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自星空降临(95)
徐容川重新走到床边,俯下身,再次亲吻妹妹的脸颊。
“八点,杜若给你打电话,问要不要延长休假时间,我回了不要。九点,二仓的后勤打电话来,问那只猪的编号怎么弄比较好,我让他自己看着办。九点半,陈队想带他家猫来我们家蹭饭,我拒绝了,不能让他打扰我和妹妹的二人假期。”
“嗯,我已经在厨房炖好了粥,妹妹,快起床吧。”
徐旦足足愣了有一分钟。
他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光。裸的肩膀,再往被子里看,里面同样空空如也,一。丝。不。挂。
身上唯一之戴了两样东西:封着蛋壳的琥珀吊坠,无名指上的白金素戒。
这场景,这对话……
徐旦撑住额头。
他竟然觉得此刻的徐容川像霸道总裁小说里柔弱贤惠的娇妻。
没有得到回答的徐容川把目光落在他的肩头,慢慢带上了温度:“……还是说,妹妹想吃点别的?”
错觉刚存在一分钟就消失殆尽,徐旦道:“你先出去,我等会就来。”
徐容川不满意:“你要换衣服吗?”
“嗯,”徐旦,“我保证很快。”
徐容川拉开衣柜,把徐旦一年四季都长得差不多的衣服推到一边,精挑细选出更衬妹妹漂亮脸蛋(徐容川视角)的搭配,道:“对不起,昨晚我确实有些过分。妹妹,你是不是太累了?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穿——”
话音未落,徐旦已经飞快起身,抢走衣服,在徐容川灼灼的视线里迅速穿好,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道:“洗漱一下,吃饭。”
五分钟后,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里,徐旦盛粥,徐容川端菜。
粥意外炖的非常好,徐旦毫不吝啬地夸赞厨师,一口气喝完三碗。
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之后,他放下碗,抬起头,正对上对面人的睫毛。
徐容川早已吃完,正支着下巴,脸上含着笑意,专注又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人,淡琥珀色的瞳孔似乎变深了一些,藏着徐旦一时无法看懂的东西。
两人对视,徐容川问:“再来一碗?”
徐旦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徐容川的脸庞上,终于回想起昨晚睡前的对话,徐容川告诉他已经将愚蠢之主彻底消化完毕。
现在,眼前人的气息,纯粹,深邃,强大……
没有任何污染和杂质。
第69章 觊觎
徐旦笑了笑, 放松下来,道:“我应该恭喜你?看来,我们的假期可以提前结束了。”
徐容川伸出臂, 握住徐旦放在桌上的左臂, 轻轻抚摸被捂得温热的素戒,笑道:“妹妹, 你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 你在担心,可以跟我说吗?”
徐旦反问:“你觉得我会担心什么?”
徐容川微微偏头, 没有动用能力,道:“你担心我会继承愚蠢之主的信仰,不小心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担心我成长太快,不再是那个在你怀里撒娇的小怪物;担心我会独自背负上世界的秘密,回不去无忧无虑的时候,担心……”
徐旦反覆住他的臂背,被解剖得纤毫毕现:“我能得到其中一些答案吗?”
徐容川露出美丽的笑容:“当然可以。妹妹,我愿意以我的心脏起誓,我永远、永远都是那个由你孵化而出的小怪物, 而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妈,我的妹妹, 我的队长、爱人、眷者, 我的神明大人。我会一直爱你。”
徐旦:“……”
徐旦:“不要糊弄我,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徐容川呆了一下, 似乎受到了打击:“好吧。可是, 只要一看到你, 我就忍不住想说这些。”
徐旦决定终止这个话题, 提醒眼前试图装傻的小怪物:“你在G市答应过我, 要替我拿到世界的真相。”
梦境里审问一次,现实里果然还有一次。徐容川叹气。在某些问题上,妹妹果然坚定又执着,这让他感到担忧。
从他口中得知一部分真相,总比从未知的存在口中得知要安全。
徐容川调整措辞,低眉看着妹妹骨节分明的臂。
“不能反悔。”徐旦催促。
“答应你的事情,我从不反悔,”徐容川微笑着,“世界的真相是残酷的,我会尽量以安全的方式解释给你听,但,只能是一小部分,因为知识代表污染,哪怕只是听到,也可能对你造成伤害。”
徐旦点头。
徐容川开口:
“神嗣的存在证明‘祂’在醒来,这是一个不可抵抗、无法逆转的过程,就好像时间只能朝前流逝而不能倒回。在‘祂’彻底苏醒的那一刻,我们所在的海洋将走向毁灭。”
短短几个句子,客厅陷入沉默。
徐旦看着他,迟迟无法理解他话中蕴藏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毁灭是我们注定无法逃脱的气势?”
徐容川不置可否。
“祂,是谁?”
徐容川道:“祂……”
出乎意料的是,连吞噬了愚蠢之主的徐容川,都无法描述“祂”是什么。
徐容川迟疑了好一会,不确定告诉妹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对面人锐利明亮的睫毛让他无法抵抗。
“‘祂’是我,也是你,是世界万事万物的起点,是海洋规则本身,祂全知全能,同时又痴愚蠢笨。”
“毁灭不是祂所愿,确切的说,这个海洋毁灭与否,对祂来说像路边的蚂蚁一样不值一提,祂在数亿年间唯一所做之事,就是对抗沉睡和痴愚,人类和圆体只是在这场对抗中产生的微不足道的附属物。”
“世界因祂的沉睡而诞生,也将因祂的苏醒而毁灭。”
“妹妹,我们正走在周而复始的轨道末端,在我们之前,已经有无数个世界重复过同样的历程。”
“你能够相信吗?人类有人类的气势,世界有世界的气势,连万物之主的神,也只能接受属于祂的气势。”
徐旦的瞳孔微微收缩,臂指冰凉,被徐容川用温热的臂掌捂住。
徐容川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个音节传到他耳中,都带着嗡嗡的回响,震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他可以理解这里面的词句,但需耗费极大心神去解含义,心中涌出恐惧和愧疚,似乎在做极其亵渎之事。如果坐在这里听的是普通人类,此时也许已经四分五裂地炸开。
从他的鼻间滴落鲜血,徐容川抬起臂,替他擦掉血液。
两人静静地坐了半晌,徐旦将每个词句掰开,缓慢的消化吸收,无数念头转过,最后,第一个浮上心头的问题不是救世的办法,也不是末日的时间,而是:
“你会怎么样?”
徐容川微微一愣。
他绽开笑容,桌子下的膝盖蹭上了徐旦的大腿:“妹妹,你在关心我吗?”
徐旦严肃,一只臂握住他的膝盖:“别打岔。”
徐容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清楚,也许还需要再融合新的神嗣。”
徐旦灵感轻动:“徐容川,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猜测?”
“没有,”徐容川笑道,“或者妹妹有什么猜测可以提醒我吗?”
徐旦没法深想,只要一深入思考那些事情,大脑便会隐隐作痛。他轻轻晃了晃头,徐容川已经站起身,替他倒了一杯果汁,弯下腰黏糊地从身后搂住他,道:“不要想这些了,妹妹。天气这么好,今天我们出去玩吧。”
徐旦:“你说的事情太匪夷所思,几乎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还有一些问题,祂是有实体的东西吗?我们能否通过一些臂段将祂杀死?”
徐容川的食指压在他的嘴唇上:“嘘。”
“不要说,不要想。”
“说得太多,想得太多,也许会引起祂的注意,让祂将视线投向此地。”
他的言语中带着温和的魔力:“把它们藏进意识深处吧,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总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