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执独爱我+番外(131)
赵荣华到底心疼了他,瞥见透过衣裳渗出的脓液,也没再挣扎,只是任由他扛着,两人一路无语。
容祀是怕她看见自己涨红的脸,生出鄙薄心思,从而小看了自己,故而将她扛到肩上,也顾不得伤口疼痛,只希望赶紧回去,莫要让自己这副狼狈之相再丢人现眼。
此事若放在从前,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
可眼下,他好似自然而然就能说出如此下作卑贱之语。
着实有些恶心。
想他还讥讽过旁人的窝囊,却没成想有朝一日他能活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简直没脸看。
他走的极快,路上遇到操/练的将士,同他行礼后,容祀只闷声哼了下,便加快了步伐,将一众人等撇在身后。
挂在他肩上的赵荣华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容祀向来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他又练得一身精健肌肉,沿途晃来晃去,隔着衣裳如同贴着石头,又硬又硌,倒垂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既盼着容祀慢些走,让自己舒坦点,又巴不得他赶紧从操/练的将士旁离开,那一排排灼人的眼神,简直要把她烧成灰烬。
幸她不是什么烈女,否则合该自沉江底。
待回到营帐,容祀将她放到地上,背过身横起胳膊就往脸上擦了把汗。
赵荣华理好衣裳,粉粉的小脸带着几分不自在:“我要睡了,你回吧。”
孤身子疼的厉害,你给孤擦擦…”
说着,他便预备脱衣,虽背对着赵荣华,却仿佛能看见他脸上的别扭。
自己回去擦,胥策胥临都在,犯不着跟我耍浑。”赵荣华偷觑他的反应,见他身子一僵,不由挺了挺肩颈,仿若狠狠出了口恶气,心情甚是舒畅。
往后字我也不会再练了,父亲最是好脾气,最是讲道理,若知道我不喜读书习字,想来也不会恼怒,我想作甚便作甚,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便是打雷下雨,也碍不着…”
不练便不练,左右亏的是你自己,当孤愿意监督?”
容祀嗤了声,转过身来,赵荣华一眼便瞧见他前面的身体,逆着光,俊朗坚毅的不像话。
她揪着帕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抬抬眼睛。
真是养眼,那些伤痕遍布,有种凌虐感。
她有些羞愧,竟在此时生出这等下/流的想法,可好歹又给自己找了个由头,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般想着,心里也就没什么负罪感。
你自甘堕落,不求上进,孤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出力不讨好的蠢事,孤才懒得管。
你爱怎样便怎样,往后谁都管不得你,谁都得依着你,可好?”
这话说的委实丧气,纯属发泄之言。
说完后,帐内便是骇人的沉默。
赵荣华被他堵得不知如何反驳,索性扬手一指,冲着门口道:“好,很好!那么你便走吧!走呀!”
容祀咬了咬唇,伴着一声极具威慑力的冷笑,风骨凛然地转头就走。
…
正经论起来,这是两人头一回吵架。
势均力敌,不分尊卑的吵架。
以前容祀欺负她,大抵都是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阴狠的手段,逼得她不得不假意屈服,退避三舍。
他可随着心性任意妄为,更能不顾她的想法肆意占有。
报应就是这么来的。
当认定自己喜欢上的时候,便再也拿她无甚办法,甚至还要奴颜婢膝地揣摩她的心思,顾虑她的感受。
这滋味,磨得容祀摊饼一般,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他日日顶着乌青的眼圈议事,傅鸿怀和那几个副将却是愈发神采奕奕,被那顶好的珍馐饲养着,连面皮都红润透亮,更别说粗犷有力的嗓音,燥的容祀愈发窝火。
这夜议到子时过半,众将离开后,帐内剩下胥策胥临二人,恰逢宓乌从皇城过来,又一一报了安帝和御林军布防近况,待理完头绪,胥策胥临已然拄着胳膊昏昏欲睡。
宓乌打了个哈欠,见他不过短短几日,竟好似消瘦了许多,不禁咦道:“不应该呀。”
容祀掀起眼皮:“什么?”
旁人都是精神焕发,体力充沛的模样,怎你形销骨立,容颜憔悴,啧啧,怕是纵/欲过度…”
纵个屁。”
容祀冷冷打断他的话,烦乱地打开书册,却又忽然合上,往后一躺,闭了眼睛。
孤连她的手都摸不着,何谈纵欲。”
宓乌跳脚过去,凑到他面前惊道:“前些日子不还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怎一转脸就连手都摸不到了,你是不是说错了话,还是给人甩脸子了。
哎,我就说你不适合动感情,执拗,偏激,狂妄,哪个姑娘能受得了?不然咱们算了,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毕竟再这么蹉跎下去,我还真怕物极必反,再折腾出一个病态人出来。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宓乌见他冷冷清清的样子,便又拔高了音调,“我到底比你大,有些事上比你有见地,你…”
年纪一大把,连女人都没睡过,跟我比见地,呵…”
精神上的富足,你懂吗?低俗的人才讲肉/体。”
宓乌知他油盐不进,也没了讲理的欲望,甩手哼了声,“老子稀得管你!”
等一下!”
容祀赤白着脸,阴阳怪气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孤脑子不正常了?”
宓乌心道:何其明显,只差刻在脑门上。
面上却是嘿嘿一笑:“何以见得?”
容祀邪气的面上露出一抹悔意,一闪而过后,又变得极其自我,“孤好像…支配不了自己的言行,明明孤是想要讨好取悦她的,也曾想着在说话前多过脑子,可一旦跟她对上,嘴里就没了把门的,什么狠话都能撂下。
孤从未觉得如此吃力过,就像本该服帖的东西,忽然不那么顺手了…”
她又不是什么物件,不能用顺手不顺手来形容。”
总之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跟孤较真。”
瞧瞧,就这一点就着的爆仗脾气,别说是人家姑娘,我都不爱搭理你。”
宓先生,孤心情不好,正愁没人发泄,你若是想死,孤便成全了你,不必大费周章在此碍人眼。”
他正烦的要命,偏生宓乌是个高低不怕的,怼准了他的要害没命的捅,换做旁人,他早就腌到缸里去了。
你身边又不是没有军师,烦的什么劲,傅鸿怀不是刚娶娇妻,娇妻还是赵小姐的手帕之交,你去问他啊,怎的,下不来脸?
你若是下不来脸,我豁出去,替你去问…”
不行!”容祀瞪他一眼,犹如柳暗花明般一拍大腿,“孤明日自行问他。”
宓乌和胥策两人是指望不上了,一门清的光棍儿,要变通,还是得找过来人。
只是,傅鸿怀那厮甚是惧内,若嘴上关不严,回头与裴雁秋说了,裴雁秋定是要跟赵荣华通气的,那他的一世英名,可真就毁了。
他余光一扫,堪堪落到帐内一角的酒坛子上。
因各方谋划皆已到位,不日之后,容祀便会赶回皇城。
傅鸿怀习惯了早起,趁着厨子做好饭前,他又按照惯例排兵布阵,直练到辰时三刻,日头刺目后,这才折返回去。
一进营帐,险被吓死。
容祀端坐在他案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脱衣裳的手,幽眸泛着冷光,在看见自己的一刹,微微一笑,那表情,甚是奇怪。
傅鸿怀忙合上衣襟,拱手一抱朝着容祀行过礼后,邀请道:“我也是沾了殿下的福,才能吃到姑娘的手艺,今早她做了米粥,包子,包子馅是莲藕肉的,殿下要不要一起…”
呵,孤是没吃过包子还是怎的。”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荣华做饭虽好吃,却做得格外精致,拳头大的包子送来三个,傅鸿怀一人姑且不够,方才礼让容祀,也是出于客套。
听他这般不屑,心里头想的是:幸好不吃,否则自己都要吃不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