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12)
她纤细的手指为他系着衣襟,指甲无意间掠过他凸起的喉结,忍不住顿住,被他低头看见,又害羞地别过脸。
陆松节淡笑,凑近她,压低声音:“我人也是婉儿的,有哪里摸不得?”
白婉双颊瞬间红透了,他这人坏时很坏,撩人时又叫人心尖酥麻。
待他上朝去,白婉才回屋睡回笼觉。不知道为什么,喝完那碗参汤,身子尤其惫懒,等晌午起来,不适感才逐渐消失。
王氏特别高兴,差张嬷嬷送来诸多补品,叮嘱她从现在开始就要加倍养生,为迎接孩子做准备。
甚至是陆谨身牵着阿来邀她去放风筝,也被王氏劝住,只让白婉多多散步,但不要跟陆谨身又跑又跳的。
白婉安慰完失落的陆谨身,转身,便见严璟的大房周氏笑眯眯地行了过来。白婉婆母王氏乃严谨宠妾,可惜身体差,而这周氏身体健壮善谈,操持庶务是一把好手。但周氏的心全扑在经营上,直到三十多才生了个女儿严宁棠,在严家地位不如王氏。
周氏出身亦是低微,何况严家如今沾着白婉夫君陆松节的光,她平日对白婉自是和颜悦色,巴结还来不及。
白婉与陆松节再圆房的消息,她一早便知了,也上赶着送礼。不过,也不全为了送礼。下个月安国公生辰宴,周氏得了请帖,又是高兴又是忧愁,左思右想还是得靠白婉。
“婉儿,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像我,从来只围着酒楼田庄,染一身的俗气。我现在年纪大了,只想给宁棠找个好夫婿,可她随我,不会打扮又不通文墨,练琴也练不好。我听说你弹琴很厉害,穿衣举止又最得体,望你帮帮宁棠,叫她别在宴会上丢了面,最好是能打动那些个公子王孙,也不枉我栽培一场。”
周氏说得恳切,白婉没理由不帮。白婉亦熟知严宁棠,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姑娘,有股子她年轻时骄纵的气焰。唯一不同的是,严宁棠人来疯,没有半点世家女的规矩。
严家是商户,这几年才平步青云,入了盛京世族的眼。哪像白婉,对世族的人情往来司空见惯。何况陆松节待这小妹甚好,她帮严宁棠,也能让陆松节高兴。
她们正说着,芸佩却很不高兴地进屋道:“少奶奶,外头有朵白莲花要见您。”
白婉被说懵了:“白莲花?”
芸佩见周氏在侧,走到白婉跟前低声道:“就是那表面可怜无辜,背地里说您坏话的张幺妹。”
“她呀。”白婉见不到她,心气和顺,听到她的名字,果然就心口闷堵。但也不得不见,毕竟陆松节再三告诫,不许她苛待张幺妹。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夫妻关系再弄僵了。
白婉让人进来,让周氏继续说安国公生辰宴的事,半晌,才发现那张幺妹竟然就站在不远处,不知听了多久。
她抚着自己的大肚,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若非白婉及时发现,差点就叫她逮住把柄。
“快进屋,可别吹着累着了。”白婉匆匆上前搀她,张幺妹却忽然掏出锦帕,红了眼圈,“夫人,我有愧,实在没脸见您。”
第10章 冲动
她突然又演上,白婉笑意不禁僵了一下,“好端端的,到底怎么了?”
张幺妹抽噎道:“昨儿我和娘在外买米,遇见陆大人,不知娘说错什么话惹大人生气,把夫人支派过来的春桃姑娘斥了顿,打发走了。夫人,幺妹绝没有和您过不去的意思。是我娘不知轻重,我没劝住。”
她竟一把火烧向亲娘,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难怪这会子来这儿哭哭啼啼,想是怕和自己伤了表面和气。她也许不知,陆松节早就三令五申,不许白婉苛待她。
白婉讪笑,忍着不悦道:“你这么说,反倒让我怄死了,春桃是我的人,叫你不舒服,我当然有错。”
她再三安抚,张幺妹才止住泪,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芸佩禁不住抱怨:“就你爱流马尿,为你挨骂的不是我们少奶奶?”
张幺妹神色自如,像是没听见,随白婉进了明间。周氏眼神异样,和她打个照面,不再嗑瓜子,起身告辞了。
张幺妹抚着肚子,环顾四周,但见寝屋对面书架上满满当当,条桌一侧,立着真丝绣杜鹃芙蓉五扇屏风,屏风前置着一张焦尾琴。琴身光泽油润,不染尘埃,可见主人常常用着,并爱护有加。
张幺妹听陆松节说过,白婉多才多艺,尤善抚琴。不像她,出身微寒,别说弹琴,连字都认不得几个。
她不禁想起,昨夜和孙氏聊的话。
在陆松节毁约娶白婉后,她也曾死过心的,尤其是见着白婉后,自卑便如无形的大掌,压得她透不过气。但孙氏劝慰她,陆松节既然肯接她们母女入京,必是对她存有旧日情谊。
她两次嫁人都克夫,又怀着孩子,如陆松节这样的倚靠,往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干嘛认命放弃?
再者,如果不是白婉榜下捉婿,她就不会被父母卖给商户,也不会再嫁乡绅,捧着大肚子颠沛流离。
如果……张幺妹垂眸,纠缠着丝帕,又忍不住幻想,如果当初她嫁的人是陆松节,现在漂漂亮亮坐在此处供人服侍的,就是她了。她才该是尚书夫人,而不是遭人耻笑的二嫁妇。
白婉从她这儿抢走的,她定要连本带利,全都夺回来。
想到这里,张幺妹的自卑又稍稍收敛,眼底恨意一闪而逝,抿了口白婉递来的香茶,莞尔道:“方才我听夫人说,要教府里的姑娘弹琴,我今儿来,其实也是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不怕夫人笑话,我自小在出云县长大,来了盛京才知道,这京里的人都讲官话。我不张嘴便罢了,一张嘴,就全都露了馅儿,出去买东西,贩子都逮着我短斤缺两。夫人菩萨心肠,能不能教教我?”
她边说,边打量白婉的表情,不等白婉回答,又楚楚可怜道:“若是嫌麻烦,夫人就当我胡言乱语罢。”
“我当什么大事,”白婉失笑,“不是我嫌麻烦,是我不知怎么教你。弹琴尚能看琴谱,论说话,里边的学问可大了。”
白婉哪里愿答应她,若答应教了,她几乎天天过来,给自己添堵。
张幺妹即刻堕泪:“是我考虑不周,痴心妄想了。”
她眼眶一红,白婉便知不好,等回头见陆松节,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苛待她的瞎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婉复又莞尔:“倘若你肯吃苦,我这有本《三字经》,倒可以让你先读着。”
张幺妹即刻转喜,一再感谢白婉。因着这事,白婉午后不得歇息,尽教她念书。见她蠢钝,怎么都学不会,白婉还得和颜悦色,怕她哭哭啼啼。
到晚膳时,芸佩实在看不过去,假意咳嗽了好几声,才把张幺妹送走。
白婉本想好生休养,为着教严宁棠弹琴,张幺妹念书,反倒比之前更劳碌。而陆松节自那夜后,一直到月底休沐前都不见人影,亦不知忙的什么。
白婉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故意躲自己。但他离府前,与她缱绻温存,又不像是伪装。她无暇细想,算着自己月信的日子,只期盼那夜陆松节能在她体内种下果实。
六月初,小雨沥沥淅淅,芸佩撑着把骨伞,护着白婉下了马车,步入积庆坊东安街李氏裁缝铺,来取白婉给张幺妹母女定制的衣裳。
张幺妹的肚子越来越大,原先的旧袄已不合身,穿白婉的亦不合身。白婉一气儿定制好几套,便连冬衣都备着了。她事事小心,处处忍让,只为让陆松节知道,她是“识大体”的。
芸佩取过衣裳,便如临大敌,里三层外三层细细检查,白婉笑道:“冬婶的活计你不放心?哪里要这么仔细看呢?”
“若是我穿,破了个洞也不碍事。偏是给那村妇,我自然得一万个小心,别叫少奶奶又给她抓着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