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4)
这样忙活了尽七天,床榻上的男人终于醒转过来。
穆寒年看着一风烛残年的老头在他床畔守着,瞧着他清醒过来甚至还忍不住抹了把泪,穆寒年就感觉一阵儿的莫名其妙。
他跟那老头大眼瞪小眼等了好一会,那老头才擦了把眼泪出了屋子,过了会倒是有个“熟人”进了屋来。
来人正是周鸾,听那老大夫说那人醒了她便来看看,没想到这人一见到她眼神却呆愣愣的。周鸾看向一旁的老大夫,满眼写着:“让你治个人难不成你把人给治傻了?”
那老大夫却上前一把握住穆寒年的手,老泪纵横地道:“公子你终于醒了,你若今日还不醒,老身我怕是人头不保啊!”
穆寒年听着这老头说话,却实在摸不着头脑,面上便又呆楞了几分。
周鸾却没那个耐性,直接一个手刀劈过去,却没想到,这手刀就硬生生劈在了他肩头。
这劈下来的力道并没有收住,只见穆寒年被她生生劈吐了血,就这样又倒了下去。
第3章 梁上君子
周鸾自然没想到那一手刀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劈到了实处,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尤自发愣。心里嘀咕道:这人难道真这么弱?难不成真是我想错了?
那老大夫哪见过这阵势,一看病患被这女匪一手刀打吐了血,面上的胡须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双腿更不用说直接软了,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要不,你去看看?”周鸾回过神来,踹了一脚旁边傻愣愣的手下张三。
张三被周鸾踹得一趔趄直扑到床边,没等身子站稳,便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探向床上之人的鼻底,直到感受到那微弱的鼻息,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少当家的,他还活着。”张三说。
周鸾翻了个白眼抬手上去就给他一个大脑拍,横眉道:“我用你说他活着?我是让你看他的伤。”
“属下……属下又不是大夫。”张三小声委屈巴巴地道。
“我知道你不是大夫。”周鸾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的老大夫。
站在那老大夫旁边的李四可算是有眼见的,赶紧上前搀扶起瘫在地上的老大夫,搀扶的同时还拿眼示意张三扶住那头。
张三忙不迭地上前扶住老大夫的肩头,两人一用力便将人半扶半抬地挪到了床边,眼见老大夫怕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只得扯了他胳膊将手放在床上之人的手腕处。老大夫哆哆嗦嗦把了半天才开口道:“这……这是受了重伤本身就没好利索,又被生生劈了一掌才晕过去,方才还吐了血,这回老夫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尽力治,活不活就看他的命。”周鸾已然失去耐心,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撂下一句话便走了。
张三:“好好治,治不好人别想回去了。”
李四:“我们黑虎岭你是知道的,要是不尽力治,等死吧。”
两个人撂下狠话便跟在后面走了,留下老大夫摊在地上苦笑。他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当初非学什么医啊?要是当初听家里人好好种地别搞那些劳什子药材哪会有今日这劫难?
老大夫在地上摊了半晌,觉着腿没那么软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从药箱里翻出来一排银针给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施起针来。
……
三日后,床上被拍晕的人终于醒转。
穆寒年醒来第一反应就是饿!贼特么饿!好像从小到大就从来没这么饿过。
可就刚掀开眼皮,便看见拍晕他的女罗刹端个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穆寒年只觉得自己应当是在做梦没完全醒过来,赶紧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奈何眼前还是那女罗刹的那张脸。
“喝。”女罗刹直接将碗递到他唇边,二话不说就是灌。
这是碗热粥,应该是刚出锅不久的,至于穆寒年是怎么知晓的,自然是那热粥顺着他的喉咙而下,差点烫穿他的喉管。
看着穆寒年苍白的脸突然涨得通红,脸上还一副痛苦之色,周鸾还觉着不解。
“怎地?不喜欢喝粥?”周鸾冷冷地问道。
“咳咳咳……”穆寒年只管捂着喉咙狂咳,咳了半晌才道,“这位女壮士,咱们俩之前是不是有仇?”
周鸾没懂,拧眉道:“为何这样问?”
穆寒年缓了半晌,眼睛发红地道:“鞭子没抽死我就想一掌拍死我,一掌没拍死我,现下竟然要用粥烫死我……要不女壮士还是直接给我一刀吧,如此还能痛快些。”
周鸾闻言嘴唇抿得死紧,半晌才道:“没想让你死。”
“难不成您还没磋磨够?”穆寒年瞪大了一双眼,瞧着像是被欺负的良家妇男。
张三听不下去了,掀了门帘子从外头探头进来道:“不是,我们少当家的特意从山下给你请的大夫,要不你早死了。”
“是啊是啊,你这后生可别乱说啊。”被忽略已久的老大夫蹲在房间角落里慌忙道。他是真怕这后生再说下去惹怒这个看起来地位还挺高的女土匪,这女匪再一怒之下将他和这后生一起抹了脖子。
穆寒年默了半晌没说话,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女罗刹却张口了,“你叫什么?”
半晌,穆寒年才知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在下穆寒年。”
“樵夫?”
“是。”
“那伤好了留下来砍柴吧。”
“……”
似乎看出了他不愿,周鸾便接着道:“这次请大夫买药花了不少银子,你就留在山上干活还银子吧。”说完也不等他拒绝转身便走。
穆寒年将出口的话只能硬生生噎住了,再瞧那张三看他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他垂下头又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样子。
张三看他那样便知道他认命了,哼了一声也出了屋。
倒是蹲在墙角的老大夫端了一碗棕色的汤水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跟前。
“后生,听老夫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命活着现下憋屈点也是可以的。”老大夫叹了口气将装着汤水的碗塞进他手中。
“嗯。”穆寒年应了声,将碗接了过去,直到那汤水入口他忍不住拧了眉。
那女罗刹向他袭来的那手刀完全是能避过去的,甚至穆寒年当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可还是反应过来控制住身体硬生生的受了,那手刀不重只是他暗中扎了穴位才喷出那口血来,端的便是个体弱不会武的姿态,看方才那女罗刹的反应,应当是将她骗过去了。
穆寒年心下稍安,口中的苦涩却蔓延开来。
真苦啊……他的眉拧得更深了。说真的,他平生不怕别的,就算那鞭子抽下来都不当什么事,可就是唯独怕一个“苦”字,当然这药他可以想办法不喝,但是瞧着那大夫在他又不得不咽进去。穆寒年眼光一闪,似乎有什么念头有冒了出来。
老大夫在旁边仍唠叨着,自然没看到什么异常。
只是等将养了半个月,周鸾觉察出不对来。
按理说这穆寒年瞧着身子骨不差,每日外敷内用的药也没少给,可他就是不见好。
周鸾心有疑窦却不动声色,只是差人看着他,可那些人却都说穆寒年该吃吃该睡睡一副认真养伤的样子应当是没作假的。
可是那老大夫可是看过了,他身上的伤是结痂了,可身体还是弱得不行,体内气息也乱,总不能说人还没好就睁眼说瞎话非说人好了。
周鸾面色倒是不变,只是每隔几日找老大夫问话而已,只是老大夫却撑不住了。
着实是黑虎岭的名声太过骇人,这周鸾还整天绷着个脸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思所想,老大夫只是觉着这位女匪似乎对于他治不好那个后生很不爽,于是每日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生怕这女匪再找他过去问话。
只是,没等他再被叫去问话,周鸾那边却有所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