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那个暴君+番外(15)
手中的包子还留有余温,林渺听他这番话,便生出些好奇,难道是她判断错了?
她索性也咬了口包子。
包子进入口中,带着烈性毒药的苦涩感在她舌尖化开,让她有一瞬间反胃,林渺忍了忍,扯下手帕,吐到了上面。
她动作飞快,反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卫景奚手上的包子打了下去,这次成功打落。
卫景奚眉眼间瞬间染上不悦:“爱妃这是仗着孤的宠爱得寸进尺吗?”
林渺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包子有毒,食盒是她带来的,要是暴君让人检验出毒,这顶帽子就扣在了她头上。
再说这暴君也属实奇怪,林渺又想到了他体内的毒,猜测着是不是有这层原因才让他相安无事的。
想是这么想,面上肯定是要敷衍过去的,林渺看他将要发火的神情,她灵机一闪。
林渺摆出熟悉的微笑,另一只手飞快将食盒仅剩的包子拿出,塞进嘴里。
一边含糊道:“陛下、不知,臣妾今日都没用过膳,这包子的味道属实差了些,不如臣妾替陛下消灭了这些,再让御膳房的人做便是了。”
卫景奚挑眉,眼前少女双瞳依旧毫无波澜,两腮鼓鼓的,像极了林间储存食物的小松鼠。
他没拆穿她的小心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那孤就勉为其难饶了爱妃这一回,下次可不许了。”
小松鼠咀嚼了几下,点了点小脑袋。
卫景奚靠近了些,抬起了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他轻轻笑了声,穿过她的腰间,从后面拿过一本小册子。
“爱妃慢慢吃,不急。”
林渺咽下难吃的毒包子,紧绷的身体在卫景奚转身离开后松了松。
卫景奚来到书桌边,坐了下来,他头也不回道:“扬州出了好几名贪官污史,爱妃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林渺觉得莫名其妙,还能怎么处理,暴君不最会杀人了吗?
贪官污吏,杀了不就完了。
他将册子扬了扬,“爱妃过来。”
林渺慢吞吞走过来,那册子就被塞入怀中,卫景奚道:“爱妃看看,应该怎么处理。”
林渺看着册子上的毛笔字,顿时头都大了一圈,凝神看了一遍,只认识上面的“人”“义”“日”这几个简单的字。
她眉头越锁越紧,苦海深仇地盯了会儿这张册子,抬眼就见卫景奚撑着脑袋,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
林渺真想回答他不怎么样,可如今是秀才之女,说不识字也不太可能,她只能笼统回答:“臣妾乃后宫妇人,不敢过问朝政,有违规定啊!”
她捡着那名官员之前的发言,义正辞严将册子还了回去。
卫景奚却道:“无碍,这是孤给你的权利。”
他食指屈起,轻扣桌面,似是沉吟了下,道:“或者爱妃给孤念这些奏折罢,孤看着就头疼,若是爱妃用那温言软语念出,孤也许就不头疼了。”
“......”林渺从来没觉得书阁如此令人讨厌,只恨这上面的文字认识她,可她却不认识它们。
“开始吧,爱妃。”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林渺举起册子,像是盯着杀父仇人,轻轻举起又丧气地放下,她瞥了眼好整以暇的卫景奚,最后放下了册子。
“怎么了?”
“陛下,臣妾觉得还是不要破坏传下来的规矩才好。”
林渺一本正经地放下册子,笑眯眯道:“若是陛下感到乏了,可以休息会儿再看。”
卫景奚拿起她放回去的那本册子,不以为然抬手翻了翻,道:“可是爱妃,这本宫宴的邀请册,你是孤在后宫唯一的贵妃,看这个不是理所应当?”
林渺笑容一僵,不可置信地重新看向他手中的那本册子,从而忽略了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卫景奚看着她略显茫然的眼神,不由失笑。
这册子实际上确实是奏折。
看来他这爱妃打架厉害是真,不识字这点也是真的。
终于离开昨思阁,林渺舒了口气,幸亏有官员来拜见暴君,她才能顺利从中出来。
她不由沉思卫景奚方才的试探行为,难道是因为她打落他的包子,导致他的怀疑?
其他的倒还好,就是识字这一点难倒了林渺。
想起那两个可疑的宫女,林渺加快了脚步,回到了朝阳宫。
屏儿正在换桌上的茶水,见到她回来了,好奇问:“娘娘这是去哪儿了?”
林渺告诉了她宫里有内鬼这件事,屏儿立马召集了所有宫人。
毫无意外,没在这群宫人里看到那两个宫女。
林渺也没指望这么简单就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这件事只能说明朝阳宫有内鬼,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她这边,稍微不注意便会被人钻了空子。
这边的陆岑刚踏进门,就见卫景奚盯着窗边入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台立有一只鸟雀,啄食着一个玲珑小巧的包子,可下一秒却浑身抽搐着死去。
陆岑走过来,轻笑道:“陛下,这是又有人下毒害你来了?”
卫景奚神色淡淡,不复之前的喜怒无常,整个人格外沉稳冷凝。
“无碍,托那蛊的福,一般毒药毒不死孤。”
“这人可真就歪打正着做了陛下最喜爱的笼包,我猜,陛下定是全部吃光了吧?”
自打陆岑认识卫景奚以来,眼前的少年一直有个喜爱吃笼包的怪癖。无论有毒没毒,只要是放在他眼前的包子,都会全部尽数入腹。
陆岑不止一次问过他原因,他却不答,问急了才回了个“怀念一故人”,于是陆岑猜测他那个故人肯定特别喜爱吃包子。
“没有,被孤新封的贵妃夺了去,她看出包子里有毒,试图阻止孤,明知道包子有毒还是吃了下去,并且最后相安无事。”
卫景奚脑中不由浮现那鼓鼓的包子脸,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陆岑挑了挑眉:“看来陛下的这位贵妃不简单。”他也笑了,“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独特’的贵妃娘娘。”
吃了毒包子还没死的,自然是别有用心之人派来的。是细作还是刺客,想必与她接触过的卫景奚早已经心知肚明。
“留她吸引朝堂的视线。”卫景奚不紧不慢开口,转眸看向陆岑,“子蔺伤势如何?”
子蔺是陆岑的字。
“平北那小子留了手的,陛下不必担心。”
卫景奚:“赈灾银可查到具体位置了?”
陆岑:“正要同陛下说此事,已探查到赈灾银的具体下落就在那号称江湖悬赏令的赏金门。”
卫景奚嗤笑了声:“孤那皇叔不可谓不狡诈,竟然将赈灾银藏在了江湖,又或者说赏金门是他在江湖上的窝。”
“属下要不要带人围剿那赏金门,拿回赈灾银?”
卫景奚却摇头:“先不要打草惊蛇,欧阳禹此人最为谨慎,不免狡兔三窟的可能。”他沉吟片刻道,“孤准备亲自去那赏金门探查一番。”
陆岑皱眉:“陛下不可,您身上的蛊毒……”
“无碍,”卫景奚打断他,“孤自有分寸。”
赏金门在江湖赫赫有名,通常是达官贵人发布悬赏令,以高额的佣金吸引来众多侠客。侠客们完成悬赏令上的任务,便可得到那高额赏金。
陆岑联想到了那天的驿站,想必那女子就是接了悬赏令而来,从而杀了那黑白无煞。
想起卫景奚的蛊毒,说来这蛊毒也是神奇,帮卫景奚挡了不计其数的毒杀,却每每发作时都能让他痛不欲生,修为也是跌宕起伏不定,稍不注意就会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知道他是劝不住他的,陆岑叹了口气:“陛下准备何时动身?摄政王的眼线倒是盯得很紧,恐怕没上次那么容易出去了。”
“这有何难,”卫景奚斜睨了他一眼,“不是有你在吗?”
陆岑僵住,瞬间领悟他的意思,苦笑道:“陛下可真是为难子蔺,我可应付不了女人,更何况是图谋不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