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捡来的+番外(38)

作者:榶酥

惊凤殿内一片寂静,赵骊娇重重一叹,舅舅与她说过张之润这人心性坚定,敢作敢为,有时候还尤其激进,她原本还不信,这次终于见识到舅舅所说的激进从何而来。

软硬不吃,公主无法,冷着脸直接下了命令:“这件事本宫不同意,张子琰必须留下,不能参与今年的秋闱!”

她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也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她向来护短,张子琰是张之润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去送死。

二人各持己见,这场谈判谈不拢。

最后,张之润让了一步:“殿下。不如让犬子自己做决定。”

陈郭也在此时打圆场:“这事说到底是关乎张小郎,或许他对此事有自己的见解。”

赵骊娇不松口:“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见解。”

张子琰脾性直爽,随了他老|子有一腔义勇,让他自己做决定,十有八九是要与同窗好友一道进京。

张之润:“苏三郎只比犬子大一岁,贺五郎也只比犬子大两岁。”

“但他们不是你张之润的儿子!”死活说不通赵骊娇气急了,摔了一个茶盏:“京城谁人不知你张之润是舅舅麾下左膀右臂,你的儿子入了那豺狼窝,没人护着根基不稳,你觉得他还回的来吗?另外几个明面上与我公主府没有半点干系,进了京城他们不会有危险,就连刘昶的身份也已经做了手脚,可张子琰不能,他是你的儿子,身份藏不住!”

“如今京城的局势你不是不知,舅舅的人不是被迫离京就是降职,他们进到京城根本没人相护!就算秦樰心思缜密,可他也有懈怠的时候!我们不能赌!”

公主吼的歇斯底里,她只恨不得将眼前的人骂清醒,可张之润有这么好说话,他当年就不会得个“蛮子”的名声:“殿下,大计之下不可能没有牺牲,哪个帝王不是踏着鲜血而上,人生在世固有一死,就是死,也要死的其所!”

“况且,臣不认为犬子没有自保之力。”

赵骊娇气笑了:“自保之力?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更别提他们身后的几位娘娘,张子琰进京,无异于羊入虎口,能被他们啃的骨头都不剩!”

二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劝谁也不是,刘相与陈郭对视一眼硬着头皮道:“殿下,依臣看,这事不如先问问过张小郎。”

还不等公主发火,便传来郎君清朗的声音:

“我进京。”

十四岁的张小郎,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郎君一身白色锦衣,脚踏华靴,少年风采肆意,耀眼夺目,只是当初那股吊儿郎当不仅未消退,还添了股匪气和不羁。

赵骊娇冷眼吼他:“谁让你进来的!”

张子琰砰的一声跪下,情真意切:“我知道殿下是为我好,但请殿下相信,我一定能好好活着,至少,也一定会活到殿下进京。”

赵骊娇轻嗤:“你哪里来的自信?”

张子琰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知道此去无比艰难,可他就是不愿放弃,三年来没日没夜的学习,他早已做好了与同窗好友共进退的打算,此时让他退出,他不同意。

更重要的是若再等三年,说不定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殿下,我想去,不仅因为职责,还因为我想走的更远,站得更高,与诸位郎君一起去打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即使不幸丢了性命,为了心中的梦,我甘之如饴。”

殿内殿外一片寂静,少年的梦伟大而又艰难,即使需要付出血的代价,他不悔。

诸位郎君在殿外红了眼眶,他们早已劝过,可没人能说的动张子琰,少年有他的坚持,有他想要的天空,他们没办法阻止。

殿内安静过后,只听张之润道:“殿下,姑苏学子的名单已经送到京城了。”

赵骊娇气急,指着张之润半晌没说出话,难怪不得他有恃无恐,这是料定她会同意,所以来了个先斩后奏。

事已至此,她再生气也没用,名单一但送上去,除非天灾人祸,就必须进京赶考,无端缺考,禁止科考十五年。

对少年来说禁止科考十五年,无异于是断送了他的前程,葬送了他的梦想。

过了许久,赵骊娇才道:“何时出发。”

于张子琰而言,没了前程梦想,与死无异,她要能说出让他缺考的话,张之润怕是要以死相逼了。

“回殿下,六月中旬。”

六月中旬,还有一月余。

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在张子琰身上下功夫,公主唤了程楚唐钊:“你二人在这一月里给我好好教,一天也不能停!”

唐钊无奈:“殿下,张小郎武功已算上乘,一月怎么教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啊。”

公主怒目圆瞪:“教什么武功,我让你们教他如何逃生!”

众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张子琰便被程楚唐钊各种荼毒,吃饭有毒药,睡觉有刺客,连洗澡都会被放迷烟,生生将郎君折腾的瘦了一圈儿。

几位郎君看着府里这鸡飞狗跳,后怕的摇头唏嘘。

刘昶抱着双臂盯着被下了毒在一旁狂吐的张子琰:“幸好我的身份不高,可以做手脚。”

苏三元:“幸好我出身卑微,可以瞒天过海。”

贺五郎:“幸好…我不再是神童苏四郎。”

众人转头,凉凉的看他:……

时光在张子琰被残酷无情的训练下过的飞快,一月后少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好在这罪没有白受,最后的几天少年杯弓蛇影,能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游刃有余的在唐钊程楚手底下逃生。

六月十三。

诸位郎君拜别公主,准备十五随姑苏学子一同进京,原本进京赶考的学子是要各自进京的,但为了护张子琰能平安到达京城,张之润与赵骊娇一合计,干脆将三十六名学子聚在一起,一同送他们去京城。

且千叮咛万嘱咐,张子琰决不能落单。

路上死一个秀才或许会掀起一阵风浪,但很快便能平息,可三十六个,没人敢冒这个险。

齐步踏入殿内的郎君,衣袍飞扬,步伐坚定,少年风采肆意,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希冀与期盼,有走向梦想的意气风发。

“拜见殿下。”

赵骊娇抬手:“起。”

此去艰难,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临别之前公主再三嘱咐,若遇危险不计一切代价保全自己性命。

诸位郎君纷纷应下。

最后,公主终是说了最残忍的话:“若是张子琰陷入危险,你们不能有半分援助。”

诸位郎君怔住,惊愕的看向公主。

“你们的身份都动了手脚,经不起仔细查探,若对张子琰出手相帮定会引来猜疑,介时若身份暴露,你们一个都躲不掉。”

郎君们陷入沉思,乍然听到这话只觉太过无情,可仔细想来便知公主的用意,众所周知张小郎是唐氏的人,若他们对他出手相助,免不了会被归为一派,介时查出他们背后的身份,全军覆没不是没可能。

“我最担忧的,便是他们会用张子琰引你们暴露,所以你们必须清楚,一旦出了公主府,在你们手握实权有自保能力之前,你们与张子琰再无任何瓜葛!”

诸位郎君转头盯着张子琰,如鲠在喉。

倒是张子琰不甚在意,他转身对深深作揖:“还请诸位郎君谨记,切不可因小失大,要是因我丢了性命,我张子琰死不瞑目。”

几位郎君转身回拜,颔首的一瞬皆红了眼眶。

苏卿不忍再看,偏过头一言不发。

赵骊娇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了郎君离开:“去吧。”

诸位郎君再次拜别公主。

苏卿将人一并送出府,每个人下了马车后,皆是深深一拜,此去一别,再见便是路人,各不相干。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苏三元,他原本想回去见见爹娘兄妹,可眼下正是紧要时期他不能冒险,否则一切便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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