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捡来的+番外(113)
紫兰轻笑:“娘娘别胡思乱想,陛下之前不是见过娘娘的画像么。”
华苒苒皱眉。
“娘娘清丽无双,温婉雅致,得陛下宠幸并无不妥。”紫兰继续道。
华苒苒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其他可能,只得勉强信了紫兰的说辞。
第88章
如果那天没有在皇帝御书房看见那张画像,华苒苒便会一直信了紫兰的话。
画上的女郎坐在枯枝下,身着素衣,头戴素花,因为偏着头只能勉强瞧见一半的容颜。
饶是华苒苒自己都有片刻愣神,若不是她从未做过如此打扮,她定要以为那画上人便是自己。
细观女郎面容,却与她并不像,只周身气质与她如出一辙。
不过,画中女郎身上多了股萧瑟悲伤。
华苒苒没去动那张画,放下汤盅便仓惶离开了。
这日,不少人看到盛宠加身的苒嫔娘娘脚步踉跄着跑出御书房。
华苒苒说不清那那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的脑海只余一片空白。
原来,陛下宠她护她,只是因她与那画中人的相似,心底的疑惑彻底解开,锥心的疼痛似要将她生生撕裂。
半年来,陛下将她的小心翼翼和谨慎几乎尽数瓦解,她沉溺在陛下的柔情里不愿清醒,她是曾想过有朝一日陛下会宠幸旁人,所以她便将每日都当做最后一日来过。
可她从没想过,于陛下而言,她竟是一个替身。
这就是为何陛下从未见过她,却在第一夜留宿玉夙宫,也是为何,她们进宫已有半年却只她一人得了荣宠。
华苒苒回玉夙宫的路上想了许多,而她最想知道的便是那女郎到底是何许人也。
该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才能让陛下如此念念不忘。
而她满心欢喜的爱情,因此破碎不堪。
赵鹤知道华苒苒看见了那张画像后,在御书房整整坐了一夜,从宣化殿宫女太监的话里,他知道华苒苒误会了。
或许,也不能全算误会。
赵鹤初次见季婉儿,是暗卫将人带到了他的面前,女郎一身素衣,清丽无双。
只是那双很是好看的眼眸里看起来一片死寂,无半点生机。他第一反应便是心疼,很心疼。
在季婉儿进宫之前,粟华将所有事情都同他讲了。
兄长殁后季婉儿自缢过,绝望过,崩溃过,后来她知晓此案有疑,便强撑着入了赵愠府邸。
女郎强颜欢笑委身于人只为替心上人平反,后来无意得知贺晚舟要偷取证据时,季婉儿用了药绊住赵愠整整一日。
赵鹤不敢想象那日她是怎么过来的,也从没有在她面前提及此事,甚至连一句道谢他都未说过。
因为他知道,季婉儿不需要他的谢意,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兄长。他没资格代替兄长谢她,因为季婉儿与兄长之间不必言谢。
可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他赵家欠季婉儿的。
所以,他将她藏于冷宫,想给她一方宁静。
即使他知道,她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那时候他但凡有空,便要去冷宫给季婉儿讲兄长的事迹,从幼时到少年。
他想,他慢慢讲,她慢慢听,她总能多活些时日。
后来,阿姐知道了她的存在,怀疑他对季婉儿存着其他念想。
当时他是慌了的,好在他反应快,将阿姐骗了过去。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季婉儿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他很清楚,他敬她,重她,对她从未有过亵渎的心思。
季婉儿,是第一个让他心疼的女郎,也是第一个让他想要护她一世安宁的女郎。
再后来,季婉儿随阿姐出了宫住在公主府,他却总是心神不宁。
那些夜里,他总能梦见她那双死寂的双眼。
果然他害怕的成了真,阿姐送来消息,季婉儿在兄长以往的坟前殉了情。
当时他一个人去季婉儿住过的冷宫哭了许久,他早就知道他留不住她,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难过的快要窒息。
阿姐做主将季婉儿与兄长合葬,他乐见其成。
生不能同巢死便同穴,对季婉儿来说,这是她最好的归宿。
此事少为人知,季婉儿虽是注定没名没分,但能与兄长并肩享后人供奉跪拜,也算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和认可。
他知道,他欠季婉儿一句嫂嫂。
他一直唤她婉儿姐姐,到底存没存私心早已说不清了。
季婉儿对他的影响很大,以至于后来看到华苒苒的画像时,他毫不犹豫亲笔点了她。
她们很像,皆是清丽婉约,温淡如水。
但他从未将她们当做同一人,也未将华苒苒当做替身。
对季婉儿是敬重,是爱护,没有半分旖旎心思。
而华苒苒,他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女郎。
他对华苒苒不是一见钟情,就连初次也不是因为爱,但后来他却越发喜欢与华苒苒相处,他觉得,她就是他想要携手并肩之人。
只是,身为帝王总是身不由己。
他这一生,不可能只有她一人。
他可以给华苒苒皇后之位,给他明媒正娶的嫡妻身份,但唯独,给不了她唯一。
国丧三年一过,宫中选秀,之后便不会再有今日的宁静与欢愉。
直到天微微发白,少年皇帝才悄然入了玉夙宫。
华苒苒没有睡着,所以当皇帝立在她的床前时,她是知晓的。
她从御书房出来,失态的样子被太监宫女看在眼里,且桌案前还放着汤盅,陛下不可能不知是为何。
华苒苒承认,她在等,等陛下给她一个解释,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可是足足等了一夜,陛下都没来。
这一夜华苒苒过得无比煎熬,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奢望什么,能得少年皇帝如此荣宠,哪怕是替身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可是人心总是不容易满足,尤其是在得了少年皇帝的温柔小意后,她便更割舍不下,更不甘心。
“朕知道你没睡。”
皇帝径自坐在床边,轻声道:“朕也一夜无眠。”
华苒苒一怔,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突然又开始跳动。
陛下一夜无眠,是为她吗。
不论是与不是,华苒苒都坐起了身,她迫切的想知道陛下天亮来此,是为了什么。
然后华苒苒看到皇帝手中那副画时,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
陛下带着这幅画来找她是做什么,是想告诉她她只是这画中人的替身么。
皇帝将画打开,轻声道:“你应该没有见过她。”
华苒苒抿唇不语。
“她叫季婉儿。”
华苒苒皱眉,这名字有几分耳熟。
突然,她猛地抬头看着皇帝:“季侧妃!”
如果她没记错,先前五皇子赵愠的侧妃便叫做季婉儿,她虽从未见过季侧妃,但却略有耳闻,传闻赵愠很宠爱季侧妃,几乎是有求必应,传闻赵愠因谋反入宗人府后,季侧妃便死在了大狱。
华苒苒话刚落,少年皇帝面上便添了一股阴郁:“日后不要如此唤她。”
皇帝语气生硬带着些怒气,华苒苒心中一凉,这是陛下第一次用这般语气同她说话。
华苒苒的目光再次落到画上。
那场谋反案后,季家辞官举家迁出京城,除了季婉儿季家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她原以为是季家没有参与此案才侥幸保住一家老小,可没曾想,这背后竟有皇帝的手笔。
华苒苒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她如何同一个死人去争。
怎么争,也争不过的。
她曾想过那画中女郎或许是陛下在江南姑苏识得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季婉儿。
然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怔愣不已。
“日后,你便随着朕唤她一句姐姐。”
华苒苒抬眸看向皇帝,眼里难掩惊愕。
能让陛下唤作姐姐的,当今只有骊安长公主才对。
赵鹤转头看向华苒苒,温声解释:“原本该是要唤她一句嫂嫂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兄长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