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57)

作者:深渊在侧

眼看那狼又要靠近,盛姝将手中的火把对着它带血的头丢了出去。

那头狼很矫健,当即往一旁跑去,火把擦过灰色的毛发,它痛苦地叫了一声,跳到了十几步远的地方。

盛姝蹲下身/子,重新点燃火把,准备再次起身时忽觉腹部一阵疼痛,她捂着肚子,在木板上坐下,眉头紧锁着道:“好孩子,你再坚持一下行不行?”

·

宫将离深夜出去,一路上只觉林子里格外安静,来到高地上往下看时,只见村子里的火光全熄灭了,家家户户关门闭窗,与往日无异。

明明一切正常,可他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惊涛骇浪一样。

宫将离又站在那里看了会,确认村子里确实没有异常后才离开。

今夜是个阴天,林子里暗得很,他也不好点灯,只能摸黑往回走。

走着走着忽听到有什么声响,宫将离瞬间顿住,躲到了最近的树后往夜色里看出。

他盯着那漆黑的地方许久,才看到林子里影影绰绰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人!

那些人没点火把,也不说话,只是在夜色中走着。

宫将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说不定是阴兵借道?

正想着时,忽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另有一男子道:“小心些,跟在后面。”

那女人带着哭腔应了,默默跟到了队伍后面。

宫将离恍然大悟,看来真不是盛姑娘草木皆兵,是萧霁瑾真的找过来了!

他想回去找盛姝,奈何原路被萧霁瑾的人堵着,他只能从一侧的树林子里绕,只希望能先一步找到盛姑娘。

谁知越急越容易出错,他一脚踩在了树枝上,发出“咔嚓”一声。

这声音其实不大,尤其是那么远的距离,应当听不清的,但宫将离还是停在原地,不敢乱动。

黑夜里,萧霁瑾忽然停下,如鹰隼般的眸子盯着某个方向。

亲卫有些疑惑,又不敢出声,只能在一旁等着。

这时萧霁瑾伸出手,拿走了他们身上带着的弓箭,在黑夜中引弦搭箭,一支长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宫将离听到声音时铁箭已经快到跟前,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转身跑进了漆黑的夜色里。

萧霁瑾道:“去。”

立即有亲卫跑了上去,然而人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一片衣角。

萧霁瑾看到那衣角眸色微亮,这布料与他在那张乱糟糟的床上见过的衣服布料一致,也就盛姝那个名义上的丈夫。

萧霁瑾将布料扔进火堆里烧了,他迟早把那不知好歹的冒牌货碎尸万段。

萧霁瑾道:“追,别让他跑了。”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他干脆命人亮起火把,继续搜山,那冒牌货在此,盛姝必然也在附近。

·

破庙里,盛姝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她的手指扣着木板上的缝隙,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疼痛感才逐渐缓和,而那头狼则又重新鼓起勇气,再次向她发起进攻。

盛姝再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坐在那里,不停往外扔火把,和狼僵持着,同时焦急地想,宫将离究竟还有多久才回来。

她又坚持了不知多久,最后实在没力气了,腹部的疼痛也再次袭来。

火把坠落在地上,盛姝捂着腹部,盯着木板上的裂缝道:“……宫将离,你再不回来,我真撑不住了。”

就在那头狼再次扑来时,破庙里终于传来暌违已久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噗呲”一声,伴随着狼的惨叫声,接着便只剩下人的脚步声。

或许是由于危机解除,腹部的疼痛有所缓和,盛姝抹了把头上的汗:“你终于回来了。”

却只听到一道冰冷的嗓音:“哦,你很期待我来?”

第43章 生产

◎“姝儿乖,你也不想再失忆一次吧。”◎

萧霁瑾将沾血的长剑扔到地上, 踢开挡在面前的火堆,一步步往前走着:“姝儿,还是被我找到了, 怎么办呢?”

盛姝捂着腹部,想要往后退, 萧霁瑾却俯身过来,双臂撑在两侧, 将她困在其中。

她这才明白宫将离为何去了那么久,紧张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萧霁瑾的眸色黯了黯,手指滑过她泛黄带斑的脸颊:“姝儿,把自己弄成这样开心吗?”

盛姝偏过头去:“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模样, 已经不能再让你把玩消遣, 何必再来纠缠?”

她话音刚落就觉下颌一紧,萧霁瑾捏着那削瘦的脸颊,贴着她的鼻尖道:“你以为把自己变成这样, 我就放过你了?我的姝儿怎么这般单纯?”

盛姝一把推开他:“我不是你的!”

萧霁瑾踉跄两步站住,扫了一眼身后的火堆, 又看向盛姝道:“是不是我的你说了不算,姝儿,你说, 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我该如何罚你才好?”

盛姝胸膛起伏着,恼怒之下就想说一些故意激怒他的话,然而对上萧霁瑾的眸子时却突然冷静下来, 她紧紧攥着衣角, 叹息道:“我和宫将离只是假扮夫妻, 也一直分塌而眠, 别难为他。”

萧霁瑾笑道:“与我这般好生解释不是很好吗?姝儿总是剑拔弩张,让为夫很生气的。”

萧霁瑾再次上前,将盛姝揽进怀里:“好了,我信还不行吗,别激动了,伤着身子怎么办?”

他说着,将手移到盛姝隆起的腹部:“姝儿可有想我,我可是想姝儿想的睡不着呢。”

盛姝想甩开他的手,但顾忌着不知所踪的宫将离,只能僵硬地站着。

盛姝尝试平和地开口:“萧霁瑾,我也不知你喜欢我什么,可我如今模样变丑了,性子也不再温驯,这样的我,你还要抓着不放吗?”

“无妨,养颜护肤的方子多的是,哪怕千金万金我也供得起,至于性子,”萧霁瑾道,“我这里还有一瓶一日醉,你若实在不肯听话,再给你喝下重新调/教成我喜欢的样子便是。”

盛姝后背一凉,虽然已有猜测,但当萧霁瑾亲口承认,她还是觉得一阵心痛。

她失去的记忆,大变的性格,原来都是萧霁瑾所为!

那偶尔入梦的金色锁链呢?也是萧霁瑾“调/教”她的一种手段吗?

萧霁瑾亲吻着她的侧颈:“姝儿莫怕,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会再让你受那个罪的。”

盛姝反身推开他,踉跄着往后退去:“萧霁瑾,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你的提线木偶吗?!你口口声声非我不可,却根本都在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任意摆布的玩物!抹除我的记忆,用谎言为我编织一座牢笼,从来不管我愿与不愿!!”

萧霁瑾眸色阴沉:“姝儿在外面待了几个月,把心都待野了,我果然不该放你出来。”

盛姝已经顾不得害怕,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她与萧霁瑾夫妻多年,原本对萧霁瑾还是存着些情意的,这也是为何她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当发现萧霁瑾对她从头到尾都是欺骗和伤害后,那点情意终于彻底被磨没了。

萧霁瑾冷笑:“姝儿就是这么看我的,你和我在一起时,吃穿用度哪个不是最好的,绫罗绸缎、玉盘珍馐,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巴巴跑来这山窝子里受苦……我为何要如此待你?我待你不好吗?!”

盛姝眼尾湿润:“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我只是想离开你,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你为何偏偏抓着我不放?”

腹部的剧痛再次袭来,盛姝弯着身子,逸出一声痛苦的□□。

萧霁瑾不再和她争执,而是上前道:“姝儿,怎么了?”

盛姝忍着剧痛躲开他的手:“别碰我!”

萧霁瑾沉声道:“盛姝,你好样的。”

他不管盛姝的反对,上前将人打横抱起:“等你好了,这账我再慢慢同你清算。”

盛姝因为剧痛而泪流不止,她抓住萧霁瑾的衣领,道:“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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