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76)
陆松节亦气得想把他平虏大将军的身份卸掉,换任何一个别的指挥使。
但后来,鞑子在附近州县烧杀抢掠传到了内阁,陆松节终于按捺住了动萧于鹄的手。
若论如何加固盛京边防,如何御敌,如何转移灾民,如何排兵布阵,他们总能在某些时候异口同声地说出相同的策略。他们也无法因为私人恩怨,在大是大非上互相踩踏。
鞑子之乱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直至他们被萧于鹄击退,冒着泥泞狼狈撤退。
为了避免他们撤退时继续骚扰边镇,陆松节甚至亲自与萧于鹄策马乘胜追击。
才班师回朝,黄玠所派镇守却诬告陆松节玩忽职守,以至这场混乱让各州县损失惨重。白婉得知此事的时候,陆松节已经被赵恒责罚在官邸禁足两日。
白婉不禁失神,匆匆离了小宅。在奔赴内廷的途中,她忽然被萧于鹄拦下。
她怀抱着把古琴,衣裙被雨前的风吹得翩飞。
萧于鹄从马上跨下,默了会,才问:“婉儿,你要找皇上给陆松节求情?”
白婉把碎发撩到耳后,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坏的结果。“如果可以的话……皇上,他总喜欢听我弹琴,我说的话,他能听进去些。”
萧于鹄又默了会,道:“皇上惩罚他,不仅仅是因为黄玠诬告。前几日皇上的姐姐向他哭诉,家里大部分的私田被陆松节清算干净了,如今她寡居在府中,有两个小儿嗷嗷待哺,光景很是艰难……你该知道,从他推行新法后,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皇上为了亲人偶有动摇,也是人之常情。”
“婉儿,你应该趁现在离开盛京,回到南边……或者说,”萧于鹄终于不确定道,“婉儿,你现在舍不下他?”
白婉被他问得心乱。
“不管怎么样,他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过错,做的事也对百姓有好处,我总不能作壁上观。”
白婉的借口不是很好,连她也不确定,她这些日子对陆松节的态度是不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萧于鹄想,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她定是对陆松节旧情未泯。或许,他这些日子对她的纠缠是不对的,现在,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如果她和他在一起是高兴的,他愿意放弃京营提督的位置,带她回江南。可这些日子无论他如何明确地表态,她都犹豫不决。她始终做不了决断,他可以主动退出,不让她烦恼。
萧于鹄压抑着那些不快,翻身上马,勒紧缰绳。白婉忙道:“你去哪?”
不等她说话,白婉补充道:“这次你和他一道御敌,个中内情你比我清楚,他是否指挥不力?你能和我一起进宫面圣吗?”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认真地恳求他什么。可并不是求他带她走,而是求他救陆松节。
萧于鹄摁了摁腰间刀柄,心好似被她割开个大口子,淋漓地疼痛。自那年萧氏败落,他被迫与她分别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难受的感觉了。
半晌,他终于垂眸,直视她道:“婉儿,你不必求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总甘愿的。”
第53章 结局
文宗赵恒不过是借太监诬告陆松节的事打击陆松节, 有了萧于鹄和其他朝臣的联名求情,他才知道,许多人并不支持他。
尽管许多人反对陆松节, 可六部清流支持, 连赵恒钟爱的琴师白婉和他的娘亲上官氏也支持。
徐太安更是恳切上奏,求赵恒严惩诬告陆松节的镇守。那人受不得压力, 连夜跑去了司礼监,第二天,他没能从司礼监出来。
天色未亮,黄玠便一脸哀容, 跪在了紫宸殿外, 向赵恒诉请:“那畜生为一己之私构陷元辅大人,如今又畏罪身死,千错万错,都是奴婢御下无方之错, 奴婢愧见皇上,求皇上重罚。”
赵恒心情不好, 半天没让他起身。
等他跪麻了,赵恒才生气道:“黄玠,我以为你好不容易抓住他的错处, 正欢喜将他禁足,结果闹成这样。你看看,朕今日为你按下了多少份要治你的奏疏。”
黄玠诚恳道:“皇上怜悯奴婢, 奴婢感怀在心。”
“罢了罢了, 朕口渴, 给朕烫壶茶来。”赵恒不耐烦地摆摆手。
黄玠便又起身, 因跪久了膝盖骨发麻, 差点没站稳。赵恒于心不忍,便不让他伺候了,叫他把司礼监的秉笔叶瑛换来。
黄玠躬身应是,离了紫宸殿,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赵恒总归是好糊弄的,偏偏上官氏袒护陆松节。上官氏不过个年老色衰的妇人,半截身子入了土,这些日子病得神魂皆淡,还掂踱着他从前伺候她那档子事,翻来复去地提。
从前便罢了,现在风言风语传到萧素馨那儿,萧素馨定取笑他。
他也不怕少了上官氏。内阁里有人给他传了信,若他能把陆松节弄下去,往后少不了孝敬。只要赵恒惦他的恩德,加上阁臣支持,掌印的宝座依然稳如泰山。
黄玠回头看了眼紫宸殿,想,他是时候打点一下御药房那边,让他们好好“伺候”上官氏了。
*
陆松节解禁时,白婉尚在小宅调试琴弦。
萧素馨差人到集市上买了只老鸭,过来寻她做莲花血鸭。白婉口味偏甜,不喜吃辣,是萧素馨说她上次在盛京八大楼里吃了一次,迷上了,好容易找厨子学的手艺,让白婉高低试试,白婉便由着她。
萧素馨正洒细盐泡着鸭血,便听有人轻叩宅门。小厨房里人都忙不开手脚,替她烧水的婆子没法,净手后才着急忙慌到前院开门。
徐太安靠在门一侧,笑容风流蕴藉:“可算有人过来,我这指骨都敲酥了。”
他手里提溜了坛桂花酿,上次就想请萧素馨吃,知道她在这里,得了闲马就不停蹄地过来。
萧素馨不知他会来,忙背过身,假装看不到。
“姑奶奶,你怜我平日忙碌,只管找我的阿婆,不理我就罢了,怎么如今我主动找你,你也不理?”徐太安躲在纱窗后,嬉皮笑脸问。
等了会,不见萧素馨和他打趣,反倒眉头紧锁,不禁正色道:“……是那阉人又烦你了?我才参他一本,他不知足,我高低得再参一本,我就不信皇上一直保着他。”
“欸,”见他放下酒,萧素馨坐不住,忙拦着道,“你这呆子,又乱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浑话。素馨,这些日子我想过了,倘若你能嫁我,他就不会再骚扰你。”
萧素馨环顾四周,发现连白婉都放下了手中活计,凝神倾听,脸色愈发红:“徐太安,这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吗?你想娶,姑奶奶我何时愿嫁?”
“我……”徐太安挠了挠头,也懊恼起来。他怎么会这么莽撞,想用这种办法替她挡桃花,痴人说梦。
白婉觉着气氛不好,忙放下鸭血碗,出门把徐太安招呼到转角处:“徐尚书,你也太冒失了。她才好几天,你偏要挑她不喜欢的说。你就算愿意娶,她也不能如此潦草地就答应你。再者,她若想挡那桃花,用什么办法不行,不过是怕黄玠权势压人,她不敢惹恼他。”
徐太安忙赔礼道:“我多嘴,夫人勿怪我。”
他能在任上那么久,凭借的也不是一腔孤勇,不过想哄萧素馨开心。
白婉道:“什么夫人不夫人,徐大人别乱说。”
徐太安失笑,啧啧道:“乱不乱说,夫人待会就知道。您先别忙着我的事,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后头还跟着一个。”
“嗯?”白婉抬眸瞥去,发现陆松节不知何时就在她不远处,好整以暇打量她。
徐太安和白婉不相熟,也没有告诉过她,当初白家败落,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不过,对于陆松节吃回头草这件事,他现在不会再干涉。
新法令推行至今,陆松节已获得了许多拥趸,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白氏又已得到了皇上特赦,白家小儿子白绮英少有才名,未来白氏复起,未必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