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偏执独爱我+番外(110)

作者:三月蜜糖

宓乌只翘了翘嘴角,“回头将那易容的方子给我改改,上回行宫…”他抬起眼皮,见她无甚异样,又道,“我做的那些只能勉强应付一日,师姐说她教过你。”

好。”赵荣华当下便翻了枕头旁边暗格,取出一个小匣子,从一沓方子里捡出一张,径直递给宓乌,“你今日便可拿走。”

宓乌也不见欢喜,接过来扫了眼便塞进袖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宓先生还有事?”

她似乎睡了许久,到现在头还是有些晕,便往枕头上一靠,懒懒看着宓乌。

他神色不对,人虽杵在院里,心思不知在哪,能让宓乌如此焦虑的,除了容祀,不会有旁人。

若是容祀的事,她也不该多问。

师姐什么时候回来?”

赵荣华心虚的一绞被角,故作镇定的答道,“师父行迹飘忽不定,我也不知她何时能折返回来,或许半岁,又或许三五天便好…”

你是不是特别不希望容祀记起你来?”

被宓乌戳穿,赵荣华不由咽了咽嗓子,低低嗯了声。

容祀除去不记得自己,对于旁的人或事都记得清楚,于身体而言,更谈不上损伤。上回师父也说过,对于容祀的病,顺其自然最为好,不必横加干涉。wWω.aбkδW.cóM既是这样,又能解她烦心,索性她也没跟师父写信。

他不是坏人。”

赵荣华没否认也没吱声,容祀不能用简单的好人坏人来区分。

他时常宵衣旰食,勤政上进,自安帝登基以来,天下比前朝小皇帝在位时安稳许多,此中便有容祀的功劳。可他性情暴戾,稍有不合便会将人弄死,宫中人即便对他敬重,也含了恐惧。

何况,她本就不喜他,又怎能忍受他三番五次动她。

我走了。”宓乌见她神情冷淡,心里愤愤为容祀鸣起不平,那厮素日里极其桀骜阴鸷,谁都没能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栽到女人手里。

今日他看见容祀的时候,真真是又心疼又难过,偏他还非要自己留下,给赵荣华诊治好后,才能回宫看他。

他倒是一番好心,人家却是不领情的。

宓乌张了张嘴,到底没把容祀的事说给赵荣华。

容祀好面子,自己拦着不让说,若宓乌将事实坦白,叫赵荣华看见那样的他,恐怕容祀能羞愤自/残。

你不是普通风寒发热,你被人下/毒了,我已经把你房中的器具一一查过,没有发现痕迹,待你去铺子里,最好把入口的东西全都换了。”

宓乌一甩袍子,呱嗒一下打到门上,接着便气鼓鼓的走了。

含光阁的寝殿里,四下燃着火烛,亮如白昼。

垂落的纱帐中,有人抱着膝盖坐在床尾,把脑袋埋进膝盖中,似石化了一般,好半晌都没有起伏波动,便是喘气,仿佛也刻意绷住,忽然,他伸手拉过薄衾,披在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

宓先生。”胥策跟胥临将人都遣到了外院,只留下他们二人严守寝殿。

宓乌面沉如水,一一扫了他们二人几眼,并不急着进去。

现在是谁?”

像是容忌。”胥临摸着头,看了看胥策,那人附和,“看脾气大约是容忌。”

我不在的时辰里,容祀与容忌分别出现了多久。”

占半。”

宓乌觉得甚是棘手,从前容祀呈压倒性优势,几乎将容忌狠狠桎梏在体内,一月里能出来几回,已然不易,怎这一日里,竟会跟正主分庭抗礼。

若不是师姐不敷衍病情,他真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干预,他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就在这时,房中传出砸乱东西的声响,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小声嗤道,“殿下/容祀来了…”

东西砸的差不多了,里头的人便清了清嗓子,唤道,“给孤送水进来。”

来来回回已经送了三回热水,再这么洗下去,皮都搓掉了。

宓乌见他合着眼睛坐在桶中,不由拨了拨水,说起赵荣华。

她毒解了,人也没事,倒是挺好,一句话都没问你。”

容祀没睁眼,脸上并不好看,湿漉漉的睫毛沾着水珠,隐隐随着呼吸颤动。

你都把她赐婚给程雍了,就别惦记了,孽缘,懂不懂?”

宓乌语重心长的弯下腰去,跟着他的脑袋转过头,非得让他听清楚。

还没成婚呢…”

容祀扯了抹冷笑,把脑袋浸入水中。

他已经跟那个废物斗了一日,还是没能将其掐死,过不了多时,他还会跑出来窝窝囊囊的坐着,叫他又恨又窝火,恨不得一锤砸烂他的天灵盖。

你这是无耻了。”

宓先生,孤现在左右都是心情不好了,若不是有意克制,真想杀个人来泻火。”

你把这份狠劲用到她身上,少来吓唬我。”

孤觉得孤好像跟她睡过…”容祀忽然开口,吓得宓乌险些没端稳茶水,“你紧张什么?”

容祀嗤了声,又道,“孤也分不清是梦里还是臆想,真实的要命,连她身上的痕迹都看的一清二楚…”

你大可不必跟我讲你的春/梦。”

你这辈子大概还得靠我的春/梦活,一把年纪了,往后也是不行了…”

你行你还要我配药!”

孤对着她就不用药!”

呵,那你倒是睡啊,人家让吗?”

容祀占了下风,不以为意的抿了抿唇,“孤是君子,不会强人所难…”

你是君子,呵呵…”宓乌掐着腰,似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你是君子你带着胥策胥临爬人墙头,偷闯进屋?”

孤只是看看。”

她嘴上是被狗咬的?”

宓先生…”悠悠一声长音,容祀似笑非笑地盯着宓乌,阴郁的脸上挂起杀人的狠戾。

宓乌猛地一抖,心里暗道:玩不起呢。

非她不行吗?”宓乌临出门,不甘心地又问了句。

容祀摩挲着手指,心知大抵要对不住程雍了,遂趴过去,压着桶沿笑道,“对,待流言散出,孤就英雄救美。”

宓乌:程雍是做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位明主。

还没走出门门口,那人忽然凛眉正经道,“程雍是不是得升升官,受受赏了?”

为何?”

门口三人齐刷刷看来,容祀慢悠悠说道,“为君分忧,功劳甚大…”

三人恍然:头一回见人把不要脸说的如此堂而皇之。

第83章

容祀向来瞧不起那个废物,可这回,他足足被折磨了三日,好容易在傍晚才彻底占据了上风,将其锁进身体一隅,再不能出来放肆。

他厌弃容忌,正如厌弃曾经那个弱小无能的自己。

被袁氏残害,却无力反抗,那样的废物,本就不配活着。

他是容忌的救赎,是天神一样的人物,他来了,容忌便该感恩戴德的消失,怎好意思跟他去抢这副躯体。

残阳欲落不落的挂在西面檐角,将整个含光阁映照在橘黄之中,暖暖的一层光,渡在脸上,容祀伸开腿,藤椅适时的晃了晃,他横起胳膊,搭在额头,余光瞄到来人。

程雍啊,坐。”

他指了指旁侧的藤椅,程雍看了眼,却没有依言坐下,只是立在一旁,芝兰玉树般遮住了容祀的光。

殿下,您赐的恩赏,微臣愧不敢接。”

你看那树上的花儿,开的最好的都在顶端,硕大明艳,跟你像不像?”容祀握着折扇,指向树顶。

层层堆叠的绒花颜色由浅及淡,越是矮枝,绒花越显得颓靡,仿佛开败了一般。

程雍不解他为何意,只是无端受赏,总有种背后一凉的阴谋感,与他而言,当初破格接手太府寺已然开了先例,此时再迎风直上,恐会招来祸端。

尤其在赐婚当头,他低眉,望见一脸坦然的容祀,正好整以暇的轻扯唇角,似乎等他回答,又似乎笃定地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为君的优越感,对人或事都充满了掌控的欲/望。

殿下是君,君者才会立于顶端,臣是水,辅君前行,自不知那顶端的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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