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难越(78)

作者:月熊熊

见云清澜半天没动静,身侧女子急忙小声催促道。

恰巧此时曲乐忽而升高, 环在台上的一众舞姬当即随着音律变换队形,她们如花团簇在一处,又盛放似地骤然分开,变幻间不知是谁的手暗地里一推, 就将被围至花蕊处的云清澜拱了出来。

躲是躲不过去了。

云清澜被众舞姬们推到台下,看着萧墙刘志投来的目光, 她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 随即莲步轻抬,缓缓向萧刘二人走去。

越走到近处, 萧墙落在云清澜身上的眼睛也随之越亮。

柳眉凤目, 墨发瓷肌, 他先前怎么没注意这花满楼中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那纤薄双肩盈盈不堪一握,于烛光映照中泛起细腻光泽,腰肢婉转,隐在红裙下看不真切,可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半截小腿,却又在纤细中透出几分勃然欲出的力量来。

萧墙眯起眼,眸光缓缓落在那双正踩着红毯的双足上。红毯上绣满大大小小的金莲,瓷白赤足自其上走过,一步一莲,步步生花。

他静静等着云清澜靠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垂涎欲念。

而云清澜则攥紧双拳。

假冒兄长入朝为官是欺君大罪,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云家担不起。

眼下被面纱挡着,萧墙还未看出端倪,可若真是走到近前,那她也只有在身份尚未暴露时寻机大闹一番,再趁乱逃出去。

可如此,又定会惹来诸多麻烦。

且不说能不能顺利从这花满楼中逃出去,就算侥幸脱身,那萧墙也难保不会大肆追查,若是被人沿着踪迹查到府上,即便女扮男装的事没被人发现,可柱国将军派人窃听朝中重臣间的谈话,也难免要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更别说此事也定会这楼中姑娘们带来麻烦。

举棋不定间,那萧墙似是不耐烦了。

他忽地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云清澜面前,竟是要径直抬手扯下云清澜的面纱。

见势如此,云清澜也来不及再多想,骤然间她眸色一厉,拢在薄纱下的手猛然抬起,正欲将萧墙一掌推开,门外却突然响起些嘈杂的动静。

“公子,公子您不能进 !”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从屋外闪进一道素白的身影。

那身影进屋后直奔云清澜而来,在萧墙将将碰到云清澜面纱的刹那忽在二人间长臂一展。

这一展直接将云清澜揽入怀中,而后又就着余势怀抱云清澜在屋中旋过半圈,待重新站定时这人影竟恰巧横挡在萧墙和云清澜之间。

变故发生在霎那,等萧墙回过神来,只余一片孤零零的水红薄纱挂在指尖。

“竟藏在这里,可真叫我好一番找。”

头顶响起一道宠溺熟悉的声音,云清澜当即浑身一怔,再想起自己此刻的装扮,霎时间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烧了起来。

“太子殿下?”

看清来人后萧墙当即诧异出声。

“原来是萧大人。”

秦朝楚闻声回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云清澜的脸轻轻按入怀中。

被那宽大的衣袍遮挡,从萧墙的方向看去,便只能看见个蜷在秦朝楚怀中的乌黑后脑,和一截露在外面粉白修长的鹅颈。

紧接着秦朝楚眸光一转,又落在坐于床榻的刘志身上:“刘大人竟也在。”

萧墙终于回过神:“太子殿下怎会在这里?”

“银子又不是只有萧大人才有的东西。”秦朝楚意味深长地笑笑,似是在嘲那萧墙问的可笑。

“公子!公子您不能进!”

姗姗来迟的管事妈妈也终于在此刻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见秦朝楚横身站在厢房中,怀里还抱着萧大人点来的舞姬,管事妈妈当即心中一突,忐忑上前道:“萧大人,这公子上来的太快,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拦住···”

“下去下去!”

稷元太子和武朝重臣同时出现在同一间花楼的厢房,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人传出去,萧墙不耐烦地摆摆手。

管事妈妈如蒙大赦,一边陪着笑应声后退,一边还不忘再重新将房门掩上。

待管事妈妈脚步声渐远,萧墙才又重新将目光落回到面前的秦朝楚身上。他在秦朝楚和看不清面貌的云清澜身上来回看了一圈,片刻后才缓缓道:“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秦朝楚淡淡一笑,一只手轻抚着云清澜肩头,“先前在楼下闲逛,恰巧遇上个姑娘,见那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在下也难免生出凡心。可惜姑娘走得太快,转眼就不见踪影,留在下念念不忘,这才一间一间寻了过来。”

云清澜埋首在秦朝楚胸口,只觉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虽说二人也曾在落雁崖下有过片刻的紧密相贴,可那时情况危急,更也不曾像今日这般明目张胆地拥在一处。

此刻她被秦朝楚修长的手臂合围在怀中,耳廓被胸膛压得发烫,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却是一片冰凉。可每当秦朝楚温热的指尖自其上掠过,又隔着薄纱勾起心火,生出几分燎原之势。

眼前人似也不像其听起来那般淡定。

云清澜俯在秦朝楚胸前,只听得他心跳如雷鼓,隆隆地传入云清澜耳中,一时间就连天地好像也只剩这么大点。

“太子殿下是一间间找上来的?”萧墙明显不信,“萧某怎没听到动静。”

秦朝楚面不改色:“许是萧大人一时兴致高了,没注意。”

花满楼中处处都是乐声起伏,屋中听不见屋外的响动倒也是常事。

萧墙听罢没有应声,只一双眼紧紧盯在秦朝楚脸上,想要从其中看出些端倪。

“既然姑娘已经找到,那就不打扰萧大人雅兴了。”

寂静中秦朝楚再度开口,一边拥着云清澜转身朝门外走去:“在下告辞。”

可还未走出两步,面前就又忽然插进一只手臂。

“太子殿下这就打算走了?”萧墙阴测测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他横身挡在秦朝楚面前,目光又在云清澜蜷在秦朝楚怀中的背影上顿了顿,道:“太子殿下既是来我朝和亲,还未曾与正阳公主见过面,就在这烟花地与勾栏女子有了牵连,倒是不知把陛下放在了何处。”

“如此,萧大人自可向武帝禀明此事。”秦朝楚神色淡淡,“和谈非稷元所求,若萧大人觉得钱粮够,交战也是无妨。”

此言一出,反倒是把萧墙架在火上烤了。

联姻本就是利益共谋,谈和更是武帝的意思,除了正阳公主自己,谁会关心二人日后的夫妻情谊会有几分真?

他萧墙这时候为着一个舞女跳出来扰乱议和,无疑就是在找死。

可这秦朝楚既提起钱粮,萧墙神色阴晴不定,又忽然想起其方才与刘志的一番谈话——难道说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似是猜到萧墙在想什么一般,秦朝楚又道:“攘外安内,在下看这京都城里流民遍地,想来武帝眼下也无意与稷元为敌。”

“不过这都是武朝的家事了。”秦朝楚顿了顿,面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今日在下前来也并非是要跟萧大人议论国事,更不知是萧大人宿在此处。无意冒犯,只是这姑娘实在喜欢的紧——”

一边说着,秦朝楚一边紧了紧揽在云清澜肩上的手臂:“不知萧大人可愿割爱?”

厢房里一片静默,萧墙在秦朝楚脸上无声地凝了片刻,又忽然笑开:“太子殿下客气,不过一个花楼舞姬,何来割爱一说?既然太子殿下属意,那不如,太子殿下便和萧某一起来。”

萧墙眼底露出淫邪,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屏风后的一处隔间:“太子殿下想来不知,三人行,滋味更甚。”

秦朝楚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眼中似有飓风骤起,秦朝楚眉间染上寒冰,一股骇人杀意自周身奔涌而出。

萧墙见状却并未露出胆怯神情,继续道:“太子殿下可是不愿?不知是嫌弃萧某,还是嫌弃这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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