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52)
于是连质问的话也问不出口,当然——他也没这个胆子。
心中那股无法排解的忧愤,就在体内疯狂冲撞,不断循环着,令整个人都躁烦不堪。
萧祁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是他先对不起宋秋觅在先,而她并没有做什么,他决不能将火发到她身上,或者,牵连到她。
但是人的感情往往是不理智的,无法控制的,他越看眼前的场景,越觉得刺眼,终是忍不住,在帝王面前请求。
萧祁刻意压制了自己语气中的情绪,低声道:“不知圣上行猎至此,惊扰到了您,请您恕罪,只是不知太子妃为何也在此,臣不敢劳累圣上再看顾太子妃,圣上可将太子妃交予臣,由臣亲自带回去,妥善安置。”
萧祁自认为自己措辞合理,语气恭谨,圣上应是会应下来。
便放心地抬起头,打量着宋秋觅。
却不期然看到她在听到他的话后,身子微微往圣上的方向挪了挪。
一股浓重的不舒服的感觉,立马又涌上了心头。
帝王自然也注意到了身前小姑娘的举动,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她身体下意识的举动,让他很是受用。
这种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无关于理智选择,只关于源于本心无可动摇的信任,虽然他不屑于和萧祁去比较,但见她毫不犹疑地以本能选择了他,他的内心依然生起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
这种好心情让他整张面都温和了几分,看在萧祁眼里,这还是帝王难得地对他露出笑容,但萧祁却只觉得这无缘无故的笑令他生起几分悚然之意。
“不用,今日是朕带太子妃出来游猎,教她骑马,这也是她前几日为救朕受伤后,朕应下的,”帝王淡淡道。
萧祁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失落。
原来她想学骑马,但她为什么不去找他,他这几日也很有空,他亦会很耐心地去教她。
但转念又想起前几日圣上在开猎之时的身姿,不由产生了一股深深的自卑。
他连当年与他同龄的圣上都比不过,又需要花费多少光阴才能及得上今日的圣上。
若圣上是当空之日,照耀四方,光芒万丈不可直视,他就是那萤萤之火,只能掩映在圣上的光辉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只会将目光投向前者,痴迷他,仰望他,膜拜他。
她是该去找圣上,她的选择也没有问题。
尤其对于她而言,圣上就在不远之处,若是一抬目就可以看见灼灼骄阳,谁还会看到微弱萤火?
他突然有些后悔,早几年的时候,他因着一些固有思想以及面子,拒绝了几次她要他带她去马场的请求,虽然事后他都给她买了香脂糕点,予以弥补,但回头想想,也许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偏见与傲慢让本该美好的记忆,回首望去,只剩残垣断壁。
萧祁再次看向宋秋觅,却发现自方才到现在,她就一直避着他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我突然找到了一种办法,可以不浪费我微博发的那个刺激桥段了,后面或许有机会写出来,就等他们拜拜以后。
第36章 哄她
萧祁本来以为, 宋秋觅至少能看他两眼, 这样,他的心中或许还保留着几分侥幸的希望。
但她没有。
她只是侧对着他, 令他甚至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只能看见她脸颊右侧莹白小巧的耳朵。
天边一朵云彩飘走,没了遮挡,一束耀眼的阳光直射而下, 帝王伸长胳膊, 以手掌挡住了那束光, 使光不会射在宋秋觅的脸上,晃她的眼睛。
这一遮, 从萧祁所在之处来看,就将她的整个脑袋都挡了起来, 再也不能窥探分毫。
这两日他心情郁郁, 故而今日才出来驾马散心,可没想到, 却撞见了他的妻子与他常年畏惧的君主在一处。
而他却不能带着她一同回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双结伴,继续游玩。
若这只是帝王自己的意思也就罢了,偏宋秋觅对此亦是一言不发,甚至躲了起来,不肯看他,而将此事全权交给帝王去处理。
萧祁的心一阵凉意,顿时觉得天边吹来的风,拂到了嘴边,都是苦的。
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强撑着精神和表情, 体面告退时,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其中包含着人声,兵刃声,萧祁顺着向远方看过去,甚至还看到了隐隐的火光与烟雾。
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围场里,又出了什么事。不过那躁乱没过多久就平息了下去,尔后传来马蹄踢踏之声,顺着地面传来震动。
一队锦衣卫驾马而来,速度极快,扬起尘灰阵阵,为首的正是卫郁,摆着他那副熟悉的冷脸。
卫郁一路到了帝王跟前,利落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以右手放在心口,低头道:“启禀圣上,臣已将此次作乱的叛党以及域外势力一网打尽,连同昨日在五百里外叶城捉拿到的七皇子一起,将会依照先前的安排对他们进行关押审讯,您可还有别的命令?”
卫郁的动作一套下来如行云流水,十分流畅,全程目光都紧随着帝王,一点都没有放在萧祁身上。
萧祁顿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尴尬的局外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继续留在这里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机密,想走,帝王没有发话,他也不敢私自离开。
尤其是听见他们谈到先朝余孽叛党七皇子的事,更加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地里,什么都没听见,他没有忘记,前几日半夜他莫名其妙被锦衣卫搜查,恐怕就和这件事逃不了干系。
但是他却只能僵硬在原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祈祷他们赶紧讲完正事,好放他离开。
可惜这种愿望很快就落了空。
萧问渊听完卫郁的禀报,却忽然将头转向了萧祁的方向,淡淡道:“此事就交由太子和指挥使一同审讯,相互监督,务必调查详尽,不得有误。”
萧祁本来充当着一个局外人,此刻突然被帝王点到名字,却一点也没有惊喜,反而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身体一激,若不是理智回头,恐怕要原地跳起来。
“我,我,我……”萧祁磕磕绊绊地开口,甚至有些原地结巴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稳定下自己的声音,本想推辞说自己能力不足,但在帝王沉沉目光,以及卫郁也一并射来的冷锐视线下,硬是将之吞了回去。
改口道:“臣领命,臣叩谢圣恩。”
嘴里喊着叩谢圣恩,心里却发苦,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若是办得不好,怕是自己也要受牵累,还要日日和帝王心腹卫郁一同共事。
卫郁的那些手段,他可不想亲眼见识。
他觉得心很累,但是更没想到,当帝王交代完一切,卫郁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太子殿下,此事圣上既然交给了你我二人,您就应该也一同参与进全程,现在,请您和我一同过去,现场还有些余迹需要清理。”
卫郁口头上用了敬语,语气却是冷冷淡淡,萧祁真没听出多少尊敬。
但卫郁是谁,除了帝王之外的人,他皆未假以过辞色,对于上次半夜搜查萧祁营帐,未曾搜出什么,但也没个后续解释的事,他也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萧祁哪还有闲工夫去计较这些。
他无法,只好跟卫郁一起向帝王告退,骑着骏马走了。
走了一些路以后,他鬼使神差地回头远望,此时还能看到宋秋觅萧问渊两人小小的身影。
却见她已将身子调转回了正常位置,似在与帝王说笑。
心倏地,再次沉了下来,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
此时与萧祁这边气氛截然不同,萧问渊见萧祁走远了,低头对身前的宋秋觅道:“人都走远了,还在怕什么?”
宋秋觅闻言转过了身子,鼓了鼓脸道:“我哪里是怕他,只是今天暂时不想看到罢了。”
“哦,那以后就愿意见到了?”帝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