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65)
“这会儿就咱们两个,你就别演了。你老实说,裘晟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李红杏笃定道。
何春桃这才知道她误会了什么,裘晟上门欺辱没多久就暴毙而亡,官兵又从她房里搜出了断肠散,李红杏怕是误把她当成什么下毒高手或是世外高人了。
偏偏裘晟这件事她一不好辩解,二不好把上官婆婆供出来,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故作高深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红杏想了想,说:“谢不杀之恩?”
何春桃正喝着茶呢,闻言差点被呛到,忍了又忍才把口中的茶咽了下去,轻咳两声道:“吾辈高人,从不杀老弱妇孺!”
李红杏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她天天和她作对,她也没对她下手。她当即竖出大拇指,油然起敬地赞道:“不愧是高人!”
何春桃微微点头,起身告辞,还特意将手背到身后,短短几步路,愣是被她走出了仙气缥缈世外高人的气势!
李红杏见她身份暴露后,连走路姿势都变了,不由更加确信她是什么隐世高人了。
何春桃一路昂首挺胸,直到进了食肆,才瞬间垮下肩来。
看来这当世外高人,也不是个轻松活儿。
谢霁庭见状问道:“怎么了?没试出来?”
“别提了,试是试出来了,却试出一个天大的误会来。”何春桃说着将李红杏误把她当成世外高人的事讲了一遍。
谢霁庭听到她将错就错装作世外高人蒙骗李红杏时,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她虽已为人母,却难得还童心未泯,甚好!
“你说她以后要是发现我骗了她,会怎么样?该不会要找我打一架吧?”何春桃担心地问。
“兴许吧。不过掌柜的不必担心,”谢霁庭说着停顿了下,才接着道:“至少,你比她多一个伙计,不是吗?”
何春桃听他嗓音清冽又温柔,以至于普普通通的‘伙计’二字,她竟听出了几分暧昧来,她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一荒谬的想法抛出脑后。
这时,小安抱着小黄狗过来,兴奋道:“娘,快看,小黄狗好像好多了哎。”
何春桃一看,经过一天喂养,这小黄狗果然精神好多了,便问:“小安,你喜欢这条狗吗?想留下来养吗?”
“嗯,超级喜欢,一定要留下来。”小安狂点头。
何春桃心想,虽然小安体弱多病,但有个活物陪伴玩耍也是好的。且这条狗放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便点点头道:“那就留下来。不过,既然想养,得先给它起个名字。”
小安歪着头想了想,说:“就叫它大黄吧。它现在又小又瘦,我希望它能快快长大,变得强壮一些,那样就不容易生病了。”
大黄?这名字也太俗了些,何春桃心下嫌弃,却不好直说,便道:“你才刚开蒙,还不认识几个字,不如让你谢叔叔帮忙取几个。”
说完扭头看向谢霁庭,却见他正目光奇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什么。”谢霁庭收回视线,他之所以这么看着她,是因为她这么干脆地就答应让小安养狗,反观他幼时,也是体弱多病,母亲却怎么也不肯让他养鸟,哪怕只是养在府里他每天去看看都不行。
虽然知道母亲是为了他好,但因为此事,他的童年留下了许多不甘。
小安有她这样一位母亲,很幸运!
“大黄这个名字挺好的,既然是小安自己起的,不如就尊重他的意愿好了。”谢霁庭道。
小安听了立时欢呼道:“太好了,狗狗有名字了,以后我就叫狗狗大黄了!”
何春桃见他这般高兴,不好再反对,却忍不住狠狠瞪了谢霁庭一眼,让他帮忙起个好听点的名字,他倒好,直接就认可了‘大黄’这个名字!
看看人家小萍养的猫,名字叫‘轩辕’,多大气!再看看自己家的,这对比简直惨不忍睹。以后小安带着狗去找小萍的猫玩,指定会被人嘲笑!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谢霁庭知道她不满,却没有辩驳什么。他也是从小时候体弱多病过来的,知道对小安来说,尊重他的意愿最重要。
大黄这个名字虽然俗气,却寄予了小安对小黄狗的美好愿景,改不得。
一连几日,何春桃都想方设法地试探嫌疑人,甚至连馄饨铺的孟星彤都试探了,却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这日,韩峻休沐,来店里教她和小安习武,却意外发现,要跟他习武的,除了她和小安以及谢霁庭,竟然还有小萍、二虎和狗蛋。
“那什么,小萍二虎还有狗蛋这几天都跟着小谢开蒙,听说你要教我们习武,便也想跟着学一学。”何春桃讪讪地解释道。
本来只有小萍跟着一起开蒙的,但二虎的爷爷,还有狗蛋的爹娘听说之后,便也过来央求,她想着小安平日里跟他们几个玩得好,便不好拒绝,让谢霁庭一并收下了。
韩峻原是想着,教她和小安习武,一来可以让小安强身健体,二来可以制造一些和她肢体接触的机会。
可现在,除了谢霁庭这个横插一杠子的,竟还多出三个小娃娃。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几个小孩子的面与她肢体接触。
习武,要先从扎马步学起。韩峻捡了根小树枝,挨个指点六人扎马步,谁姿势不标准,便用小树枝敲一下,当然,敲小孩子是轻轻的敲,敲谢霁庭则是重重的敲,至于何春桃,他是压根没舍得敲。
一通扎马步下来,韩峻惊讶的发现,姿势最标准,撑得也最久的,竟不是别人,而是小萍这个小女娃。
小安身体弱年纪也最小,是撑的时间最短的。他不忍苛责,只摸了摸他的头,鼓励他下次继续努力。
至于谢霁庭,虽然撑的时间仅次于小萍,但他一个大男人,比一个小女娃都不如,理应受罚。
韩峻当即罚他再扎半个时辰马步,不仅如此,还给他加了难度,那就是要顶着一大碗水扎马步,若水洒了,便重新计时。
何春桃一听有些咋舌,这扎马步本就不易,时间一长就容易晃悠,一晃悠碗里的水必然会洒,若再重新计时,那这马步怕是扎一天也扎不完了。
谢霁庭早已料到韩峻会为难于他,因而既不惊讶,也没反驳,只道:“待我给孩子们上完课再领罚。”
根据上次何春桃的‘天才’提议,韩峻于是只能和她一起,跟四个孩子一起上课。
不过,鉴于他学过三字经千字文这些,谢霁庭便没要求他跟着一起开蒙,只让他坐在一旁练字。
这下轮到谢霁庭公报私仇了,他同样拿了根小树枝,当作戒尺,若韩峻写字姿势稍不标准,便一树枝敲上去,以报刚才扎马步被敲之仇。
一堂课结束,谢霁庭检查了下韩峻的字,指出他写的字筋骨不足,罚他腕上绑沙袋抄三遍孙子兵法九变篇。
韩峻心下再不愿,也不得不同意,他倒要看看,是他罚写字更难,还是他扎马步更难?
何春桃看出两人在较劲,虽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懒得去管,男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折腾的是他们自己。
于是,两人一个在院子里吹着寒风、顶着几乎装满水的碗扎马步,一个坐在檐下腕上绑着重重的沙袋艰难地写着大字。
何春桃看得啧啧两声,这两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对自己狠,男人的好胜心啊!
她没再看,转身去到厨房忙活,切着切着菜便又忍不住琢磨起罗隐的事儿来。
这几天她该试探的人都试探了,连一看就不可能的焦屠户都试探过了,按理说没有遗漏了,怎么就找不到那个该死的罗隐呢?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这个人是从最开始就被她排除出去,认为绝无可能的。
但往往,最不可能的,偏偏就是那个可能。