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娇(89)
这话问出来,宁妍旎也不会出声应他。
她要是在现在说话,那声音就只会是随着他现在炙烫的行事,断续成了一截一截的。
月光和烛火尽皆无声。
熟悉又陌生的闯入,像是荡着谁的魂一样。
宁子韫的掌腹垫在了她的月要肢之后。这种征服比要打动她的心容易,闯得再深些,便能看到她的不由自主。
宁子韫贪恋极了这个时候。
潺潺的暖意从芙蓉花的骨朵内往外淌着,细润的,腻绵的,无间相接的。这样缓缓的,会有一种他们之间也是如此细水长流的错觉。
他抵在花骨朵那,终于磨得宁妍旎忍不住轻口今着骂他。
宁子韫笑了一下。
他也很难忍。但是看到宁妍旎终于开了口,这一刻的真实得到了她的承认,宁子韫也心满意足了。
宁妍旎依旧别开了脸,汗涔涔的发被打湿了些。
炙烫开始在骨朵内轻重交织,紧紧的窒触让宁子韫的行事之间止不住地,喷洒出更多的热气到了她的身上。
宁妍旎的乌睫一直随着他的起落抖栗着。
末了,暖意绵延全身,较往日更多的缱_绻酥麻袭来。
宁妍旎受不过地唇齿抵在了罗衾之上,她失了神,大半夜的,不知道卢嬷嬷是否还在殿外。
但反常的,那股灼人的炙烫却蓦地从峡渊处退了出来,暖流没有注入芙蓉池,而是转染在了罗衾之上。
以往在她身上妄为任意恣肆的宁子韫,第一次在榻上,做出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克制的行为。
简直诡谲。
宁子韫避开了宁妍旎投过来的眸光。
非要寻个原由的话,也只能说是他在那最后一刻,看着她泛着绯红的眼尾和双颊时,想起了她端着那盅黑浓汤药时透白的小脸。
让他的心也跟着像是被扎了一下。
他有着万千臣民仰望的至高之尊,但他却没有任何的身份,开口让宁妍旎怀着他的骨血。
宁妍旎又怎么会愿意。
宁子韫自知绝无可能。
最后他抬起手,还是轻拍在她脊背之上。似是安抚,又似是商量,宁子韫哑着声说着,“往后别喝那汤药了,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 第六十七章
宁子韫问着她。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放得很低。
他一向识人观物洞若观火。之前他可以对着前皇上假以辞色,可以对着前太子的威势视若无睹。
但是在这件事上,宁子韫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她。以至于半响的沉默之后, 宁子韫才又说了句,“小孩也挺好的。”
他们两个人躺在同一张榻上, 想得却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宁子韫想着的是如何能让她不再对他拒绝和厌憎, 宁妍旎一心想着的却只是远离他。
宁妍旎听到他那个让人齿冷的问题, 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哂笑, “宁子韫,你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喜欢小孩吧。”
“既不喜欢, 又何必要。一个生父随意污浊而诞下的小孩, 生母也厌憎嫌恶的小孩,你到时是想让那个小孩怎么自处。”
榻上的恬谧和温情, 原不过就是宁子韫自己的幻想。
他沉寂按下的少时晦暗,随着宁妍旎的话搅翻上涌。那望着佛像至诚的目光, 那视他若污垢渍点至寒的模样,一一在目。
在这一瞬,他的心好似薄薄的冰层,宁妍旎的话锤凿而下, 就直接将他的心破了个口子。
冷戾的情绪随之一同涌了上来,他锢着宁妍旎的手越来越紧, 眸底也越来越黯淡。
在宁妍旎快喘不上气, 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时,宁子韫的神魂才被唤了回来。
他微愣了下, 一下子无意识地松开了手, “你不嫌我脏。”
宁妍旎刚才也被宁子韫那骇人的神色吓到了。
宁子韫的目光竟然完全没有着落点, 失了魂一样。
他锢着她的手有力得她掰扯不开,勒得她骨头都开始发疼。但是无论她怎么唤宁子韫,宁子韫都没有反应。
若是他真继续下去,宁妍旎觉得可能都会被他窒死在他怀中。
这下,宁子韫放开的手让宁妍旎得了空隙的喘息。她没再回答他什么问题。只气息不稳地喘着,扯过罗衾,自己退到了榻边的侧角上。
离了宁子韫足足两尺远,宁妍旎才逐渐恢复平静地回望着他。
她不觉得她说错了什么。
他明明是强势妄为的,他脏不脏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宁妍旎回想着刚才她说的话,父嫌母憎的小孩,还有那面凉如水的太后。
怪不得。
宁子韫压根不在意什么孝道什么伦_常那一套,谁也不敢拿这些来指摘他,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就轻易动容。
宁妍旎没有再同宁子韫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的脸色一变又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宁子韫的戾气还是消散了。
他的眼尾慢抬了起来,目光似是装进了无边荒野漠原上寻到的小小灯火,亮上了些。
宁子韫无声笑了笑,她还是良善。
他认可她说的那话。
那样的小孩确实无法自处,就算自己努力长大了,也不过是缚人缚己,狠戾淡薄。和现在的她,亦是天堑之别。
宁子韫眉峰舒了开。见她还惊怕着,没有再去强行拥着她,只说了句,“你说得对。”
他沉默着去取了另一床干净的罗衾,帮宁妍旎换上。再望了大半夜那鹅黄昏暗的帐顶,宁子韫才静静地闭上了眼。
翌日,天色细微未明时,宁子韫就如常起榻了。
他坐着看了一会宁妍旎,伸手替她把罗衾翘起的角掖好,见她睡得沉,他内心莫名生了说不出的温软。
再出承禧宫时,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在他人面前一贯的冷静。
宫城里的万寿灯和白窗花都已经撤下了,大臣们也鱼贯地进殿候着上朝。
身着明黄冕服的宁子韫踏着铺就的金宫毯,步履沉稳地行到了朝殿上的御案前。
听着众臣齐跪万岁之后,宁子韫便开始拧眉听着他们奏报朝事。
他的指在御案上扣响,底下奏报的人就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话语。
近些年,宁子韫远离朝堂,年前还有许多的大臣从他不懂朝政这点上妄图打压。
但到现在,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宁子韫雷厉风行掌控宫城的时候起,其实就可以知道宁子韫很难被他们就这么轻易打压到。
尤其是宁子韫今日在朝堂上直接宣布停了皇宫选秀,将这一大笔往年耗斥的巨资填回了国库之中,然后明旨免除了夏税。
昔年,举国上下都是两税制,分夏秋两次,按着土地的数量好坏征税。
秋税其实还无所谓,毕竟一年之中,秋收是最喜庆有望的时节。
但是夏税征收的时候,多数贫苦些的人都是缴交不起的,多是用些什么其它的东西,比如打猎来的鸡兔,采的草药良物,甚至有的拿家里的炊碗瓢盆,来抵夏税。
贫苦的人这么潦倒农作,结果这中间很多环扣下来,多数还是进了官吏的囊中,进了国库的钱财反而很少。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在位的人历来都是不关心的,多数人也便默不作声。
连之前以仁厚著称的太子,也都是提倡减免,而不是将选秀的花费填补回库,直接免了这夏税。
中书令老大人拿着拟好的明旨在殿前宣读完,大臣们面面相觑后,一片寂静。
府中还有待出阁闺女的大臣想劝下陛下,选秀不能停,但是眼神抛给了其它大臣,却没任何大臣敢去触这说一不二的君王决定。
户部尚书余还景率先站了出来,“陛下圣明。”
......
“主子,这些折子是要现在回言德殿处理么?”杭实望着步履方向朝着外走去的宁子韫。
往日宁子韫上朝完,都是先处理要紧的折子,或者先找大臣说下今日朝上未定的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