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门都以为我喜欢他(118)
看着眼前人温和的笑意,归心好似回到了从前在十方宗的时候,与以往不同的是那时她是瞒着身份混进修仙界别有用心之人,如今她却只是归心。
眼前人明媚的笑脸让她心上涌起一阵暖意,归心也略柔和眉眼道声好,“多谢。”
与银扇道别后,归心径直回了灵池界内。
谢长闲仍旧浸泡在灵池中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那一身包裹他的魔气较之前已经散去许多,已经基本能透出里面那个人影来。
归心站在池边静静看着他。
那精致的眉眼间早没了当初在阵中时的狠意,也没了早些时候那种意气风发。
“谢长闲。”良久,归心开口叫他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她盘腿坐在一旁,如往常一般重新替他清理魔气。双眸轻闭,眉间那点朱砂痣衬得她脸庞柔和,上晌的阳光穿过最后的薄雾从树间斜斜洒落在她身上,如纱温柔将她笼住。
每日除了教学归心不再外出,那些个弟子也都十分默契的从不在归心离开之后再去找她。
每日里,归心只有那两个时辰属于南九州。
唯一的例外便是外界有消息传来之时,归心才会停住片刻听上一听,却也不会过多停留。
“归心长老,结界外有人想见您。”
守着结界的人传信来,归心看着来人愣了片刻后轻轻掀起唇角,温声道:“我同女皇约定,此生不再踏出南九州半步,无法相见。”
不需多问她也知来人是谁,她不想见,谢长闲见不了。
“是。”
那人将离去之时,归心连忙叫住他,“等等,告诉他们人活着,还没醒。”思来想去,她还是无法替谢长闲做这个决定的,她只知道从凌日涧出来后谢长闲便一直避着不见他们,但如今这些时日过去,诸多事情发生,谢长闲是否会有不一样的决定她也无从得知,只等他醒来再自行决定。
或许是南九州常年安定祥和,日子一日一日的好似过得比外界更慢些。
归心每日往返,看着路上的树木草丛从嫩芽新生,至百花含苞,再至群芳争艳,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清晰地感受着季节的变化。
远处山峰上残存的冬雪也即将融化,春日来了,又快走了。
正是破晓时分,归心起身离开灵池,又到每日去教习的时候,她只起身时匆匆瞥了一眼,并未看到灵池中那人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随后缓缓睁开的双眼。
谢长闲抓住了春日的尾巴,终于醒来。
今日归心格外忙碌,今日是第一次向女皇交付这支修行小队修炼情况的日子。她倒是不慌,但这群弟子却紧张着急拉着她请教,头一次没有让她按时离开。
“你们初修行,不可操之过急,寻常心对待即可。”巫韫今日也在,他将人群暂时同归心拉开,但也想今日能有个好的开头,又对归心道:“有劳今日多待片刻。”
归心面上平静异常地看着众人,心知他们现下的心情,压住想回灵池替谢长闲清理魔气的心,颔首耐心地一个个回答问题。
可没过多会儿,便有士兵来禀:“灵池处忽现大量魔气,请二皇子派兵增援调查。”
话音刚落,巫韫与归心的视线便撞在了一起,归心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她步履轻盈与往常无异,却分明更加快速的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
归心回到灵池,阳光下的灵池树影婆娑,池中已是空空无人影。
“师姐。”
第84章
归心缓缓转身, 看向身后周身魔气缭绕的人,他眉眼精致如画,面色苍白, 轻抿的双唇缺了几分血色, 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看他这副模样, 归心朝他招招手,声音婉和道:“回去泡着。”
谢长闲看着那张清逸绝尘的面容, 手指摩挲着掌心的那颗白玉珠子法器, 他摸不准师姐的态度,心中只觉万分愧疚。
谢长闲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和师姐面对面,他逃不过的。
他一步步朝她走去, 最终站定在她面前, 哑声道:“多谢师姐相救。”眼神中含着浓浓的复杂情愫,归心与之对视片刻后忽地浅笑。
“就这一句吗?”她盯着他眼睛问。
很快,谢长闲低垂眼眸一副认错的姿态:“对不起。”说着时,他从灵戒中取出那枚白玉珠子雕花的法器, 小小的一颗躺在他手掌心, “这个还给你。”
这法器中的灵力早被谢长闲因怕被发现行踪而卸去,如今也仅是一枚法器。
那发簪既然已经毁了必定无法再复原, 再多解释什么也是无用,如今能还给师姐以做念想的便只有他身上这枚原属于归弦的法器了。
白净圆润的珠子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干净温润。
可归心却看了看那珠子却没有收下, 只道:“魔气未消,不要在外过久停留。”她隔着衣衫拉住谢长闲的手腕, 将他带往池边。
她眼神中含着笑意, 谢长闲自以为已经能完全看懂师姐, 他也确实成功过,可此刻却完全不明白师姐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有些担忧,另一只手再次将那白玉珠子法器递给归心,开口声音微颤,“师姐,这个还你。”他见归心不讲话,又补充道:“没被魔气弄脏,一直放在灵戒里。”
归心垂眸看着那小小的圆形法器,突然道:“我从来没有找到你绑我的物件。”
谢长闲一愣。
归心继续说:“直到那玉簪自己碎了。”
老师傅说,若非摔碎,便是缘尽。
在那之前她烧了院子,毁了玉坠。
“你倒是胆大,那步子何最后成那般你都敢同他硬碰硬。”说这话时,她浅淡笑意下升起丝丝的不认可与担忧,“又将我困在南九州,若是我不能及时赶到,你会死的。”她陈述着另一种结果。
谢长闲眨眨眼,摇了摇头,“他也会死,我知道师姐在传承中动了手脚,只要我能拖到那时候就好。”说罢,他看着归心的眼神也蓦地含了些笑意,反问归心,“死不死的,师姐不也是这样打算的吗?”
闻言,归心只笑了笑不打算回答,她略微眉稍稍偏过头,露出耳尖那明媚雅致的耳坠,谢长闲看着眼熟,与他送给归心那块玉坠颜色相仿。
“师姐不怪我吗?”他摊开的手指微微弯曲。
“凌日涧里你救我一命,如今我救你一次,算扯平了。”她又提起凌日涧,令谢长闲想起了那时候的归心没有半点生意,一心沉入渊底,是他假扮归弦将师姐从深渊拉回来。
可师姐似乎早就认出了他。
如今师姐旧事再提,谢长闲脑海里涌上一个算不上好的念头,忍不住心头一颤,摊开的手不自觉握住。
归心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朝着池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下池水中去泡着。
谢长闲眼睫低敛,抬脚迈入那灵池中。
归心始终没有去拿那白玉法器,反倒提起对外称他已经死了的事情,“一开始没有告知你爹娘,但我托魏衍在他们将当年事情说清楚之后告知他们你还活着的消息,现在他们在结界外等你。”
她说罢又补充道:“我并未逼迫他们。”
视线相对,她双唇轻抿,眼神中并无半点别的意思。
谢长闲低低的‘嗯’一声却并不答话。
归心想了想,“你若想出去,我不会拦你,但谢长闲,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外界对他来说还太过危险。
谢长闲垂着眼眸半晌没有讲话。
见他沉默良久不讲话,归心心知这对谢长闲来说或许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下决定的,她替他压下周围外窜的魔气,随后温声让他好好在灵池净化魔气,“我需得去见女皇,离开还是留下你可以慢慢考虑。”
她转身离去。
归心自知自己是出不了南九州的,但她不能将谢长闲囚在南九州,他是自由的风,应该由他来决定吹向何方,她只是想,让这风在南九州多待会儿,恢复如初离开才不会被外界更大的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