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执独爱我+番外(154)

作者:三月蜜糖

宓乌在聒噪声中,也不知怎的,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说完,便有些后悔。

凌潇潇看着他,显然还是不能相信。

忽然,她一拍大腿,“你该不会,该不会…该不会喜欢…”

师姐。”

宓乌咽了咽嗓子,将她没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堵住。

凌潇潇却还是一脸的震惊,昏黄的灯光下,宓乌的俊脸美的像幅画,就像他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温和,却总给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对谁都是谦和有礼,前提是没有多少交情的时候。

一旦想要跟他拉近距离,仿佛很难。

就像她,费了一年多,才好容易从师姐的身份,勉强跟他多说了些话。

混的,跟亲人差不多。

当然,也是凌潇潇自我感觉。

宓乌不冷不热,温吞的像是没有知觉。

你跟她,你跟她怎么可能?宓乌,你疯了啊,你喜欢孟珺,她可是比你大八岁!”

那又如何。”

宓乌坦诚的望着她的眼睛,再次平静反问:“谁说我不能喜欢她,就因为她比我大,凭什么。”

说出这话的时候,那句凭什么,仿佛也像一把敲打的锤头,在他胸口发出沉闷的一击。

将他本就谦卑的心,击打的更碎了些。

人家把你当弟弟,你把自己当童养夫了?”

凌潇潇梗着脖子,一刀戳在宓乌的心脏。

我不是她弟弟,我也从没说过自己是她弟弟。”

那北襄王不是认你做义子了吗,不是弟弟还能是什么。”

宓乌,宓乌…”

孟珺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虎牙露出来,白白的,那双眼睛弯的像月牙,一笑,似拢了一汪秋水,盈盈脉脉,晃得宓乌心神不定。

多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喊人了。”

孟珺抬手就戳戳他的眉心,桃花色的蔻丹映入宓乌的眼帘,他脸一红,结巴着解释:“不是每月都回来么…”

傻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知不知道?”

孟珺想拉他的手,忽然想起什么,改成拉着他的衣袖,一路领到堂中。

宓乌跟北襄王和王妃行了礼,奉茶后,心里一直因为凌潇潇的话忐忑不安。

幸好,王爷和王妃只顾着与他话家常,也并未觉出他的异样。

待到回房时,宓乌才觉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做贼心虚的感觉。

就像别人好心收留了你,你却不知道知恩图报,反倒惦记起恩主家中的珍宝。

何其可憎。

孟珺以为他病了,挑开帘子进门时,宓乌连忙合上眼睛,假寐起来。

然而他装的不像,急促不安的呼吸声出卖了他,孟珺托着腮,也不揭穿,两人对峙了半晌。

到底是宓乌没沉住气,睁开眼,便瞧见那粉腮玉肌,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宓乌的心被攥了起来。

他觉得呼吸困难,尤其是被她这般盯着,胸口砰砰砰的跳动,血液却无法济补。

跟第一次见面不一样了,人也俊了,脾气也坏了。”

哪里。”

宓乌红着脸,紧紧捏着袖子。

都会跟我顶嘴了,还不承认。”

孟珺低头,将他遮到下巴的被子拽下来,落到胸口处。

宓乌就像被烤焦了一般,后脊的汗密密麻麻冒了出来,鼻间都是她的香气,在这样一个只有两人的房间里,某种本能本性被激发出来。

他觉得浑身热的厉害,急需要一个出口来释放,来解压。

可看着那张脸,他又什么都说出来,于是这感觉愈发浓烈,像是把人丢进了油锅,烈火烹调,煎熬难忍。

他把手攥成了拳头,牙根咬的紧紧地,唯恐控制不住自己,脱口就说出那个令人不齿的秘密。

好了,不逗你了。”

孟珺收起笑,往后正襟危坐。

宓乌连忙喘了口气,抱着被衾靠在床头,一张脸红彤彤的,他抹了抹额头,如临大赦。

我要定亲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宓乌半晌没回过神来。

孟珺看他面色陡然变白,咦了声,伸手想摸他的脸,宓乌像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避,唇角发干。

孟珺的手落了空,收回搭在膝上,“你长大了,是不该像孩子一样待你了。”

宓乌的心脏兀的一疼,就像被人插了一刀,又拧着刀把转了好几圈,最后又攮了攮,最疼也不过如此了。

这么快?”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一定很难看。

孟珺笑:“我都二十三了,若不是爹娘一直替我挑拣,哪里会等到这把年纪。”

此前,孟珺有过一个未婚夫,只不过那人短命,在即将成婚的时候,去京郊骑马,不幸跌落马下,死的极惨。

从那以后,孟珺的婚事似乎就耽搁下来。

她自己不着急,北襄王和王妃也是不急,挑挑选选,总也没选到合适的。

他是谁?”

宓乌嗓子都哑了,那一身汗黏在身上,又冷又寒,就像外头的太阳变成了饕餮大雪,一丝丝热乎气也没了。

幽州刚刚袭爵的汝安侯,容靖。”

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激情登时被一盆冷水,兜头破灭。

孟珺出嫁的时候,宓乌就站在北襄王和王妃身边,看着汝安侯风风光光将她迎进了轿撵,十里红妆,彩绸翩飞,路两旁看热闹的人满满当当。

那是一桩在众人眼中门当户对的婚姻。

凌潇潇捣了捣他的胳膊,讥道:“我赌你没开口。”

宓乌不语,眼睛望着逐渐走远的队伍,渐渐有些迷蒙起来。

你怕什么?”

凌潇潇撇撇嘴,宓乌像是没听到,转身想往门内走,可被门槛绊了下,他直直扑倒在地,手腕一下子折了。

情绪找到了出口,眼泪也流的顺理成章。

糊成一团的眼睫毛黏黏腻腻,他爬起来,胸口空落落的,身后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嗤笑:“没出息。”

视线渐渐模糊,宓乌抬了抬手,看见自己早已不年轻的皮肤,皱纹,还有腿边膝上那个瞪大了眼睛的孩子。

思绪慢慢拉扯回来。

十八年了。

容祀正跟自己心爱的姑娘斗气,都是些不足为道的小事,那姑娘聪慧的很,也不动怒,也不离开,安然自得的留在宫里,将那一处园子,开辟的成了女医馆。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子围绕身边,真是闹腾。

左右哄哄便会好的。

他还能做些什么?似乎也没甚可留恋的了。

先生,你为什么不吃药呢,明明是极小的病症,吃几服药就会好的。”

孩子眨着眼睛,迷茫的眼神带了一丝不解。

他跟在宓乌身边一年多,知道他的医术精湛到何等地步,他学了轻脉,也曾趁宓乌睡着的时候,偷偷替他把过。

真真是微不足道的小症,可他都捱到吐血了。

宓乌侧头,终是抬手摸到他的脑袋,孩子的泪珠,沿着眼尾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你将那瓶药递给我。”

孩子一听,高兴地站起来,按照宓乌的吩咐,将药打开,喂他服下。

过几日会有人来接你。”

我不走。”

孩子瘪了瘪嘴,眼看又要哭。

宓乌不耐的摆摆手,“聒噪。”

孩子当即便收了声,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是我师姐,医术比我好的多,你跟着她,勤奋些,日后会有出息的。”

可是我…”

好了,我累了,要睡了。”ζΘν?荳看書

宓乌将被子扯到下颌,闭上眼睛,房中的熏香是他喜欢的檀木香,袅袅烟雾沿着铜制雕鹤纹香炉绵延不绝的涌出,丝丝缕缕的白线向上攀爬。

他做了个梦,梦里的孟珺是他初次见过的模样。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脸,领口绣了一圈雪白的狐毛,火红的小袄勾勒着纤细的身段,她站在门口,探着脑袋看他:“宓乌,宓乌,这些年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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