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贪娇(120)

作者:漠北大雁

跨过眼前这片绿油油的草原,过了漠北河,行过一片葱郁的树林,便是天牧族的皇城。

四年前,吟儿便是在漠北河中遇害的。

不远处,秦副将急招兵马,十万将士意气风发立于营下,只等陆满庭一声令下。

营帐的后方,王将军悄悄拉了风离到一旁。

“皇上为何突然攻打天牧族?一个边陲小国,翻不起大风大浪。”

从前皇上还是陆将军的时候,轻而易举打得天牧族狼狈逃窜,直逼得天牧族的君主连连求饶,表示只要活着一天,绝不与大庸国为敌。

若非有了什么变故?再说了,这不是找娘娘么?娘娘不找了,改打战?

风离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打?”

“谁说的?我这把刀都快生锈了,正想找人喂点血呢,”王将军憨憨地笑,“这不是想不通么?”

说话间,刚好探子传来消息,天牧族找到了神女,消失四年的神女。

王将军用胳膊肘捅了风离一下,笑地不怀好意:“这种事你也打听?”

风离:“娘娘就是神女。”

王将军顿住,身子往后仰,细细地瞧了瞧风离,见对方不似说笑,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头,似终于想通了某些事情,狠狠跺了一脚。

“他娘的,老子去把娘娘抢回来!”

风离的声音极其平淡:“你进不去。”

王将军呵呵一笑,拔出宝刀在夕阳下晃了晃。

“你这不笑话人么?怎么可能!我虽武功不及你,也不至于连个皇宫都进不去,看我这把大刀!等会,你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风离不回话,走向陆满庭汇报情况,事无巨细地讲了苏吟儿在天牧族的境况。

风离的眸色有些闪躲:“天牧族的大皇子......诓骗娘娘,说娘娘从前心悦他。”

陆满庭冷嗤,苍劲的手指随意一点,后山的大树“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他幽邃的眸涌起猩光,怒火翻涌,滚动的喉间尽是凶狠的嗜杀之一。

他阴寒一笑,声音轻飘飘的,语调不疾不徐,却透着藏不住的残忍。

“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不足为信。”

是夜,陆满庭集结十万兵马,与秦副将等人商议如何攻城的方案。先和谈,谈不妥,再攻城抢!

不伤害吟儿的族人,是他最后的退让。

陆满庭隐于黑暗中,抚向心口处的圆帕。紫菱殿是个吃人的地方,吟儿身子弱,又有了身孕,晚间大抵是睡不好的。

他喃喃低语,声线沙哑地厉害。

“莫怕,吟儿,夫君这就来陪你。”

趁着夜色,陆满庭孤身一人前往天牧族的皇宫。

第73章 偷欢

紫菱殿的夜景很美。

皎洁月色从蓝色的穹隆倾泻而下, 拂过庭院里争奇斗艳的蔷薇花,洒在剔透的喷泉上。署风渐凉,越过假山旁繁盛的芭蕉树, 漾起苏吟儿缀着流苏的曼妙纱裙。

苏吟儿倚在凭栏上, 兀自看着潺潺流水中的袅袅倒映、点点繁星。

侍女们捧着葡萄美酒和换洗的衣裳过来,恭敬地请苏吟儿沐浴更衣。

神女的伺俸委实精致, 出了内殿每行一步,有娇艳的花瓣洒在地上怕磕了她的莲足;行不过五丈, 有带刀侍卫站于两旁规矩而立;更莫说膳食摆了长长的一桌, 但凡苏吟儿亲自动了手,便是侍女的失职。

精致归精致, 可到底无趣了些。

侍女们皆是同样的神色, 不苟言笑、低垂着头,虔诚地侍奉左右, 除了必要的几句话,几乎没人和苏吟儿说话。

整个紫林殿,听不见嬉笑欢愉声, 偶有雀儿飞过墙角蔓延的蔷薇花,也会被侍卫无情地砍杀。

见着领头的侍女来了多次,苏吟儿执着对方的手, 笑着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那领头的侍女慌慌张张跪在地上:“回神女的话,奴婢卑贱,不劳您记在心上。”

——“扑通扑通”,

庭院里所有的侍女跪下,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 匍匐在地上, 哆哆嗦嗦战战兢兢。

金少斜倚在回纹浮雕上, 嘴里衔着半截野草,吊儿郎当地对着苏吟儿吹了个口哨。

苏吟儿瞪了他一眼,没吭声,细长的柳叶眉蹙得紧紧的。

她缩回欲扶起侍女的手,想了想,高扬起小巧的下巴、挺直腰背,玉手交叠放在身前,目不斜视,端着神女的高贵,优雅地走进汤池。

她忽地有些念想叽叽呀呀、闹个不停的洋桃,还有性子冷淡内心却火热的清秋。

汤池在紫菱殿的后方,不大,似一张卧床那般大小,四周用褐色的小石子堆砌。汤池的水引自天山,加热后混入乳白色的牛奶,再洒上一层红艳艳的玫瑰花瓣。

水波荡漾、热气萦绕,奶香混着鲜花的清香氤氲了满室。

侍女们过来帮苏吟儿宽衣。

齐襦的薄纱下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露在外面的藕臂纤细白嫩;精美的锁骨透着白玉般的光泽,后背上结了疤的鞭痕隐隐泛着不受力的红。

薄纱落地、小衣服帖,诱人的曲线尽显。

她本能地护住微微隆起的腹部。

因着有孕,加上吃得好,她丰润了些,从前的小衣勒得更紧了。

让她难受的不止如此。

被十多个侍女瞧着,便同是女子,她始终是羞怯的。

以往洋桃伺候她,也只是替她解了外头的裳裙便褪到屏风后,静静地等着她的吩咐,不似现在,这些侍女们全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更紧要的,是她总感觉有一道狂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骇人,温柔缱绻中晕着滚烫,似要焚烧人一般。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每每陆哥哥想同她共I修欢喜,便是这般热切又霸道地凝视着她。她不知那视线来自哪里,却能想象那人贴在她背后粗沉的呼吸、咬着她白嫩的后颈,喉结滚动。

她浑身泛起一阵恶寒。

不会的,陆哥哥不知道她还活着,更不会追到天牧来。

她强掩下心中的慌乱,语调尽量温婉。

“你们先下去。”

侍女们垂首,静默着没动,苏吟儿提高了音量。

“怎地,我的话也不听?”

侍女们齐齐跪在苏吟儿的脚边,惶恐道:“奴婢生来就是伺候神女的,若神女不喜,奴婢唯有以死谢罪!”

最左边的侍女“哐当”一声撞在石壁上,额头撞得稀烂。十五六岁的少女昏厥倒地,只留下褐色石壁上一趟鲜红的血渍。

苏吟儿大骇,未来得及阻止,第二个第三个接连撞在石壁上。

“够了!”

苏吟儿厉声呵斥,生命的挟持让她无法视而不见,更震惊这些人的愚忠。

苏吟儿自认不是骄横跋扈的人,侍女们虽小心翼翼、谨慎万千,对她却并无惧意,独独克制着不亲近她。

侍女们到底受何人指使?惧怕的是谁?亦或是四年前的她又在惧怕谁?

苏吟儿压下心悸,扶着侍女的手,踩着湿滑的台阶迈入汤池中。

碧水哗哗,堆积的花瓣急荡,行至汤池中间,池水才堪堪没过她的心口。

借着玫瑰花瓣的掩护,她褪了小衣小裤,侍女们立即围过来,取了皂角和花油替她清洗和按摩。

那三具躺在血泊中的尸身,早已被清理,不知拉到了何处。

苏吟儿靠在碧池上,黑鸦鸦的青丝散落,在汤池中起起伏伏,同刺目的玫瑰花暧I昧地纠缠一处。

她缓缓闭上眼,眼前忽地闪过某个画面。

画面中,侍女们围绕身侧。

她依旧在沐浴,依旧在这个汤池里。少女的玩心大,走到汤池的最里处,捧了把池水洗面。拨开玫瑰花瓣,一张昳丽的俊美面容赫然显现。

——啊!

苏吟儿惊叫着睁开眼。

陆哥哥,怎么会是陆哥哥的脸!

惊醒后的苏吟儿惶恐不已,似为了证明什么,急急走到汤池的最里处。

池水上的玫瑰花瓣漂浮,她深吸一口气,拨开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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