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42)

作者:深渊在侧

梁语心本意是来求和,没想到却将事情越搞越糟,见他要走,紧张地伸手拽他:“就算一开始错在我,你也冷落了我这么多年,成亲至今没有一日不在折磨我,难道现在还要与我恩断义绝吗?”

萧霁瑾侧身躲开,却不想她突然扑上来,直接抓住了左臂。

伤口处猛地一痛,萧霁瑾眉头一皱,几不可闻地闷哼一声,梁语心连忙松了手,无措地站在一旁。

远处的盛姝见了,提裙快步过来,紧张地看着萧霁瑾:“伤口又裂开了?”

萧霁瑾本想再呵斥梁语心一番,见盛姝如此关切他,干脆往盛姝身上倚靠一些:“不知道,但是伤口很疼。”

盛姝看着他的伤口处,只见有血迹隐隐渗出来,连忙喊人去找大夫,又扶着萧霁瑾回去。

梁语心看着盛姝,那明明是她的夫君,凭什么她连家门都进不得,盛姝却能扶着她的夫君,从她面前离开。

她想要跟上去,却被暗卫抬手拦下:“主子说了,您既已搬离,就不必再回来了。”

梁语心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才是萧霁瑾的正妻,萧府的主母,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你敢拦我?”

暗卫道:“可您确实已经搬出去了。”

梁语心气的直哆嗦,恨不得冲进去,指着萧霁瑾的鼻子问个清楚,可她知道她不能。

绯烟上前扶着她:“夫人,回去罢,王妃和老爷还在等着。”

梁语心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转身离去了。

·

盛姝扶着萧霁瑾躺下,太医也在此时赶来:“请夫人先将大人的上衣褪去。”

盛姝这些时日没少做这些事,闻言只是将萧霁瑾的腰带解开,替他将衣服除去,这才发现他左臂处的里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太医拆开绷带看了看,道:“原本已经可以拆线了,只是伤口裂开,需要拆线后重新缝合。”

盛姝闻言眉头紧皱,有些不忍心地把头别到一边。

萧霁瑾已经吃下麻沸散,他眼神看上去有些飘忽,却依旧伸出手,对盛姝道:“别怕,你先出去,一会再回来。”

盛姝想起他的手臂是怎么再次伤到的,就又想起他骗自己的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直接转身出去了:“我才不怕。”

萧霁瑾无奈地看着她出去,才对太医道:“开始罢。”

盛姝坐在院里的游廊下,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她眉头皱着,心中万分纠结。

如若萧霁瑾没有娶妻,没有生子,只怕她早就忍不住和萧霁瑾和好如初了。

可她如今不管再心疼,都过不去心头那道坎,她说不出什么缘由,只是绝对不能与人共侍一夫,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一切才结束,盛姝抬脚走进去,只见太医从内室出来,并对她道:“还请夫人日后小心照料,今日的差错再出一次,大人的手臂就真的保不住了。”

盛姝点点头,向他道了谢,而后进了内室,只见萧霁瑾还睡着,额头上带着些许冷汗。

盛姝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用帕子给他擦了汗,而后便守在一旁照顾着。

入夜时,萧霁瑾还昏睡着,盛姝就到一旁的软塌上躺下,盖着薄毯睡去了。

到半夜时,她听到声响,当即清醒过来,借着烛光看过去,果然见萧霁瑾正在伸手够床头案几上的茶盏。

“我来。”盛姝轻声说了一句,就起身过去,替他倒了杯热茶。

萧霁瑾喝过之后,嗓子才舒服些,也恢复了气力:“怎么睡在那里,着凉了怎么办?”

盛姝起身道:“我去厢房睡。”

萧霁瑾抓住她的手:“那我怎么办?”

盛姝:“外间有侍女守着。”

萧霁瑾看过去,果然见屏风外依稀有几道身影,他提声道:“都退下,天亮之前不许进来。”

外间的侍女闻言,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萧霁瑾道:“现在没人了。”

盛姝顾忌他一身伤口,不敢甩开他,只能道:“你先放开我。”

萧霁瑾没有松手,也没有用力,只是道:“我伤口疼,不看着你就难以忍受。”

盛姝去掰开他的右手:“别骗我。”

“没骗你,”萧霁瑾干脆将死缠烂打进行到底,“我今日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难道你就这么看着我一个人疼死?”

盛姝绝没想到他有一日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软就在他旁边坐下了。

萧霁瑾抚摸上她的细腰:“陪我躺会,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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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沉沦

◎捧着一颗真心◎

盛姝双手按在他肩膀, 用手臂隔开两人的距离:“别乱来。”

萧霁瑾只好意兴阑珊地松了手,他看了一眼滴漏,已经快到子时了, 就道:“你去抱一床被子过来,与我分开睡如何?”

盛姝睡惯了松软的大床, 那软塌又硌又窄,她确实睡不踏实, 就去抱了一床被子,在床榻外侧躺下。

萧霁瑾抬手将床幔放下,遮挡住昏黄的光线,等着盛姝的呼吸变得绵长, 才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那日之后, 梁语心再没有来闹过。

萧霁瑾也告了病假在府上养伤,他在巩固势力之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哄盛姝。

然而盛姝依旧对他不冷不淡的, 只是偶尔照料一二。甚至在他伤势有所好转后,直接搬到了厢房去住。

小半月后, 宫里开始下旨催促,萧霁瑾才去上朝。

天光尚且黯淡时,他在小厮的侍奉下穿戴整齐, 却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悄声去了盛姝的厢房。

厢房里光线昏暗,相较主屋显得有些狭小,里面的物件却都是萧霁瑾精挑细选后放进来的。

他越过屏风, 只见盛姝正躺在松软的锦被间, 身子蜷缩着, 似乎有些怕冷。

萧霁瑾到床边坐下, 只觉有秋夜的凉风丝丝缕缕透进来,他握住盛姝微凉的手,抬头望过去,才发现窗牖由于年久失修,关上时会留下一条缝。

掌中柔荑抽动,他低下头,就见盛姝戒备地看着他:“你做甚么?”

萧霁瑾知道他此时最好应该松手,但他陪盛姝玩了多日,心中早就疲倦不满,此时便虚握着不肯松:“窗子坏了怎么不告诉我?着凉了怎么办。”

盛姝或许是刚醒,说话时少了几分思量:“夜里不算冷,忍忍就过去了。”

萧霁瑾的手收紧,眸色变得深沉:“忍忍就过去了?到了寒冬腊月呢,还是你根本没想过那时候?”

盛姝有些心虚,她确实一直想着等萧霁瑾伤势好转就离开,因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许多事能忍便忍。

萧霁瑾精心养了她这么多年,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心中所想,此刻嗓音发冷道:“就这么迫不及待?”

盛姝低着头,故作不解:“你在说什么?”

萧霁瑾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怒意,松开她的手,意有所指道:“窗子我会让人来修,否则如何遮挡风雪。”

岁岁年年,盛姝都别想离开他。

萧霁瑾转身离去,出府时有人来禀:“主子,千日游回来了,说您的手臂或许有法子医治。”

萧霁瑾不紧不慢上了马车:“私下将他带回府看着,别让夫人知道。”

“是,主子。”暗卫应声退下。

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缓缓行驶,最终停在了宫门前。

萧霁瑾刚掀开帘子,就看到从旁边马车下来的瑞王。

他只是个闲散王爷,素日养花逗鸟,鲜少来上朝,今日却是特意前来堵人:“萧大人也在,时辰尚早,你我父子刚好可以说着话。”

萧霁瑾没有开口,只是冷着脸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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