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2)

作者:柳成欢

“你的目的达到了。”穆寒年哑声说,“滚吧。”

周鸾闻言便穿了鞋子起身,可起身后却冷不防一痛,趔趄了下,缓了一小会儿才披了外裳走了出去。

穆寒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尽头,摸着身侧被褥残留的余温,心底却是冰凉一片。

其实他知道,自从他端了黑虎岭整个匪窝,自从那女匪首自戕,自从他论功行赏当了将军,自从他将她从黑虎岭掳了来囚在这座宅子里,他们的关系就再回不到从前了……

就像今日,他明明闻出那茶香不对,他闻到周鸾用松香遮掩着,可他就是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甚至就想如此的糊涂下去,糊涂的沉沦。

可是周鸾却偏要把所有事情摊开,不给他难得糊涂的机会。

思起前几日的事,穆寒年眼底又幽暗了几分。

那翰林学士杨毅算是新贵,平日里也算得和他有几分交情,前几日听说他这别院种着腊梅开得正好,杨毅想与他煮酒赏花他也就没推拒绝,只是没想到竟在腊梅园遇着她。

美人一身暗紫色的衣裙站在鹅黄的腊梅下浅笑着,瞧着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而这般笑颜他却是好久都没见了,看见忍不住怔愣住了,只是回过神来却见那杨毅竟然望着她出神,眼神中带着惊艳与痴意。

他蹙眉佯咳了几声都未将那杨毅的魂儿拉回来,当下也掩不住愠怒。

“这就是我那外室,是个没规矩的。”穆寒年如此说,既是表明周鸾身份,也是暗暗宣示主权。

可没想到那杨毅神色只是黯然了一会儿,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只是张口说道:“此等美人为何不给个名分?”

穆寒年没说话,但是表情却明明白白写着,这是他的家事不会与外人道也。

只那杨毅却憋不住说道:“若是穆兄肯割爱,愚弟愿意纳她进府。”

穆寒年听完,手中的酒杯便碎裂成两瓣,恨不得就提拳将人打出去,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此女身份却不适合做杨府妾室了。”他说这话时声音冷硬得仿佛掺了冰渣子。

可那杨毅是怎么说的?

“穆兄与其将人养在外头还不如叫愚弟纳进府里做个良妾,也算是不辜负了美人给她一个名分。养在别院受人非议实在是辜负了此等美人。”

“穆兄,愚弟听说了,此等美人是你从匪窝掳来的,本就是俘虏,也是不能见天日的命,何不让愚弟养在院中呢?”

良妾?辜负?俘虏?

他穆寒年又何曾想将她养在这别院受人非议?可她身份特殊,又岂止是那流寇头的义女?若被她真正的身份暴露,被人发现就是打入天牢难逃一死的命运。

还有……他杨毅又怎么有资格将她养在院中?

她本就是鲜衣怒马的人生,肆意奔跑的性格,那身手别说女子,便是寻常男子又有几人能敌得过,若不是他……

穆寒年愣了愣,想起自己的手段,却仍不后悔。他从三年前,看着她抱着自己哭的那天起,心中就暗暗发誓,此生必定护她周全,不管用何种手段。

穆寒年脑子乱得很,想了许多还是睡了过去,可终究是睡得不甚安稳,又做了一夜乱梦。

这梦不是别的,正是三年前他初见她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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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娇娘好狠的心

平楚苍凉,乱云合沓,王气消弭。

哀鸿遍野,饿殍伏地,山河又有何人守却也不得而知。

东颙才不过建了一百余年,国主还未稳当当坐满第三代,这山河却就此动荡开来。先是东部大片国土地动山摇天蹦地裂,数以百万计的民众被那磊石黄土埋了个干净,后又于大震之后遭逢大疫,果不其然应了那句灾殃过后必有瘟疫的俗语,震后不过半月那瘟疫便接踵而至霍乱天下,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也正是在这国运衰颓民不果腹之际,夷人也跑来趟这趟混水,势必要将东颙举国都沾上这份“热闹”,不出半月便纵马从南边打了过来。东颙只得匆忙调兵遣将奋力迎战,却落了个百场战事只有十余捷报的境况。

眼瞧着势头不对,那东颙国主赶紧收拾细软,与此同时还不忘带上几个寻常所用的官窑烧制出的精品食器,携着美人灰溜溜跑去西边仓促建了新都。只可怜了被扔在东边的百姓,留在此处却是被夷人烧杀抢掠了一番,男的大多处死,女的便掳为娼妓,那东域当今简直就跟炼狱深处没什么两样。

如今这世道,除了逃去西边的人,也就是流寇能逃一死而已,而这也不过是流寇大多和夷人同流合污换来的结果。不过就是将平日里抢来的民脂民膏进献给夷人,才使得那帮夷人对这些个流寇睁只眼闭只眼,以此被放任不管留着条命。

而现下这恒阳县黑虎岭,正是有名的魁首出没的地界。

要说黑虎岭今日也是发生了一幢趣事。起因是有七个人竟然趁着夜色从西边的林子里摸了上来,刚登上了山顶,却没想到被突发来巡视的黑虎岭大当家给抓个正着。却要说这七八个若都是些生脸孔还好说些,兴许还能留条命。可偏偏,其中还真就有几个面熟的,甚至还有山匪认出来,这七个人中有六个都是从前朝恒阳县县衙里当差的军爷。

现在是个什么世道?东颙的天家都没赶出这地界数十载了,现下恒阳县更是以夷人马首是瞻。时隔这些年,却在这当间在黑虎岭的地盘上被夷人发现这属于旧土的小衙役,黑虎岭自然也安生不得。如何想来,这几个“前朝”衙役都是留不得的,黑虎岭大当家早年便以铁腕著称,如今发生了这遭事,便当机立断让刚及笄的义女拿这几人试刀。

只见那一身霞绡片刻便被血色染红,姑娘家两柄板斧却舞得跟活物一般出神入化。只是滚烫的血水沾染那张俏白的脸上,那姑娘面上却不见任何表情,冷漠得好似方才只是杀鸡放血。

等最后一人呜呼倒地,她才干净利落地收了斧子,单膝跪在一虎皮帐子跟前,恭敬地道:“义母,都解决干净了。”

这姑娘话音刚落,她面前的虎皮帐子便从里面被人掀了开。一约摸四十余岁身穿墨色兽皮大氅的妇人走了出来,含笑环视了一周,便抬起手颇慈爱地摸摸她的头道:“阿鸾还是心善,下手处处都不落在要害。”

那妇人话音刚落,被两个喽啰按在地上的男人却忍不住冷笑出声。

这男人身上穿着一身未染色的布衣,脸上沾着灰土让人看不清面貌,只瞧着那灰扑扑的一身打扮本也是不打眼的,只是他方才从喉头溢出来的冷笑,却让跪在地上的姑娘不得不注意到了他。

周鸾偏过头粗略瞥了一眼,便知晓这男人应当是与这些摸上山的人一伙的,此时正五花大绑被人按在地上啃泥沙。

“义母,此人……”周鸾疑惑地看向妇人,似是不明白为何这个人就在一旁啃泥,却不沦为她斧下新魂。

“此人你带下去审审便是。这里没人认得出他,许是和这几个不是一伙的。若是当真如此,倒是也可留他性命。”那妇人说着话,神色却一转,眼角瞥向了一旁垂手站立打扮艳丽的妙龄女子。

那妙龄女子只点了点头,随即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几道冷芒略过,那躺在地上的六人便咽下了人生最后一口气。

那妙龄女子倒是杀伐果断,眼前六人皆被她所杀,她竟面不改色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被按在地上刚吃了几口沙土的男人恰逢此时抬了头,见那“义女”听着刀锋划过皮肉的声音,瞧着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了几下。此时他心下倒是明白过味儿来,这樊氏为何说自个儿义女良善。比起现在这手起刀落的女人来,可不是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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