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34)

作者:柳成欢

穆寒年闻言一怔,本来依照他之前对樊氏的调查,也能猜到此次应当是不信周鸾的,可也没想到竟然不信或者说是忌惮到了这种程度,连这个义女都不再认的程度。

“半个月,估计乌岩山那边就会有所行动了吧?”穆寒年说道。

周鸾摇了摇头只道太晚,“若是等他们有所行动就为时已晚,只能加速寻找证据,找到证据才能说服义母做好防备。”

“所以少当家回来这么晚是去找证据了?”穆寒年猜测道。

周鸾颔首。

也是乌岩山那边着实狡猾,竟然没流露出半点儿破绽。未免打草惊蛇,她还没法从于安虎或者花姑娘那儿直接入手,现在除了搜索些蛛丝马迹她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若少当家不嫌弃,在下愿意代劳找出于安虎与乌岩山勾结的证据。”穆寒年自告奋勇道。

“你?”周鸾扫量他一番,“你要如何找?”

穆寒年神秘莫测地道:“少当家别管在下如何找,定会在七日之内给少当家满意的答复。”

瞧着周鸾还有些犹豫,穆寒年又道:“不过七日,就算在下当真查不到证据,那少当家还有二十多日可以寻找的,就算等这七日又何妨?”

“若是还担心,少当家也可和在下一起下山去探查。”穆寒年又补充道。

这回,周鸾也没了犹豫,直接点头应了。

“时候不早了,少当家赶紧睡吧,你瞧瞧眼底都青黑的了。”穆寒年端过来一枚铜镜正对着周鸾的脸。

那铜镜打磨得异常光滑,在油灯下周鸾竟然还真看到眼下模糊的青黑印。

“瞧少当家这急得头上都是汗。”穆寒年说着,拿了细布就要给她擦,却被周鸾往旁边一躲直接躲了过去。

穆寒年却也不恼,面上还带着浅笑,将那细布递到周鸾跟前。

周鸾接过细布,入手微凉还带着潮意,知晓这细布是刚过了水的。他也的确心细如尘,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有时候她忍不住想,这样爱洁又将所有物品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人物,当真是个樵夫吗?怎么觉着更像是那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才会养出这般臭毛病?可是那公子哥又如何会做倒恭桶洗衣服的活计,且砍树手脚还那么麻利的。

周鸾晃了晃头,摇走脑海中的疑虑。摇头时她才觉着发髻上有什么东西似乎松动了。再望向铜镜时,才又见到那枚木簪,水红的琉璃透着光正熠熠生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加字了。

第30章 夜探乌岩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周鸾黑布蒙着面跟在穆寒年身后提着脚尖有着,远远看去,生像是两只在麦子堆里鬼鬼祟祟的田鼠。

穆寒年转过头来,眯起眼,将食指略微一竖,准确地隔着黑布堵到她的嘴上。

周鸾被迫噤声,眼神却是不甘不愿地,就像是被人拐出来似的。

说真的,她真是信了他的邪,竟然还真就听之任之,深夜跟着这人蒙着面穿了一身夜行衣就出来了。可谁能想到,他说的所谓的寻找证据的方法,竟然会是带着她连夜潜进乌岩山?

离谱,着实离谱。亏得他还说她的方式方法简单粗暴,难道他此番就不是简单粗暴了?

要说这乌岩山地处衡阳县与临近县城乌徽县的边界。两人先是费劲巴力地搭了个牛车,到中途跳车到了离乌岩山不远的地方,又使了足力步行了差不离一里地才到了一个好像是山寨的地方,直到走得近了,周鸾才发觉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地界来。

诚然,周鸾只来过这乌岩山一两次,还都是为了解决乌岩山与黑虎岭的冲突而来,不然她也不会走了好久才发觉出不对劲儿来,可发觉了也为时已晚。要说也是怨穆寒年,谁叫他一直带着她七拐八拐就不走那寻常路,偏偏是从无人的密林中钻过来的。

周鸾现在都怀疑,当那几个东隅在衡阳县的军爷当初潜进黑虎岭也是这厮带的路,要不然这走的路途为何如此相像?

且明明就是别有目的,偏偏带了个不会武的樵夫,怕就是知道穆寒年是个依着树木找些偏路的好手才绑了带路的吧?

周鸾不知道的是,她不知不觉中,竟然还自顾自给穆寒年当初被抓找了个还算妥帖的理由,连他自己怕是都找不出来的较为圆满的理由。

且说这乌岩山夜里的守备也并不比黑虎岭的差,甚至还略严密些。也亏得是穆寒年黑夜中带着她还找到这处空档进来的,要不然两个人还真不容易轻而易举地摸上来。

待钻到乌岩山土匪头子的老窝,周鸾就算是再会寻理由,也不免讶异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那匪头子的住处的?”而且还是在这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墨夜摸过来的。

周鸾自问自己来过一两次,也无法在这黑灯瞎火的深夜寻到人家老窝这儿来。

穆寒年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低声提醒道:“嘘,小点儿声,要是被抓住可能不是抽鞭子那么简单的。”

周鸾:“……”她怎么感觉穆寒年这话是在内涵她呢?

且不多叙闲话,就依着说乌岩山土匪头儿的老窝的华丽程度,周鸾也猜不透他们到底搜刮了多少百姓的银两。

这屋子不仅大而阔气,里外连接处还架起一扇鎏金屏风,且就在这外面的屋里博古架上便摆了数十件金饰银饰,就算在窗纸透出的微弱的月光下,依然泛着莹莹宝光。周鸾能想象出,在有光照耀的时候这屋子估计都能直接亮瞎人眼的。

内室的鼾声震天,两人便将外面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可除了那些个金银器物就是金锭银锭的,没有半分事关于安虎联系乌岩山证据的影子。

周鸾拿手指了指里屋,看着穆寒年的眼神仿佛在和他商量着什么,紧接着就蹑手蹑脚地往里屋喃喃挪动。

只她挪动了不到三步,手腕便被他抓住了,只见他摇了摇头将她往后拉了一把然则却自己潜进了内室。

一炷香过去,没听到半点声音,周鸾便急起来。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那内室的鼾声到底是不是故意装出来引人过去的?穆寒年不会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丧命了吧?

周鸾脑中一阵儿的胡思乱想,越想越离谱,再过了半炷香她再也站不住,撩起袍子也要进里屋去。才刚到屏风处便撞到一人,那人也身穿着黑衣,若不是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皂角暖香她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我们走。”穆寒年低着头在她耳边说着。

周鸾只觉得耳边吹过一阵微潮的暖风,紧接着低沉的嗓音便乘着风钻进她的耳朵,一阵麻痒顺着耳根爬过脖颈连到后背,整个人都酥麻起来像是被雷木电到的感觉。

“找到了吗?”周鸾被他拉着出门去才抬头问他道。

穆寒年颔首,从怀中掏出一沓信纸。

周鸾看那沓信纸厚得让人咂舌,也不知于安虎到底写了多少封信给乌岩山的头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有什么拜把子交情呢。

这乌岩山太黑,也不知怎地搜刮了那些钱也不知多点点儿油灯。这信依周鸾现在勉强认清山路的眼神干脆就看不清内容,只得跟着穆寒年原路返回回去找个光照足些的地方去看。

只是,他们碰到的第一个光亮,却是乌岩山夜里巡视之人的火把。

“跑!”周鸾轻喝一声,拉着穆寒年便钻进最近处的林子一路狂奔,入了密林却惊起了一阵飞鸟。

穆寒年就这般任由她拉着,因着黑夜的隐蔽他并没有遮掩眸间的笑,甚至唇角都轻轻牵起,就这般有些好笑地瞧着周鸾像那无头苍蝇似的拉着他的手狂奔,却又不管东西南北一通乱跑,倒是与出山的方向背道而驰。

果然,不过多时,周鸾便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声音还带着些不平静地道:“那个……我迷路了。”

“呵。”穆寒年这回却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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