场手刃她,也多半得留下一点血肉。
只是后来,张仪来报,说宋秋觅苏醒了,想要见他。
为了不在那处耽误时间,也不想沾染了过多的血味,萧问渊都没有怎么思索,就很快做出了决断,先将南安郡王妃暂时留给锦衣卫关押,回头忙完了宋秋觅这边的事,再行处置。
毕竟虚弱时的人,醒来之时,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他希望,在她脆弱的时候,他总是陪伴在她的身边,给她最及时的慰籍。
更不想让她闻到了血腥气味,惹得心里身上都不舒服。
这种阴暗之事,自有他来替她做,而她所需的,仅仅是保持着一双干净不染血污的手,享受平安喜乐。
正如萧问渊总是想为她好,宋秋觅也总是想替他着想。
她怕他出去以后又动怒,做出一些事来,便主动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轻轻地揪了揪,可怜兮兮道:“圣上先暂且不要出去了,好么?”
“我想您陪我一下,随便说一些话也好。”
这是宋秋觅头一回主动挽留萧问渊,他虽然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和背后意图,但是也没有戳穿她,而是顺势应了下来。
只因她说话时乞求的语气和那动人,可怜又可爱的神情,令他根本无法狠心拒绝。
只能微笑着,心甘情愿地走近她的圈套,骄傲的帝王亦不自觉带上谦卑,温和得不能再温和:“自然没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呢,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一切都可以满足。
-------------------------------------
萧祁是被宋霜眠的惊叫声惊醒的。
先前浑身突然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燥热,似乎是被本能驱使一般,让他下意识地拉住了床榻上的女子。
甚至都没有看清是谁,只因理智全无。
但身下压着的人却拼命地捶打,挣扎,似乎极度抗拒他的接近。
这让仅剩原始本能的萧祁非常不满,不顾对方的反抗,手下用劲,将其禁锢在了榻上。
……
经过一番时间,萧祁身上的热潮得到了缓解,这时他才抽出一只手,去点床侧的小灯,揉着朦胧的双眼,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到灯火映照在宋霜眠满是泪痕与惊恐的脸上,萧祁才浑身发凉,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一下子全然清醒了。
掀开被子,只见宋霜眠痛苦地蜷缩在床上,身下竟是一片刺眼的血红。(审核大人,这是先兆流产的血,不是别的什么)
萧祁大脑嗡嗡作响,瞬间懵了,只有那鲜艳的颜色不断地提醒着他眼前发生了什么。
到了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是神情恍惚地看着太医提着箱子迅速地走进来,为宋霜眠诊治。
而他的灵魂就好似出窍了一般,只是呆坐在原地,看着面前一切事情发生。
在此之前,他是不希望这个孩子存在的,一直想让它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永远都不要让宋秋觅发现还好。
但此时,看着太医忙前忙后的身影,还有宋霜眠偶尔传出的闷哼声,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折腾了一番,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宋秋觅依然没有原谅他,而如今,他又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宋霜眠固然可恶,甚至现在回想起来,新婚那夜他身上莫名升腾而起的热意可能就是拜她所赐,也许就是她和她背后的人在他的身上下了药,才会导致那般失控的后果。
但这次她分明这般抗拒他,他却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去强迫了她,甚至不顾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萧祁不喜欢宋霜眠,也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他所做之事,亦是不容抹去的污点,他没法为自己辩驳。
这使他的心头无比的沉重,甚至想逃离此处,不再听太医的低语,宋霜眠的痛叫,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药味。
不知道僵站在原地有多久,直到太医走到他的面前,恭声禀报,萧祁才如梦初醒。
“侧妃……她如何了?”萧祁的喉结滚了滚,艰涩出声。
心头滋味更是难辨,矛盾而纠结,既希望这个孩子就此没了,也希望不要因他而去。
太医低头道:“启禀殿下,微臣努力施针用药,惊险将侧妃的胎保住了,只是目前月份尚早,经此一事,越发不稳,日后一段时日需要静卧在床,细心调理,才易养好胎。故而望殿下日后三思而后行。”
太医说的很委婉,但萧祁已是听出了言下之意,此事之上他理亏,此时只能失语,然后挥了挥手,让太医下去。
待处理完宋霜眠的事后,他又突然想起了宋秋觅。
夜里他一直待在宋霜眠房里的事,恐怕瞒不住,若是再传到了她耳里。
萧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于是他唤来随侍太监李庆,犹豫了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斟酌着开口问道:“太子妃昨日可知道本宫之事?她的情状现在如何?”若是知道了他和宋霜眠之间的纠葛,会不会再次被伤心,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他的心下意识地揪了起来,狂跳着。
李庆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太子妃那边没什么反应呀,昨日太子妃没来赴您的生辰宴,经奴才下去探知,她应是去与圣上对弈了,听随侍而来,站在远处的宫人说,两人相谈甚欢,十分融洽。”
萧祁亦愣在了原地,似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他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凝成墨色:“我要见圣上。”
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像是一种知觉一样。
他迅速地簪发更衣,束好发冠,衣袍亦穿上了新做的月白色竹影云纹袍,看上去清致又英挺。
立于镜前,最后检查了一下周身着装,才吐出一口浊气,怀揣着沉重心绪,去面见帝王。
顺着指引到了门口,大门紧闭迟迟不见人进出,四周锦衣卫守卫森严,间隔极密,将附近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