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那个暴君+番外(8)
屏儿一愣:“就是孩子。”
林渺不解:“睡一觉就会有孩子吗?”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坦然干净,屏儿心中竟冒出一个念头,她压低了嗓音道:“娘娘,该不会你也没能使君主和你那个吧?”
“哪个啊?”
屏儿红着脸快速说了句:“圆房。”
对于新出的词,林渺更是理解不了。屏儿很有眼力见地把那两名宫女遣散,然后与林渺深刻讨论了关于圆房的一系列事情,顺便还提到了那本黄皮旧书。
林渺听完呆住了,这颠覆了她的认知,令她难以置信。
然后她想起了昨晚卫景奚说的话,以及之前的那些动作,林渺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胳膊的伤口隐隐作痛。
所以,她犯了多少蠢?
林渺周身散发的冷气压吓得屏儿打了个寒颤,她忙帮她换好衣服,梳好了头发。洗漱完后屏儿还想替她涂抹胭脂,却被林渺拒绝了。
她对接触到胭脂就会打喷嚏,浑身还会起红疹。
终于收拾完后,屏儿告诉了她注意的事项,林渺便来到了朝阳宫的正殿。
此时正殿早已被打扫干净,两旁的圈椅被莺莺燕燕坐满,宫女站在身后,一群人好不热闹。
她们一见林渺,纷纷起身行礼:“给娴贵妃娘娘问安。”
林渺一眼就在人群中见到了她想见的人,在一堆美人中脱颖而出的,身着一袭淡紫色繁复的宫装,衬得她肤色如雪,眉梢眼角皆是春意,犹如那盛放的牡丹。
见到林渺的那一刻,那女子笑眼弯弯,眸光温柔。
她正是林渺的师姐,苏伶环,也是淑妃苏幻儿。
许久不见师姐,见她安然无恙,林渺心里舒了口气。碍于还有那么多嫔妃在场,她对苏伶环眨眨眼,示意待会儿再私底下聊。
苏伶环不动声色地轻轻颔首。
林渺坐上了正位,嫔妃们纷纷敬茶,表情有些忐忑,皆紧张地看着林渺,生怕这个得宠的新贵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她们大多数都是昨日被尧王随手点下的秀女,只有极少数端庄的女子是第一次选秀存活下来的妃嫔。
林渺无心和她们多打交道,全程除了嗯便没多说一句话,惹得嫔妃们提心吊胆。
偏偏这时有人无所畏惧,阴阳怪气开口了:“娴贵妃娘娘好运气,竟然能安稳活过昨晚。不知可否能把讨好陛下的法子告诉给嫔妾们呢?”
身着蝶纹软烟罗,相貌明艳,一双凤眸微挑,透露着三分不屑,她慢条斯理地轻扣茶盖,举止优雅地放在了桌上。
她又用丝绢掩唇笑了,美目斜向林渺,施施然道:“嫔妾们都等着您指点呢。”
苏伶环秀眉一皱,喝止道:“荣妃,不可冒犯娴贵妃娘娘!”
“呀,我以为是谁呢,”荣妃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还以为淑妃姐姐是皇后呢,人家贵妃娘娘都没发言,你倒是给本宫脸色看了。”
她冷哼道:“淑妃姐姐先看清你的身份,再来对本宫说教吧。”
苏伶环沉下了脸,青一阵红一阵。
“荣妃是么?”林渺冷清黑亮的眸盯向她,神色平静道:“既然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昨晚的,怎么不在昨晚陛下遇刺的时候过来看看?”
“或者说,你应当去问陛下我为什么还活着的这个问题。”
听到这话,其余妃嫔眼观鼻鼻观心,老实本分地坐在原位,观看着两人的唇枪舌战。
荣妃僵住,嗤笑道:“娘娘嘴皮子倒是利索,不愧是那扬州小户出身。”
意思是说林渺上不得台面,即使当了贵妃也改不掉小家子气的模样。
林渺哦了一声:“那你什么出身?”
“本宫乃当今丞相之女沈若兰。”荣妃沈若兰眉眼透露着得意,说起自己的家世,她微微抬起下颚,很是骄傲自豪。
林渺点头:“丞相之女,挺厉害的。”
除了尧王和摄政王,当属丞相最大。
沈若兰鼻孔轻哼一声,那可不然,这一直都是她嚣张的资本,甚至进了后宫连那淑妃都得让她七分。
“屏儿,贵妃可有权利惩罚以下犯上的妃嫔?”林渺转头问旁边的屏儿。
沈若兰不可置信:“你这是想做什么?”
林渺却没理她。
屏儿心里偷笑,面上却答:“回娘娘,该处以掌掴之刑。”
沈若兰的脸难看下来,听着林渺不紧不慢道:“那就罚荣妃五个耳光吧。”
沈若兰立马站起身,见到宫人还真朝自己走来了,她身为丞相千金,怎么能忍受被下人掌掴?
“放肆,本宫看谁敢!”沈若兰柳眉倒竖,贵女气势在此刻一展无遗,她的丫鬟也把她紧紧护在了身后。
那两名宫人皆用为难的眼神看向林渺,等待她的命令。
毕竟不是谁都敢得罪丞相唯一的宝贝女儿,如今的荣妃。
“孤看你才是放肆。”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场众人一惊,纷纷下跪行礼:“参见陛下!”
林渺与苏伶环默契地对视一眼,苏伶环轻轻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孤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冒犯我爱妃的?”
卫景奚慢步走了进来,随着太监迟到的报声,他的身后还跟着两排侍卫。
今日的他黑发梳起,头戴玉冠,器宇轩昂。一袭玄色长袍,繁复的花纹被浸成了深色,手上拎着血迹斑斑的银剑。
有人吓得呜咽出声,妃嫔们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他来到脸色煞白的沈若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手中的剑缓缓移动到她脖颈处,银剑碰到金花耳坠发出叮铃声,沈若兰吓得浑身发颤,瞪大的眼睛流露出惊恐。
“丞相千金就可以无法无天,当这宫中的规矩是狗屁吗?”
卫景奚语调平静,却又夹杂了些阴冷狠戾。
“陛、陛下……”沈若兰哆嗦着嘴皮,说不出话来。
卫景奚:“怎么?还是说,沈丞相权利大得可以蔑视孤这一国之君?”忽而话锋一转,提高音调,“是谁给他的狗胆!”
“陛下冤枉!家父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这个大锅扣在丞相身上,沈若兰惶恐不已,替沈家忙表忠心。
林渺看着少年的眼尾泛红,寻思着他可能又要犯病了。
地上跪着的沈若兰咬着唇眼泪簌簌流下,小脸惨白,令人怜爱。
可暴君终究是暴君,并不会怜香惜玉。
他冷哼一声,将剑丢给了身后的太监,甩袍转身朝林渺走来。
“来人,荣妃以下犯上且不知悔改,五个耳光怎能长记性?再加二十个罢。”
他这命令没有人敢不服从,立马就有宫人上去,按住沈若兰双肩,开始掌掴她的嘴。
殿内只剩清脆的耳光声,以及沈若兰的痛苦细微的叫声。
其余人是大气也不敢出。
面如冠玉的少年走进,坐在雕花长椅上,顺势单手环住了林渺的肩膀,龙涎香里淡淡的血腥味扑来。
林渺凝眸看他的手,干干净净,骨节分明。显然来之前杀了人并且洗过手,就是没换这身沾了血迹的衣服。
“爱妃,孤为你报仇了,可还满意?”
他的手稍稍用力,两人便挨得更近。
卫景奚另一只手勾起林渺垂落在身前的一缕秀发,在指尖缠绕把玩,黑发在他白皙如玉的手指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热烘烘的气息包裹住她,令林渺十分不适。
她正想推开他,苏伶环的声音响起:“陛下,已经罚完荣妃了。”
林渺抬眼,便看到了苏伶环来没来得及收回的,落在他们身上,复杂的目光。
只一瞬,苏伶环又恢复了温婉的模样。
林渺疑惑不解,师姐刚刚是想暗示她什么?
“小没良心的,昨晚你倒是睡舒服了。”
卫景奚点了点她的鼻尖,用宠溺的语气道。
在外人眼里,便是他与林渺的打情骂俏。而林渺本人则觉得他说的话莫名其妙,令她睡得很沉的,是那古怪的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