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娇(63)

作者:馒头泥

季经彦也想起来,当时他是将她送去到了宁子韫帐中。宁子韫领情地收了,却没要,后来好像是还把她从帐中轰了出来。

当时秋猎走得匆忙,他也没去管那些个女子。

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是来了盛都。今日在街上,她拦下了他轿时,季经彦都差点想不起来。

“来,本官的乖乖,倒是本官上次苦了你了。”季经彦扶起了回月,“在盛都之中,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可以告诉本官。”

虽是知道对方心底里也没什么真情,所求多半只是富贵。但到底还是有些浅薄的渊源在,季经彦还是述了几句衷肠,牵着她的手便要往榻间走去。

月昏暗得正好,烛火就不用了。

季经彦转身离榻,上前想熄了烛火,一道人影却先落在了烛火前。纵跃而下的阴影,蓦地笼了大半间屋,吓得季经彦一跳跳得老远。

“季大人,是我,杭实。”看着季经彦面色大惊就要叫人,杭实忙拦下了他。

天色都不早了,还以为遇到了贼人,季经彦惊魂未定地开口,“杭大人,你可真是会挑时候。这个时辰了,杭大人找本官到底有什么事?”

宁子韫身旁本就没有女子。先前宫里循着祖制,派给皇子们启蒙的通房女子那些,宁子韫心下生厌,看都未看,杭实自然不可能重新去寻了她们过去。

思来想去,杭实觉得这事还得找季经彦,找了小半响才发现季经彦竟然跑来了自个私宅。这事也不好细说,杭实这下就直接了当地开了口,“季大人,想问你寻个身子干净清白的女子。”

“性情温顺些,要会伺候人。面容需得姣好些,现在就要。”

“最好是杏眸小脸,弱质纤纤。”杭实想了想,又加上了这一句。

季经彦的目光呆了呆,手也跟着抖了下,这杭实当他是什么人呢。自中了探花,他这勾当可很少做了。

但是这杭实是宁子韫身边的人,这般忙着,估摸是为宁子韫来的。国公府现在也没公然和宁子韫对反,季经彦圆溜的眼珠子一转,伸手指了指回月,那不可就正是杏眸小脸,“或者,杭实大人你看看此女子,可还行?”

“清白干净,本官可还没碰过。”季经彦举起了双手。

回月僵了僵,但是很快反应回来后,脸上笑靥便是温婉生花。她福身对着杭实,柔言软语,“自当听从大人安排。”

回月是在季经彦的宅里重新换了一身衣。

季经彦让她换了一袭软缎的华裙,发上的簪也重新挑了样式,往干净的清水芙蓉选。宁子韫见过的女子多是高门贵女,寻常的妆扮怕是宁子韫根本看不上眼。回月要想出彩,还不如清夭独特些。

只是有的女子,不用妆扮,单是站着就灼灼得让人移不开眼。

季经彦遗憾地想起了宁妍旎,这会宫城正是风口浪尖时,他什么时候才能去提亲。

他摇了摇头,回月见状便立即紧张地打量起了自己,“大人,贵人可是不喜欢回月这样的?”

“没有没有。”季经彦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嘱咐她,“机会就在眼前,这位贵人可不同寻常,今后皇家滔天的富贵,你今夜就自个把握了。待有来日,你只需记得本官今日相助就行。”

想起不需要回到那些破瓦烂墙的庭院之中,回月心下便是激动不已,她连声应是,然后问着季经彦,“大人,那回月冒昧地请教下大人,那位贵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闻言,季经彦还在摆手的动作便是一顿。

宁子韫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宠幸过谁么,好像没有。宁子韫本还定了年后要迎娶他庶妹,但是这下看起来,能不能成都不好说。

这问题属实有些不好琢磨了,季经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刚没听杭大人说么。杏眸小脸,性情温婉,会伺候人。我看你就差不多,温柔些,知情识趣些,男的嘛,都喜欢这样的。”

“好了,赶紧去吧,别让贵人久等了。”

回月便连连点头,跟着杭实,蒙着眼上了轿,匆匆往宫城而去。

待回月摘了蒙眼的绸布,便见到月下的朱红宫墙都染成了沉沉的藏青色。

回月轻着步子,安分地微垂着头,跟在杭实身后过了长廊,又经阁院,最后来到那偌大的殿门前。

看着巍巍的廷殿,回月的心就激颤得险些停了。

“里面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管。”杭实心里有些不踏实,现在他也有些摸不准宁子韫在想些什么。

杭实只能最后一遍警诫着回月,“若是伺候不好,会发生什么也说不定。”

杭实转身,敲了敲殿门。得了里面低沉的一声应,杭实便推了门,示意回月自个进去。

回月进去后,才觉得季经彦张口说的都是假话。

她温柔小意地朝着殿里的人福了身,但那人语气很冷,就只让她走近些。回月不敢耽搁,腰肢款款地温婉走上前去。

殿内布好的桌案上,摆放着的不是一盅一盏的小酒,而是几大海壶摆在那。

但回月哪能露怯,她配合着贵人手中的酒碗,吃力地抬起一海壶,为他斟着酒。

宁子韫正冷眼看着回月,酒喝完,她就为他斟上酒。碗里七分满后,她就停下未继续斟。

很好,很懂事。想起那张不情不愿的小脸,宁子韫狠地掷了手里的碗,他冷声喝道,“把脸抬起来。”

回月顺从轻柔地抬起了头。见着眼前的贵人,竟然还是原先之前篷帐中的那个帐主人时,回月的心微微一滞,但是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她温柔乖巧,杏眸桃腮,端坐着的体态也很是妖娆,嘴上说着的话也都是他想听的。

但宁子韫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不满意。

他一点也不满意,不顺心。

被宁妍旎拨起的气一直闷在他心上,他想发泄在宁妍旎身上,让宁妍旎为她的嫌憎不愿啜着泣,求他放过她。

让她哭着,说她以后一定会只为他一个人哭,不再让他人沾染她半分。

但是宁妍旎根本不会,她求他放过她,那是因为他的胁迫,他的强逼。

他难道还真得只能找宁妍旎这一个女子不成。

现在,他身前这个女子,明明和宁妍旎长得有两分相似。看看,那双杏眸,那副身姿。

可宁子韫就是不满意。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完全地失了那股子火。可是凭什么,宁妍旎的唇,宁妍旎的身,才让他有想沾身的谷欠望。

宁妍旎哪会这么乖巧为他斟酒,这么毫无抗拒地顺从他。她都是哭骂着他,杏眸中那般的莹润水光,他轻轻一碰,就要掉落。

她可真是好笑。不是因为这些什么富贵显荣,什么权位滔滔,就来巴结讨好他。她要的,只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孩婢女,还有那条小犬的安好。

宁子韫发狠地掀了桌。

杭实就守在殿门外,不敢离开半步。

想起这女子的相貌,杭实心里也有些打鼓。他紧张地站着,想听殿内的声音,又觉得这好像不是他应该听的。在这等到明日清晨,殿门打开,他也就知道了。

只是回月进去还未到一刻,杭实也才揣摩了一半的心思,殿内哐当一声地响声就直接传到了殿外。

这般激烈得,杭实眼神示意殿外的守卫,不让人进去搅扰。

只是,紧接着,一双素手拉开了殿门,回月哭着走了出来,“劳烦,劳烦大人,送回月回去罢。”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面上姣愁如西子,委屈和不堪让一般的男子见了都不忍。但杭实面无表情,并且大失所望,杭实只想问她,“伺候得不好?”

闻言,回月掩面,哭得更厉害了些,“回月还未近身,贵人便说了句‘恶心’,然后就怒喝着让回月滚了。”

杭实心下一梗。

挥手让旁边守着的人将她送回季经彦那,杭实心里也没了底。他寻思着,这夜还这么长,他是不是应该再去寻个女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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