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那个暴君+番外(90)
得到了卫景奚的一个眼刀,很是不满: 你怎么还在这儿?
叶子尘委屈巴巴:“阁主还没安排接下来的计划呢!”
卫景奚道:“你去召集余下的所有兵力,转移据点。”
接着对他皮笑肉不笑道:“所以现在,去备马!”
陆岑叛变的消息,叶子尘已经知道了,领了令他便忙不迭从房间退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果然,吃醋的男人最可怕!
第66章 白彦番外
我的名字叫白彦,是扬州没落的书香门第白家的大公子。
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名叫白翡,比我小几个时辰。
我讨厌弟弟,他是个天生坏种。
他很调皮爱玩乐,总是爱抢我的东西,大到玩具小到一块点心,都要与我争。不知何时,他还学会了污蔑人,总是在父母面前抹黑我,说我欺负他。
有的时候,我只要说一句他不乐意听的,比如“去学功课”,他就会找父母说我欺负他,打他。
我没有欺负弟弟,我没有!
我的话父母恍若未闻,因为父母总是偏心于弟弟,总对我说:“当兄长的就要好好照顾弟弟,不能欺负弟弟。”
记得那次我刚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弟弟又拿着蛐蛐儿来我书房烦我了,他趁我出去如厕,撕烂了我刚写完的宣纸,撒在装蛐蛐儿的盅里,笑嘻嘻地道:“下雪咯下雪咯!”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早就积怨已久的我冲上去狠狠打了下他的手,就一下,我记得很清楚。
结果就是四岁的我跪在了祠堂里,挨了家法,鞭子打在身上可真疼啊,耳边是弟弟的哭声,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父亲下手一点也没留余力,母亲也没替我求情。
“娘亲,呜呜呜……哥哥打的我好疼!”弟弟举着红了一块的手,在对母亲撒娇。
鞭子撕破我的皮肉,几乎要打断我的脊骨,我想,你疼什么?疼的分明是我……
母亲马虎给我上了药,罚我在列祖列宗面前跪一晚上。
那晚天空黑得就要坠下来,祠堂窗棂破旧腐败,发出呜呜呜的鬼叫声。
我趴在冰凉的地上,冷得身体失去了知觉,我想,凭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弟弟,我就要事事以他为先,让着他,照顾他?我就要受着这些冤枉和委屈?
饥饿在我的胃囊里翻搅着,委屈、厌恶充斥着我整个身体,让我忘记了背上的剧痛。
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错,我讨厌他……讨厌……讨厌!!!
我恨他!
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为什么他要出生,为什么他要分走父母大部分的爱?为什么会有他!
对啊,为什么会有他呢?假如爹爹娘亲只有我一个儿子,那么我现在是不是不会在这里忍受着饥饿与疼痛?
如果他死了,爹爹娘亲是不是就只爱我一个人了?
我出了祠堂,以往会被夸听话懂事爱学习的我,现在会故意去抢弟弟的玩具,不是他的,分明是我的!
在他要去跟父母哭诉我欺负他时,我用早已经准备好的针扎了他几下,针扎进皮肉里,看着他痛苦哭泣的表情,我心中快慰,浑身清爽。
有什么阴暗在角落滋生,歪歪曲曲地蔓延,缠绕着我整颗心脏。
毫无意外,我又被父亲动用了家法,可鞭子打在我身上时,不再是痛,是舒服!我扭曲地感到了快乐!
我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再然后,我会在父母面前我学着弟弟那样装作无辜的样子,学着表演一个他们心中兄长的模样,对白翡很好,他们很满意,我也很满意。
在那天父母外出时,我拿着三文钱买的糖葫芦骗弟弟,说发现了一只威猛的蛐蛐,让他跟我走。
弟弟喜欢斗蛐蛐儿,再加上糖葫芦的诱惑,他跟着我走了。
我们来到郊外山上,弟弟走不动了让我背他,我笑眯眯地同意了,他在我背上捶我揪我头发,像往常那样,我不但没生气,心里难得对他升起了一丝宠溺。
那是个悬崖,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弟弟不明白我为什么带他来这里,明明没有蛐蛐儿。
我放他下来,告诉他蛐蛐儿就在那悬崖边上,他没有怀疑,拿着糖葫芦蹦跳着来到悬崖边。
再然后,我伸出了手。
恐惧惊慌的尖叫惊起林中一片飞鸟,我盯着那黑不见底的深渊,露出了父母喜欢的,温柔兄长的微笑。
我想,不愧是一母同胞,弟弟是个坏种,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浑身轻松地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转身却看到一个黑衣碧绿色眼睛的女人,她凭空出现在这个寂静的森林,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没有慌张,还对她笑了笑,在擦肩而过时,她问我愿不愿意当她的徒弟,我本不打算再回家,听她愿意收留我,我便去了天门。
她武功很厉害,但我对剑术毫无领悟能力,于是她教了我无影功,替她打点天门大大小小的事务。
师父一直想找个人继承她的功法,后面收的苏伶环也不适合,于是她离开天门,去外面两个月后,带回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模样不大,瘦的可怜,面上是狰狞的伤口,但一眼看去,令人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
形状很美,她的眼珠黑亮亮的,清澈见底,像极了我与弟弟争的那颗在阳光底下会闪闪发亮的玻璃弹珠。
她站在我面前,我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小姑娘张了张嘴:“大师兄。”
她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干净的眼眸望进了我隐藏在深处的漠然与阴恶,我率先狼狈地移开了眼,“小师妹。”
与我和苏伶环不同,她很冷,不会笑,说话也生硬,大多时候沉默不语,喜欢在山顶练剑。
没想到她也吸引了苏伶环的注意,一开始也是眼睛,后来便是因为师父要给传授她几十年的内力。
我看着苏伶环对小师妹的心从喜欢变成了嫉妒,只不过她貌似还没发现,依旧与小师妹相处融洽。
那天她甚至提议,让我与她轮流教小师妹伦理道德,诗书礼易。本着大师兄应有的模样,我欣然同意了。
小师妹不爱学习,认一个字也要认半天,她似乎将所有的耐心都用在剑身上了。
无论师父让她去做什么,她都会去做,甚至杀人她也毫不留情。我想师父找对了人,小师妹也许在十年后真会变成她手上指哪儿打哪儿的,没有感情的剑。
我不愿那双清澈眼睛变得像天门死士那样无感情失去光彩,于是我从侧面教她善恶之分,我将书中的话总结成一句:“小师妹,善恶你分得清吗?书里是这么说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这句话呢意思就是不要相信传闻,亲眼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但其实呢,有的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有可能也不是真的,不能光凭一点表面去判定人的好坏,要用心去感受。”
没想到这句话在多年后她会还给我。
不知从哪天起,我喜欢上了小师妹。
也许是她修复容貌后的惊艳,又或许是她那日进入血池里的隐忍不发的坚强,喜欢她安静的性子,喜欢她清脆地叫他大师兄……
我可能一生也忘不掉那天,竹林微风,我与她同坐在竹席上,她转着毛笔,清冷的眉眼间染上丝丝不耐烦,苦海深仇地盯着宣纸上的字。
我装作看书的模样,实则一直在偷偷看她,她写着写着,长而密的睫毛耷拉下来,俨然犯困的模样。
师父昨晚派她去杀人,一直到早晨才回来,奔波了一夜的她,面对最不喜欢的书本,自然犯困。
微风调皮地吹起她鬓角的发丝,她的头如蜻蜓点水往下点了点,我不动声色地凑近她,在她昏昏欲睡倒在桌上时,及时地接住了她。
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感受着和熙的轻风拂面,我的心也似竹叶沙沙作响,只余一片午后的安宁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