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捡来的+番外(115)
“西北苦寒之地,就算送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阿白:……
所以,主子何时和秦大人感情这般好了?
三年前,西北久旱民不聊生,朝廷发银粮救济,可西北路远又是苦寒,且皇帝盯得紧这里头捞不到油水,是以没人愿意揽这个差事。
那时,秦樰自请远去西北。
赈灾过后百废待兴,西北过于贫寒,秦樰心生不忍便留下授以生计,至今三年未归。
“好生看着,死一棵拿你是问。”苏驸马爷威胁起人来已是得心应手。
阿白瞟了眼干枯的梨树,苦哈哈的点头:“是。”
在阿白每日看三回的精心照顾下,来年春天,梨树如约冒了嫩绿的枝丫。
到四月时,枝头开了雪白雪白的梨花,还有随风而来的淡淡馨香,一派春意盎然。
七月时,香甜可口的梨儿已经挂满枝头,若是秦樰在早早便让安平去摘了。
秦樰没在,梨儿便一个也没动。
这日,有喜鹊儿不知从何方来,在树上叽叽喳喳。
似有喜来。
时隔四年,秦樰回京了。
秦樰没想到去城门迎他的人会是苏卿。
郎君立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是不是特意赶在梨儿成熟时回来的。”
秦樰抬头,见人宽袖锦袍,意气风发,眉眼弯弯。
秦大人勾唇:“苏驸马爷是来接我的?”
苏卿瞥他一眼:“我是来城墙上看风景的。”
郎君转身下了城墙,走的飞快带起衣袍飞扬,秦樰疲乏的眼里,浮现一丝温情。
城墙下,苏卿皱眉打量着秦樰,好半晌才道:“不是说西北乃苦寒之地么,怎么秦大人瞧着还是这般清风玉骨。”
经风吹雨打四年,秦樰自然已没有了初时在京城的风华。
但他知道苏卿这话,没有歧义。
“走吧,本驸马爷带你回府吃梨。”苏卿从马上将秦樰一把拽下来,不由分说的塞进了自己的马车。
安平见自家大人被抢走,连忙翻身下马,却见阿白拦在他面前:“几年不见,你怎么又黑又瘦?”
安平:!
所以一回来就想打架是吗?
马车里头倒是一派和谐,苏卿道:“你的玉奉殿常年有人打扫,就算回来的急也是干干净净的,能住人。”
然后苏卿又凑近秦樰瞧了一会儿,皱眉道:“仔细瞧着,秦大人还是黑了些也瘦了些,回府去我定将你养回当初的风骨来。”
秦樰失笑:“苏驸马爷莫不是忘了,我如今不能住在公主府了。”
苏卿挑眉:“那秦大人住哪里,回秦府?”
秦樰:“陛下有赐新宅,自然是回……”
“你的新宅才刚刚赐下来,我可没那么快给你收拾好。”苏卿打断他道:“新宅已经让人在修葺但还没竣工,所以最近这半月你还是得住公主府。”
“可不是我想要让你住的,实则是你那弟弟刚刚大婚,你就别回去碍眼了。”
秦樰听着郎君絮絮叨叨,竟莫名觉得安心。
等郎君说完了,秦樰才看着他道:“苏卿,谢谢你。”
苏卿一怔,不自然的挪开视线:“你谢我做什么,我只是顺手帮你修个府邸而已……”
秦樰:“梨都收到了,不过有许多都烂了,浪费了不少。”
苏卿:!
后面那句话大可不必加。
郎君正要冒火时,便见秦樰抬手端端正正作揖:“谢过苏驸马爷高抬贵手放过那些梨树。”
“也谢过义弟今日相迎。”
一半正经一半打趣,成功让苏卿卸了火气,郎君瞥了秦樰一眼:“好歹也是拜把子的义兄,我总不能让你回京回的太寒酸。”
秦樰挑眉,伸手打开车帘,街道两旁有不少前来迎他的官员,怎么看也不会寒酸。
苏卿脸不红心不跳的瞟了眼那些人,只当没看见,反正没人敢来同他抢人。
“义兄立了大功,如今可是朝中的大红人,最近几日应该不会□□宁。”苏卿打趣道。
秦樰一愣,这才明白苏卿将他塞到马车带到公主府的真正意图。
不是带他去吃梨,不是怕他打扰弟弟新婚,也不是他的怕他府邸不能住人,而是怕他舟车劳顿,又必须得要去应付前来拜访的官员。
秦樰心头一热,突然道:“醉个酒便多了个如此暖心的弟弟,很是划算。”
苏卿眯起眼:“未免你再多出几个弟弟,日后就别饮酒了!”
秦樰:“义弟还要管我饮不饮酒?”
苏卿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给你个机会,你可以选择不要这个义弟。”
秦樰摸了摸鼻子:“那自是得要。”
苏卿:“那便给你个机会,将刚刚那句话重新说一遍。”
秦樰莞尔:“以后便听义弟的,只要义弟不在便绝不饮酒。”
这人脾气比以往更大了。
想来是殿下宠的更甚了。
苏卿这才满意的瞥了秦樰一眼:“这还差不多。”瞧着秦樰眼角的乌青,郎君又道:“我给你备了接风宴,你回府后先去玉奉殿稍作休憩。”
秦樰抬头作揖,眉眼带笑:“谢过驸马爷。”
苏卿偏头不再理他,只唇边溢着浅浅笑意。
第90章
秦樰算生在不高不低的官家,若能占个嫡字还能更尊贵几分,可偏偏他不占嫡也不占长,庶出行四。
庶子若遇上个贤惠良善些的主母,还能有好日子过,可秦樰运气不大好,遇上的是王氏。
王氏仗着家族鼎盛没少欺压柳氏母子,好在柳氏得宠尚且有几分自保之力,有母亲护着时,秦樰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可在秦樰十岁时,柳氏因病离世后,秦樰在府里的地位便一日不如一日,罚跪挨饿等等数不胜数。
秦大人有意相护,可又不能时时盯着后院,且王氏权势正盛他得罪不起,看着爱子受苦他心疼又无可奈何。
秦樰十五岁那年,骊安公主及笄,秦大人便把主意打到了骊安公主府。
骊安公主乃晋渊唯一一位嫡出公主,以秦樰的身份想要驸马之位自然是差了些,当然秦大人也没去奢望,他只愿秦樰能入骊安公主府成了公子,将来出府后便比旁人尊贵几分,怎么看也比留在府里继续被王氏蹉跎的好。
说白了,秦大人就是想让秦樰去公主府渡层金。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可没想骊安公主竟应下了,至此,秦樰一朝尊贵成了骊安公主府第一位公子。
初到公主府时秦樰很忐忑也很谨慎,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卑躬屈膝的去讨好公主,更多的时候秦公子都是安静立着一言不发。
在秦府受惯了主母的斥责与谩骂,到了公主府却备受礼遇,府中每个人见了他都客气尊重,秦樰起初很不适应,但公主的温和善意让他逐渐放下防备。
后来,公主开始教他,从处事之道到朝廷政治,那时他便明白公主有心培养他。
虽然公主也会责罚他,但都是有理有据从不迁怒,同时公主给足了他的尊贵,不让府里任何人轻慢于他,在外也是时时护着,慢慢的,他褪去谨小慎微,成了外人眼里清风玉骨的秦公子。
秦樰大楷便是那时喜欢上公主的。
一个备受欺辱的少年郎遇上一个处处护他的女郎,是谁都会动心的吧。
再后来,公主拒绝了许多郎君入府,外人皆传是因为他得公主欢心,虽然他知道并不是如此,可听着这些话他很是高兴。
若没有后来的东宫之变,秦樰想,他会不会就一直留在公主府。
可惜没人会知道这个答案,宗人府一案后,骊安公主被贬至江南姑苏,其实他是想同公主一起走的,但公主却让他留守京城。
京城诸事需要人经营,而他是最合适的。
那时候他心中隐隐有了期待,公主将公主府交给他,是不是代表他在公主心中,有一席之地。
直到苏卿出现,他这点念想彻底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